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仙人樂收得意徒 無名兒喜獲修仙路
十年,如雲煙,似昨日。
太行山麓腳下,離東海還有八十里地的東北方,有一個熱鬧的城鎮,城鎮有個好聽的名字,‘龍抬頭’。
此鎮佔據要地,東南西北的來往客商,多要路過此地歇腳。故此,繁華不再話下,客棧飯館比比皆是,且生意興隆。
與城裏的喧鬧截然相反,太行山麓腳下安靜的都能聽到牛吃草的聲音。
“哎呀。”一聲童稚的喊叫,打破寂靜的山麓。
“臭小子,少爺我可逮到你倆了。”
喝罵聲出自一半大孩子之口,此孩子身穿絲綢,很胖,油光滿面,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而被他稱為“臭小子”的兩個孩子,一般大。正被其他的孩童按住手腳,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富家少爺開口道:“今日是我生辰,你倆臭小子怎麼沒給我送禮啊。”
被按住的一個略小的孩童說道:“方少爺,我們給你家放牛,還需要送禮嗎?”
那富家少爺道:“這我可不管,今晚開席之前,我要是再看不到你倆的奉上的壽禮,就餓你們三天。”說完,一揮手,帶着幾個孩童走了。
那兩個受欺負的孩童站起來,其中較高孩童惡狠狠的朝富家少爺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較矮的孩童皺着眉說道:“狗蛋,我們哪什麼給他當壽禮啊?”
狗蛋哼了一聲,道:“當然是拿牛糞了,懶蛋,你回去就收拾一下,能拿上的都拿上,我們又要換地方了。”
懶蛋有些不情願的說:“狗蛋,我覺得這地方挺好的,能吃飽,能穿暖,咱們就忍忍吧,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再次流浪呢。”
狗蛋拍了拍懶蛋的肩膀,說道:“你沒聽說書先生講,敢怒敢言,正直剛烈,這叫大丈夫氣概,難道你想做溜須拍馬的小子嗎?”
懶蛋連連搖頭:“你別說了,就照你說的吧,每次都說不過你。”
狗蛋嘿嘿笑着,跟懶蛋並肩向城裏走去。
離他們挺遠的一棵茂林大樹下,一個中年道士卧在那裏,雖然是卧着,仍能顯出他高大的身軀。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兩個孩子,待他們消失在地平線外,中年道士才站起來,伸伸懶腰,自言自語道:“一個人看戲,真沒意思。”
傍晚以至,‘龍抬頭’里最好的一家酒樓,‘鼎香樓’的第三層靠窗的座位上坐在兩個人,一個是茂林大樹下的那個中年道士,另一個是南歌子。
南歌子吃了一口菜問道:“柳兄,那兩個孩子真的有那麼好的靈氣?”
那中年漢子拍了拍胸脯說道:“我柳青子再怎麼說也是一峰座啊,你還不不相信我?一風一火別提多純了,我就是因為看咱倆關係鐵,我才叫你來的,要是換了別人,”
打住!南歌子說道:“你絮叨的毛病又犯了,再絮叨我就跑了。”
柳青子笑道:“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半晌,柳青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南歌子一眼,低低的說道:“你可別忘了,是我們造句了他倆的今天,十年前。”
‘啪’的一聲,南歌子手裏的酒杯猛得碎了,一雙佈滿殺氣的眼睛望着柳青子。
柳青子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何必生氣呢。”
兩人都在沉默,似乎是想把那段往事從新埋在心底。
沉默只持續了不到半柱香。
柳青子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說:“南弟,最近修仙界又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曉?”
南歌子吃了口菜,問道:“何事?”
柳青子盯着南歌子意味深長的說道:“十年前,凡世有着三百多年的竇家鏢局滅門案有線索了,但究竟是什麼線索,現在還沒人透漏。”
南歌子微皺了下眉,驚道:“此話當真,這事可是十年前的了,怎麼還沒完沒了的。”
柳青子道:“那還有假,想當初,竇老爺子,還有竇家大少爺都死了,竇赤龍被人斷手足,割舌剜眼通耳,經脈震碎,脊椎斷裂成了活死人。而且一起被殺的還有十幾位各派絕頂高手,像沖霄觀的玉清子,御劍宗的齊大俠,萬佛寺的法真大師,全都死了。這等慘案,就算查上個百年,那些同門怕是也要查下去的。
南歌子愣了下,說道:“當時我就是這是傳言,天下有何人能將這些人一起殺掉,除非下毒。”
柳青子一拍桌子,說道:“絕對是下毒,不然沒人能殺得了那些高人,現在都已經查出來。”
他看着南歌子,似乎是想讓他猜一猜。
南歌子若有所思,說道:“天下最會下毒的莫過於妖后了,難道是她的魂魄乾的?”
柳青子說道:“誰知呢?當初聽說死了人的那些大派,都準備人手要去一丈淵找飄渺餘孽呢。”
南歌子嘆了一口氣,說道:“世間不太平啊,還是聚仙島好,安安靜靜的,多好。來,干一個。”
此時,方家。
懶蛋在茅草屋裏收拾着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一個鐵壺,兩個鐵碗,幾身補丁衣服,外加幾個銅板。
懶蛋出去時,又回頭看看了屋子,眼中滿是不舍。
方家碩大的院子裏擺了十幾桌酒席,不斷起伏着高聲狂飲中無人注意,角落的側門慢慢的開了。
七八頭牛排着隊慢騰騰的走了進來,他們獃獃的在看着喧鬧的人群,幾頭閑不住的,嘴裏還在反芻這中午的青草。如果它們聰明,一定會感覺到尾巴沉了不少。
狗蛋拿着點着了的火摺子在牛群中快速的穿梭,一陣陣青煙燃起,牛尾上掛着的鞭炮全被點燃了。他快速的走到門外,將門鎖上。
他爬上圍牆,坐在懶蛋身邊。此時,鞭炮響起,驚恐的壯牛像暴怒的野獸一樣沖向酒桌上的人群。
原本喧鬧的院落變得更加喧鬧,人哭聲,牛叫聲,桌翻碟碎。
懶蛋搖搖頭,道:“可惜了那些菜。”
慌亂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惡狠的喊聲,“他們在牆上。”
狗蛋和懶蛋見被人覺,忙從牆下跳下來,轉身朝城門外跑去。方家豈能放過這兩個壞事的下人,沒等主子話,十幾個僕人就追了出去。
城西亂墳崗,兩個弱小的身影沿着城牆根像兩個小老鼠一樣慢慢的走着。走在後面的懶蛋悄聲問前面的狗蛋,“東門和北門怎麼都關了?這幾年沒見過關城門啊”
狗蛋搖搖頭,道:“我早上聽長工們說,海上來了一夥海盜,無惡不作,所以要關城門警戒。我以為是他們胡說的,想不到竟是真的。”
說話間,身後十幾個明火執仗的僕人中眼尖的一位喊道:“那兩個小畜生,在城牆根那呢!”
狗蛋和懶蛋同時大驚,撒腿就跑。可倆個十歲的孩子怎麼能跑得個幾十個漢子。結果,只過了一杯水酒的時間,就被堵在的城牆邊。
狗蛋護着懶蛋與幾十個大漢怒目而視。一大漢近前,不由分說的掄起碗口粗的木棍就朝兩個孩子頭上打去,若這木棍砸在腦袋上,那孩子就要當場斃命。
說那時,那時快,就在狗蛋和懶蛋緊抱在一起等死的時候,大漢的木棍在半空中停住了,在別人看來,像是他不忍下手,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木棍下方有一股不斷上涌的氣息止住了他的木棍,不單是往下不得,那股氣息還迫使木棍往上抬。
眾人見他遲遲不落棍,都有些奇怪,這本是邀功請賞的好幾回,怎麼心軟了。此時,有人說道:“汪大哥,您要是下不去手,讓兄弟我來吧。”
話音未落,那根木棍猛然倒飛回來,正好砸在那汪大哥的腦袋上,那人一聲悶響,軟軟的倒地。
眾人吃驚之時,在他們與倆孩子之間猛然起了一股翻滾的灰幕朝眾人壓去,眾人為來得及跑,立刻被卷在灰幕里,接着就是一陣鬼哭狼嚎。等灰幕過後,眾人趴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全無。
幾十個漢子裸的往回跑,留下了兩個目瞪口呆的孩子。
狗蛋和懶蛋吃驚之餘,猛然現身前不知何時站着兩個人,兩人都是一身青色道袍,左邊的那位高大粗獷像個武夫,而右邊那個,臉色有些消瘦蒼白,像個秀才。
狗蛋壯着膽子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
粗狂的那人說:“我們都是修仙的道士,我叫柳青子,他叫南歌子。我們想收你倆為徒,不知你們願意否?”
懶蛋輕聲對狗蛋說:“千萬別答應他們,你忘了我們上次在飯館裏當學徒吃了多少苦,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南歌子笑了笑,道:“不是當學徒,是當徒弟。我們教你們法術,你們學會了就可以打敗剛才的那些人。”
狗蛋對懶蛋說:“我看行,他們能一下子脫掉那麼多人的衣服,肯定很厲害,我們先找到落腳地在說,若不好,我們再逃就是了。”
兩個孩子商量后便點頭答應了。
柳青子問道:“我們還不知道你倆的名字呢?”
狗蛋說道:“我叫狗蛋,他叫懶蛋。我們小時候就是孤兒了,聽收養我們的爺爺說,我們的父母都在巨獸侵襲時死了。”
南歌子皺了皺眉,道:“這是什麼名字?柳兄,給他們改個名字吧。”
柳青子點點頭,道:“倆孩子命苦,希望你們以後的日子能好起來,他指着狗蛋,你就叫天少雲,又轉向懶蛋,你就叫天晴朗吧。”
狗蛋與懶蛋互看一眼,忙跪倒在地,同聲道:“弟子拜見師父。”
柳青子笑呵呵把他們扶起來。指着狗蛋說:“你是我徒弟,他是南歌子的徒弟。”
懶蛋驚道:“我們還要分開啊?”
南歌子笑道:“當然,個人修行是不一樣的。不過,以後你們還會見面的。”
狗蛋拍了拍懶蛋的肩膀,說道:“別怕,等我們見面時,就不用再怕剛才那些人了。”
此時,身後傳來噪雜的喊叫聲,南歌子不再多說,長袖一揮,將懶蛋捲入其中,踏上紙鶴,憑空而去。
狗蛋張大嘴看着,被柳青子攔腰抱住,一片碩大的紙葉子祭出,隨着南歌子疾馳而去。
懶蛋這是平生第一次在空中飛,風在耳邊呼嘯,腳下的房子啊,人啊,都變得如螻蟻一般。
懶蛋心裏有些驚慌和激動,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腳下的一切,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這十歲的孩子哪知道,他再醒來時,就是另一場夢,另一種命運了。
閑話:這章無大事,簡介一般。所以一章傳完。望看官多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