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一夜消失的村子
湛藍清澈的天空高懸在頭頂,溪水中倒映着藏青色的山巒,彷彿在白色的錦帶上織綉出美麗的花紋。
曲折的山路盤旋在山腰上,車窗外可以看見幽深的峽谷,裏面升騰着神鬼莫測的氤氳山氣。
客車在山路上蜿蜒着前行,蒼茫的群山像一個搖籃,把懷裏的一座座小山村搖進夢鄉,安逸而又寧靜。
下午的時光就在這搖晃顛簸中緩緩度過,傍晚時分,我和畢注強終於趕到了靠山鎮。
剛一下車,就看到一位瘦小的老者等在車前,正向下車的乘客中張望着。
老者六十左右的年紀,背脊微駝,披着一件青灰色的大襖,紅潤的面容上布着些許褶皺,手裏夾着煙捲,似乎正在接人。
我笑着迎上去,「您就是呂大爺吧,我是如燚,路上給您打過電話。」
呂大爺是靠山鎮的鎮長,來之前沈局長介紹過,這裏不比城市,要進山需要有人帶路,沈局長那邊已經以官方的名義打好了招呼,讓我到了這邊聯繫呂大爺,方便有個照應。
「對對,我就是。」
呂大爺呵呵一笑,碾滅煙捲熱情地迎過來,「這大老遠的,一路上給你們倆娃兒累壞了吧,走走走,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住處了,我帶你們去歇歇腳。」
道了聲謝,我和畢注強跟着呂大爺往鎮子裏走去。
其實說是鎮子,不過是山裏邊一個稍大些的村子,鋼鐵洪流在這裏完全看不見,反而是一排排低矮錯落的民房,透露着古色古香的質樸鄉氣。
把我們帶到了鎮上唯一一家二層小樓前,呂大爺邊往裏走邊介紹,「鎮上就這麼一家招待所,條件有限,你們將就將就,好在樓下能吃飯,也還算方便。」
「能吃能住就行,我們不挑。」
說話的功夫,呂大爺把我們帶到二樓客房安頓下來,我和畢注強的房間挨着,屋裏沒有衛浴,但是床鋪乾淨整潔,環境也算不錯。
見我們放好了行李,呂大爺呵呵笑着,「下樓吧,已經安排好了飯菜,簡單吃一口。」
一聽有飯吃,畢注強眼睛一下亮了,顛簸了一下午,確實有些餓了。
菜不精緻,但很豐盛,大大小小碼了十來個碟子,不過吃飯的只有我們三個人。
一番風捲殘雲,填飽了肚子,我開始和呂大爺聊起正事。
呂大爺幹了二十多年鎮長,在這裏土生土長,對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提起石隱村,呂大爺卻是一陣唏噓。
「這村子啊,可有年頭嘍,村裏的人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生活,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們說這事怪不怪。」
「突然消失的?」
我有些驚異,「出事前沒有什麼徵兆嗎?有沒有人知道村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呂大爺搖搖頭,「沒人知道,這個村子的人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平時也不怎麼走出來,一夜之間,連村子帶人,都消失了。」
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村子裏的人一個都沒有留下嗎?」
呂大爺嘆了口氣,「沒有,都不見了…」
畢注強在一旁抹了抹嘴角,「那是怎麼個不見法?人不見了我能理解,那麼大個村子,還能憑空消失嗎?」
「怪就怪在這啊。」
呂大爺對此也很費解,「原本通向村子的路還在,但是走着走着,就會發現走去了別處,好像這個村子壓根沒有存在過一樣,可不就是憑空消失了么!」
「村子沒有消失,一定還在。」
對此我非常篤定,曹慧她們就是在石隱村出的事,說明她們應該已經找到了石隱村,所以村子並不是消失了,只是很難被發現而已。
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只能去看了才知道了。
「呂大爺,您是鎮長,應該跟石隱村有過不少接觸吧,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村子的一些事?」
「要說起石隱村啊,了解的人還真不多,可能整個靠山鎮,也就我能知道的多點。」
呂大爺抿了口酒,開始回憶起來,「這個村子向來不怎麼跟外人接觸,外人也不知道村子裏的事,那會兒村子還在的時候,大家就一直覺得這個村裏的人挺神秘的,我早些年的時候,是小窪村的村長,我們村子跟石隱村離得算是比較近,所以跟石隱村的村長多多少少打過幾次交道,也談不上熟悉,點頭之交吧。
起初我也覺得他們村子的人挺冷漠孤僻的,還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才知道,其實石隱村裏的人,不僅心好,還有些本事,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好像不太願意顯露,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畢注強忍不住問呂大爺,「是什麼事?」
呂大爺看了看我和畢注強,「這事啊,換做別人可能不信,但跟你們一說,你們應該就能明白,就從這小夥子背那個黃布兜我就看出來了,你們應該是懂些門道的吧,不然上面也不會讓你們過來查這怪事。」
聽呂大爺這麼一說,我和畢注強對視一眼,心裏有了些猜測。
「呂大爺,你說發生的事,難道是那方面的?」
呂大爺點點頭,「這事大概得是三十來年前了,我小兒子那會兒才六七歲,跟一幫大孩子在山裏古樹下玩,也不知道咋回事,回來就開始生病,身上的皮一塊一塊往下掉,嚇死個人啊,去市裡醫院都看不出來啥毛病。」
畢注強眉頭一皺,「是不是招上什麼東西了?」
呂大爺沒說話,看樣子像是默認了。
他喝了口酒,接著說,「眼瞅着一天天下去,我那小子快挺不住了,都要準備後事了,趕巧那天鎮裏給各村開會,鎮裏的所有村長都去了,唯獨我不在,鎮長知道我家裏的事,也沒說啥,因為小窪村離石隱村近,鎮長就讓秀香大姐會後過來給我傳達一下內容…」
說到這裏,呂大爺跟着解釋,「秀香大姐就是石隱村的村長,四十齣頭,別看是個女人,幹練着呢,一進我家屋,就瞧出來我那小兒子不對勁了,她啥話也沒說,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咬牙,讓我抱著兒子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