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朕不同意
和親？
林燁徹底清醒了過來。
拿我妹妹去和親？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張居正，不敢相信這餿主意竟然是內閣討論的結果。
可滿朝上下好像並不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連挑頭主戰的海瑞沉思一會後道:“可行，不過以臣之見，和親於嬴帝太子，還不如和親於嬴帝本人。”
他的話更是引起了眾大臣的認同。
嬴帝太子雖然是太子，其實根本沒有權力，嬴亂對太子的定義就是一個吉祥物。
而和親嬴亂本人就不一樣了。
嬴亂本人就好色如命，後宮嬪妃據說人之多，長公主長得又傾國傾城，美名在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嬴亂的權力自然不必說，是戰是和那就是他一言可定。
眾臣還有促狹的想法，嬴亂一旦娶了長公主，那他的輩分就和林燁一輩，得管大夏先帝喊聲老丈人。
如此一來，嬴帝國開國雖早，輩分卻永遠早矮上一輩。
當然，這種想法，大臣們不會擺到明面上來說，都是心知肚明的小九九。
張居正輕輕吐了口氣。
其實內閣本來商議的和親對象就是贏帝本人。
可張居正卻否決了這個提議，改成了贏帝太子。
如果說很多人都沒把尚未親政的林燁感受考慮進去，可他卻不能不考慮。
他太了解林芝華在林燁心中的地位。
如果內閣直接提出將林芝華嫁給贏亂，恐怕林燁當場就要暴走。
即便皇帝還未親政，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
到時候，皇帝所有怒火都將由內閣承受。
他也預料到，一旦在早朝時提出和親嬴帝太子，必定會有其他大臣提出不如和親嬴帝本人。
到這時，內閣的建議就會變成群臣的全體意志，那即便以後皇帝算起總賬來，也不會算只算到內閣頭上。
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順利。
群臣除了個別對打仗極度自負的幾個，都點頭稱善。
即便是岳飛也並沒有表示反對。
岳飛道:“和親，倒也可以，不說十年，起碼能爭取時間，有時間，我大夏必能橫掃嬴帝國，迎回長公主。”
岳飛的話，一半是說給武將聽的，告訴他們仗有得打，但不是現在，一半卻是說給林燁和自己聽的。
從本心而言，岳飛也不想那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娃嫁給一個比自己還老的老頭。
可兵者，國之大事，個人情感也只能放在一邊。..
只能后的迎回聊以自慰。
既然岳飛都這麼說了，其他大臣自然就沒有了什麼異議。
張居正見眾大臣已經達成一致，和王安石交換了個眼神，便朗聲道:“既然諸位大人都無異議，那內閣在朝後就擬成票擬，用印后……”
“朕，有異議！朕不同意！”
對，你們他娘的都沒有異議。
要拿我妹妹去和親也就算了。
你們竟然要把老子親妹妹嫁給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還他媽的都沒有異議！
你們沒有，老子有！
這是林燁坐朝聽政兩年來，第一次在朝會中發出自己的聲音。
眾大臣的目光齊齊投向了那個高高在上，他們卻從未正眼看過一眼的少年天子。
此時的皇上，頂着兩隻黑眼圈，表情憤怒到了極致，像入世的魔神一般，居高臨下地宣示着自己的威嚴。
只是，這種威嚴，在滿朝大臣看來，卻是一種無能狂怒。
在他們潛意識中，還未親政的皇帝，和一個橡皮圖章，或者一尊人形木偶也沒什麼區別。
張居正拱手道：“皇上，此乃眾臣的公議，而非一家一人之言。”
我他么管你是不是公議！老子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朕再說一遍，朕不同意。”林燁重複了一遍。
張居正皺起了眉頭。
雖然現在的內閣可以直接票擬發給司禮監用印，但皇帝堅持不同意的話，這樣做就是撕破臉皮了。
不管怎樣，撕破臉皮，特別是個皇帝撕破臉皮是不好的。
他只能再勸：“皇上，大敵當前，望皇上以天下蒼生為念，以長公主一人換本朝十年的生聚。”
林燁最聽不得這個！他直接反問一句：“憑什麼？芝華不算天下蒼生了？”
他也不等張居正回答，機關槍似的問道：“天下蒼生的生計重要，芝華的幸福就不重要了？我妹妹才，你們不覺得讓一個女子給你們擋刀是很過分的一件事嗎？你們各位都是當世豪傑，不覺得丟臉嗎？換成是你們的女兒，妹妹，你們不心疼嗎？還能這麼坦而然之地定她的生死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大殿裏鴉雀無聲。
林燁喘着氣，疲憊的雙眼掃過殿中一個個如雷貫耳，大名鼎鼎的人物。
那些主戰的武將，有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雙拳緊握，林燁那句女子給他們擋刀着實扎到了他們的心窩上。
而那些主和的文臣則一臉的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天下為大，至於家小親人與天下百姓比起來，都是小事。
他們不明白為何皇帝會如此發問。
果然，海瑞海又是第一個跳出來的：“皇上，自古君王家天下，皇子也好，公主也好，既受天下供養，那須以天下為己任，別說婚姻幸福，就算是生命，若於天下有利，也是可以捨去的。
剛才皇上問，若是我們自己的女兒妹妹，我們是否捨得……”
說到這裏，海瑞挺起了腰桿，“不說其他大人，我海某絕不會皺半個眉頭！我相信殿內的諸位大人也無不如是！”
海瑞的話引起了眾文臣的共鳴，連連點頭。
林燁卻忍不住嘲諷道：“哼，所以女兒在你海瑞中就如同一件貨物？所以你海瑞因為一個男僕的餅就餓死了自己女兒？呵呵，好一個鐵石心腸，以天下為己任的海剛峰！好啊，你還有女兒嗎？我代先帝收個義女，送給嬴帝便是了。”
海瑞被嘲諷得臉色一陣紅一陣黑。
他的先後生了三個女兒，前兩個夭折，小女兒又被他餓死，現在膝下一個子嗣都沒有。
餓死幼女在他心中更是一道最為深刻的傷疤，卻被皇帝當眾揭開，心中不由一陣煩悶，只得道：“臣，臣膝下並無女兒。”
林燁哼道：“沒女兒你說個屁？站着說話不腰疼！一個身無分文的人開口要送人千萬銀兩，你，要臉嗎？”
要臉嗎？三個字像三記重鎚錘在海瑞胸口，他海剛鋒一世為人，只求清名留於史冊，竟被皇帝當朝斥為不要臉之人！
他胸口煩悶更甚，只覺得喉頭一腥。
“噗！”
一口老血噴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