六十一章 老者苦言解心謎 少年深夜尋丑奴
一個月飛快而過，少年對修鍊天道之事一直在瓶頸之處，因為修鍊天道的詭異之事一直纏繞着他，所以也沒覺得孤單，很多的時候小恆幹完該乾的事便被天晴朗轟走了，兩人之間也沒說過多少話。
今天小恆心中倒是頗感意外，天晴朗竟主動讓他留下，陪他說說話，這可是一個月來第一次。
“你能看出我現在比剛來時有什麼變化嗎？”天晴朗問道。
“你變紅了。”小恆毫不遲疑的說道。
“很明顯嗎？”天晴朗大驚，他本以為不細看是不會現的。
“是不是被海風吹的緣故，很多人剛到海邊都不會適應，時間長了就好了。”
天晴朗點點頭，稍微放心了，又道：“你知不知道百花溪里有會看內火的藥師？”
小恆道：“據可靠情報，有。不過，醫術和醫德都不怎麼樣，你要是找藥師還不如去找各山脈的祈福弟子，不然我去轉告肖銀花座，讓她給你找個祈福師。”
天晴朗連連搖頭，道：“還是不麻煩她了。”少年轉念便又想了主意，道：“小恆，不如你今晚帶我去百花溪走一趟，給我找個藥師吧。”
小恆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萬萬不可，肖座曾親口吩咐我，你不能離開此處半步，否則我就是失職，要被逐出聚仙島的。”
天晴朗看着他一臉認識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自己在他這般年紀時，似乎也是一樣的模樣。
“真的沒商量？”
“真的沒商量！”
“你現在是個知客吧。”
“恩？”...
天晴朗一揮手，從乾坤袖裏飛出一張符咒，他道：“奔雷咒，火符，威力隨靈力的增強，而不斷增加，因爆炸時聲音如奔雷般而得名，奔雷。”
說罷，天晴朗將奔雷符拋向大海，一聲轟響隨海風撲來，小恆激動地指着那團火光，道：“那，那火符，能教給我嗎？”
天晴朗意味深長的笑笑，看着他，輕道：“你說呢。”
海邊的夜色來的很快，按照小恆的要求，天晴朗用上了可以暫時改變面容的符咒，據小恆可靠的情報，這東西是一些低階弟子用來換一些物體的，而且賣的還很貴，另外還將無寒子那標誌性的貓關在了石屋。
換了衣服，改了名字，一番細緻的準備，繞過那片被厲害禁制覆蓋的礁岩，天晴朗隨着小恆，來到百花溪的夜晚。
遠遠的看去，這裏有些像是江南的夜色一般，無數的溪水緩緩流向大海，在無數小橋的的周圍有着無數攢動的人，耀眼明亮的燈，和喧鬧的聲音。
彷彿又回到的凡世，那流浪的日子。
走在大街上，這裏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不同的地方有着同樣的地方，酒樓，百貨，飯莊，客棧。
天晴朗不禁覺得有些饞酒，他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個毛病是什麼時候生成的，或許在一丈淵便染上了。
那裏的美酒卻是難忘。
在喧鬧處，有許多扯着布條賣東西的小販，熙熙攘攘的極是熱鬧。
小恆告訴天晴朗，那些人白天都是些船員，晚上出來賣些千奇百怪的東西，並不是一定非要拿錢才能買，你可以拿東西，只要是他喜歡的，都可以，在這裏，各山脈弟子用過的東西都能換東西，那些水手都想討個吉利。
你要找的藥師大多是隨船而來的船醫，這船醫下船些人每天都有來的，有走的，若是找他們，只能憑運氣了。
天晴朗點點頭，此刻他心裏更是難受，每一下呼吸都很疼痛，他擔心萬一今晚找不到那些船醫，是不是應該在百花溪找個祈福師的弟子，不過那樣會不會暴漏自己的修鍊呢。
這裏賣的東西確實是千奇百怪，這倒是讓天晴朗大開眼見，比如說，舞草，一棵纖細如人一般的小草，在隨着簫聲的舞動着，樣子確實好看，那個水手說，這是他在荒島上現的，要賣一張祈福咒。
祈福咒是聚仙島上祈福師用來治病的符咒，想不到這個也能換東西，一路下來，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幾乎都需要祈福咒，一張或幾張不等，小恆倒是有些祈福咒，但還有留着買葯。
一時間天晴朗腸子都快悔青了。當初還真不如學祈福師，至少還可以換東西。那些東西天晴朗比較中意的是蟾蜍盤。
那是六隻不同顏色的蟾蜍面朝外，圍成一圈，是尋靈獸的好手，不少弟子都圍在此處，天晴朗靈力一掃，竟現還有六七階的弟子，且隱約中還能感覺到他們隱藏的階數。
那“六面蟾蜍”最後賣到三百張祈福咒，買到的是一個胖胖的百花溪弟子，道行不淺，是個六階弟子。
小恆輕拉天晴朗的衣袖，道：“此人叫司馬王，我們暗地裏都叫他司馬王八，道號海螺。
他是百花溪謝座的嫡系大弟子，平日負責巡查百花溪，檢查各艘船隻，此人飛揚跋扈，仗着自己是謝座的嫡系大弟子，更是貪得無厭，面上雖和藹可善，但其實若是停靠在此處的船員不暗暗給他些東西，過不了幾天就被驅除了。
這是對外，對內，我們這些小知客更是被他壓迫的膽戰心驚，一看見他，我腿肚子都軟，我們還是快走吧。”
天晴朗回頭看了一眼看還在炫耀的海螺，心裏不禁湧上一陣感慨，這世間萬物相應而生，有毒物的地方就有解藥，有好人的地方就有壞人，就連聚仙島也不能脫俗，一個小小的百花溪竟也能有一個大惡人。
說話間小恆終於現了一個藥師，此藥師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破舊的布條上寫着奇怪的五個字‘治病不燎傷’。若不是小恆眼尖，還真現不了。
天晴朗讓小恆在遠處等着他，自己一個箭步過去，坐在老對面，急聲道：“看病。”
老身子微震，像是被嚇到了，又似想不到自己還會有生意。
“看什麼病？”老的聲音沙啞，天晴朗聽起來竟有些熟悉。
“心火，內臟像烤焦一般，每一下喘息都很難受。”天晴朗盯着老，想在他低垂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另外，少年試圖窺視老階數時，感覺到的空，那種感覺不是沒有，而是被吞噬的感覺。
老輕咳一聲，道：“怎麼受的傷？”
“修鍊時靈力不穩，燎傷內臟。”
老哼了一聲，低道：“伸手。”
天晴朗有些想走，他擔心老會現自己的秘密，但老的聲音又讓他無法拒絕，只得乖乖的伸出手去。
老如枯木一般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臂，立刻怔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少年，道：“你體內靈力混亂不堪，若只修鍊心道怕是你早就歸西了，所以你應該是個雙修人。
天晴朗慌忙抽回手臂，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老又開口，道：“你雙修仍不滿足，欲三修天道，哪知天道不容，焚燒以求自保，我勸你早日扔掉三修天道的念頭，不然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把自己燒死。”
老的這番話就如同他也經歷過一般，少年聽在心裏，震驚之意無法言傳，當下更是知道此乃一位深藏不漏的前輩高人。
當時就想跪下求前輩指條生路，但又怕引起眾人關注，當下只得大着膽子又坐在老面前，道：“前輩可有治病良藥？”
“葯沒有，話倒有幾句，立刻停止三修，雙修仍要以心道為主，鬼道為輔，若是鬼道靈力蓋住心道，時間長了，不僅你的會變得暴虐，就是心道也無法掩蓋你的鬼道靈氣，必會被別人現，那時你照樣性命不保。”
“前，前輩怎麼知道這麼多？”天晴朗驚訝的有些結巴了。
“這世上又不止你一個人想過三修。”老的身影猛的向後掠去，在消失黑暗中之前路過一盞燈，那枯木般的臉被照的清楚，天晴朗突地想起，那個身影卻是見過，藏龍谷，困龍坑，那個身影殺了妖后，劫走了丑奴。
意隨心動，腳下紙鳶御起，如離弦的劍朝黑影處追了過去。
前面的黑影一直出現在天晴朗的視線里，但不管天晴朗速度快慢，他總保持那個距離，即使少年幽冥印章大開，速度如風，也是這般距離。
過了一會，前面的黑影突然加速，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之中，等他衝過去時，現自己已經到了那片附着厲害禁制的礁岩邊緣了，而自己的石屋在遠處，黝黑的像塊頑石。
心中燎燒又起，少年忍着疼痛，朝大海波濤，大聲喊道：“丑奴，你在哪裏？”
海風勁吹，怒吼很快被吹散了，連迴音都沒有。
但這聲音卻砸在一個人的心裏，清晰極了。
昏黃的燈火，滴水的岩洞，一個清艷的紫衣少女正仰望着洞頂，那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想看穿洞頂，看清那個怒喊得少年。“
“你想出去？”身後，鬼哭老輕道。
少女搖搖頭，轉身離開。
影子拉着很長，映着她長高了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