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鎮礦泉水
酷夏時節，升騰的熱氣讓目之所及的一切變得虛幻和燥熱起來。
天氣炎熱，街上罕有行人，更何況如今的世道也不安全。
一個汗流浹背的年輕人被烈日驅趕着，走進了一家開着空調的飯館，涼爽的屋內彷彿和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老闆，來一碗......呃，來一瓶冰鎮礦泉水。”
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感嘆果然貧窮使人冷靜。
飯館老闆是位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聽到年輕人只點了一瓶礦泉水，臉上寫滿了鄙夷。
“在冰櫃裏，自己拿去！”
來飯館不吃飯只點礦泉水，和去夜店寫作業做ppt一樣讓人討厭。
看到老闆的態度，那年輕人也不在意，拿水坐下后，滿臉愁容地看向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房東大媽又在催房租了，才拖欠了半年......而已，至於嘛。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得皺皺巴巴的簡歷，小心翼翼地撫平。
這是他不被餓死街頭的唯一希望。
只見簡歷上寫着;
姓名：張煥
年齡：22歲
學歷：本科
求職意向：我願為公司做牛做馬
特長：我願為公司做雞做鴨
看着自己這份誠意滿滿的簡歷，張煥的心裏滿是委屈，咋就沒有伯樂賞識自己呢？
正發愁之際，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張煥接起了電話，“喂，爺爺，找俺啥事？”
老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大孫子，你好久沒往家裏打電話了，在那邊過得咋樣啊？”
“好着呢，公司總裁特別賞識我，要給我升職加薪，還準備把他在國外留學的女兒介紹給我。”
漂泊的遊子總是報喜不報憂。
“乖孫子，你有這吹牛的本事，去游泳館給人吹救生圈多好。實在混不好就回來，爺爺給你安排進超凡局上班咋樣？那可是國企！”
“我不去！這三個字我都聽膩了。我又不像你們一樣可以通靈入聖，我去幹嘛？”
“大孫子，你不能妄自菲薄，你可是咱們張家百年難遇的......普通人啊！”
“您乾脆說我是個廢物得了唄！不說了，這裏有個商務酒局，掛了掛了！”
掛斷電話，張煥品了一口礦泉水，一臉不忿。
超凡局？我才看不上！我就是要靠自己混出名堂！
聞着飯館裏誘人的飯菜香氣，張煥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
現在來一碗大醬，他能啃他二里地的綠化帶。
忍着吧，誰讓自己沒錢了。
此時此刻，飯館牆上的電視正在播報着新聞。
“根據超凡局最新統計結果，今年彼岸病毒感染者出現次數創歷史新低，b級以上感染者佔比不到0.1%，華夏人民艱苦抵抗感染者60年，即將迎來最終的勝利。”
“我們會永遠銘記那些在與感染者戰鬥中獻出生命的英雄......”
聽着新聞，張煥一邊小口小口地品着礦泉水，一邊暗自腹誹。
這就是他的親爺爺一直想讓他去的超凡局，聽聽，銘記英雄，多悲壯。
超凡局，顧名思義，只招收擁有超凡能力的人。
據說，.
燕城的超凡局，就連地下停車場都供奉着兩個b級的惡靈當保安。
他這樣的普通人去了能幹什麼？
當祭品嗎？
張煥搖了搖頭，在手機上繼續搜索招聘信息，可這幾年經濟低迷，幾乎沒有企業在招人。
很快，一瓶礦泉水就見了底，可張煥依然靠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地吹着空調，刷着手機，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老闆拿着拖把有意無意地在張煥周圍晃悠，逐客的態度十分明顯。
縱使張煥平日再沒皮沒臉，此刻也有些過意不去，他咬了咬牙，“老闆，再給我來一瓶冰鎮礦泉水！”
老闆：？？？
你把礦泉水當門票了？
老闆第一次發現，手中的拖把除了拖地以外，還有其他的用處。比如，捅得這孫賊白棍子進紅棍子出......
新的一瓶礦泉水“砰”地一聲砸在桌子上，嚇得張煥一激靈。
放下水后，老闆沒有離開，而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惡狠狠地盯着張煥。
張煥火氣也上來了，我都消費了，你還想趕我走？顧客是上帝你懂不懂！他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炎炎夏日，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地對峙着，而電視裏的新聞也仍在播報着。
“近日，燕城夕陽區發現一級感染者，特徵：男性青年，身高185，體型消瘦，短髮，監控顯示，該感染者常常在街頭遊盪......”
張煥瞪得眼睛乾澀，很快敗下陣來，但仍然揶揄道：“老闆，這裏就是夕陽區吧，我看你店裏沒什麼人，最近要小心一點哦。”
“不用你操心，我這裏的生意好得很！”
聞言，張煥的心思有些活絡起來，“老闆，你這裏生意很好嗎？那你招人嗎？我正好在找工作，可以屈尊來你這裏打工。”
神特么屈尊，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作死的人......
老闆氣的咬牙切齒，上下打量了一下張煥，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可這笑容卻看起來陰森森的。
“店裏確實缺人，你想找工作的話，咱們去后廚聊聊怎麼樣？”
張煥喜上眉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想不到僅僅用兩瓶礦泉水就找到了自己的伯樂。
他興緻勃勃地站起身，揣上那瓶還沒喝的礦泉水，跟着老闆走向了后廚。
讓張煥驚訝的是，偌大的后廚被收拾得異常乾淨，連一滴油漬都看不到。
鍋碗瓢盆擺放得整整齊齊，灶台和地面被仔細擦過，乾淨透亮得能映出人影，空氣中隱隱夾雜着消毒藥水和肉食的味道。
案板上，立着一把超大號的斬骨刀，看着有幾十斤。
這不像是飯店的后廚，更像是一間手術室。
當張煥新奇地四處打量時，卻沒注意到飯店老闆看向他那既瘋狂又冷漠的目光。
“這個工作環境我勉強可以接受，老闆，咱們簽合同吧！”
俗話說的好，跟對一個好領導，發家致富來得早，看到這麼愛乾淨又勤快的老闆，張煥心裏很滿意。
可是，飯店老闆卻揮手打斷了他，“找工作這種事不能着急，我這裏還有個地下冷庫，先帶你參觀一下。”
說罷，他單手推開了一個放滿餐具的柜子，露出了地上的暗門。
張煥不禁咂舌，沒想到這老闆個子不高，力氣不小，這柜子看起來至少有數百斤，他只用單手就能推動。
用鑰匙打開暗門后，入眼的是一截向下的樓梯，老闆轉過身，對張煥做了個請的動作。
張煥看着冒着寒氣的洞口，心裏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可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機會，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畢竟，沒有什麼事比窮更可怕了。
老闆不動聲色地跟在張煥的身後，而立在案板上的大號斬骨刀，此時卻別在他背後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