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玄策獻計
一聽到有緊急軍情，關羽只好停止了與林燁的商量。
“皇上先在府上歇着，等下臣派人去客棧把長公主接過來。”關羽起身道。
林燁欣然答應。
他此次出宮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而且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關羽準備出門時，卻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讓我去見提督！我要見提督！”
“關提督，你在哪裏？我有重要事情要面陳！”
“關將軍啊！”
關羽最煩讀書人絮絮叨叨，從門外那人的話語中，一聽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年輕讀書人。
兩條卧蠶眉倒豎，馬上就要口吐芬芳了。
林燁連忙阻止道：“二叔，這個人朕認識，不妨讓他進來說兩句，如果說得不好，再罵他也不遲。”
關羽立刻由嗔轉喜道：“遵旨！”
林燁本來還想躲到屏風後面，還沒動腳，就聽到門被“咣”的一聲撞開。
“關將軍！……哎？陸兄，你怎麼也在這裏？”
王玄策一進來，就看到了林燁，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他朝林燁豎起了大拇指：“還是陸兄厲害！”
林燁只好抱拳道：“哪裏哪裏。”
關羽揮手讓追上來的外事院吏員退出去，冷哼了聲道：“你要見本提督所為何事？”
王玄策倒也不廢話，直接道：“在下王玄策，剛聽聞在嬴軍準備發兵荊楚，關將軍可以對敵之法？”
林燁聽得眼睛都直了，這傢伙難道是不知道關羽的脾氣嗎？這麼問不怕傲氣的關二爺翻臉嗎？
果然，關羽已經眯起了眼，冷聲道：“本提督要怎麼應敵，還需要向你彙報不成？”
可惜了，青龍偃月刀沒在身邊。
王玄策似乎一點都沒看到關羽已經怒火中燒，道：“在下斗膽猜測，關將軍必定是讓張副提督引兵正面對敵，而關將軍則引荊楚精銳騎兵從西側擊敵，同時還會遣一隊軍士前往荊江上游，若迂迴側擊不利，則掘開荊江上流的堤壩，放水淹敵是否？”
林燁聽着這個劇本有點耳熟，貌似關二爺之前就干過這事？不過那次他好像沒有騎兵可以用，只能用水軍。
關羽心中卻十分驚訝，這套方案是費國滅亡以後，他和府中參軍幕僚商討出來的。萬一嬴帝國來犯，荊楚一省也可以暫時阻擋嬴軍。
這方案，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提督府中有人泄密？
王玄策似乎猜到關羽的心思，接着道：“關將軍不必疑慮，在下在家推演了數十遍，認為此乃關將軍唯一可行之策。”
關羽面上雖未改色，心中卻似起了驚濤駭浪，他輕出了口氣，道：“你還算有些本事，此乃提督府參軍還有幕僚共同商討出的計策，你一個人竟然能推演出來。”
一旁安心吃瓜的林燁心中也連連讚歎，王玄策不僅是外交鬼才，軍事方面也有獨到的才能。
可王玄策似乎抱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想法，開口道：“可在下認為，此策放在平日可行，放在眼下卻不可行。”
林燁到現在卻有點聽出味道來了，王玄策是在一點一點撩撥關羽的情緒，搞自我推銷啊。
關羽聽王玄策否決自己定下的方案，雖然惱火，此時卻能平靜地問一句：“願聞其詳。”
王玄策也不裝高人的模樣，說道：“關將軍的計策確實藉助了天時地利人和，可天時不與，人和不足，此策便難行。近一個月荊楚少有降雨，在下來襄樊城前特意卻查看了荊江的水位，水位比往年足足低了十數米，此謂天時不與。
關將軍雖帶兵有方，可大夏戰馬奇缺，在下私下揣測，關將軍所領騎兵數量不會超過三千，而嬴軍大部都是騎兵，即便關將軍側擊嬴軍，對方應敵也好，馳援也好，都是可進可退，此謂人和不足。”
關羽心中一驚，荊江水位這兩天他忙着和班超糾纏，沒派人去查勘，而騎兵數量是軍中機密，也被王玄策說中，滿打滿算才兩騎。
王玄策繼續娓娓道來，關羽和林燁兩個人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越聽也越專心。
說到最後，王玄策總結陳詞道：“若嬴軍晚上一兩年來犯，關將軍手中有騎兵超之數，荊江水位也正常，那這一仗必勝無疑，哪怕騎兵不足，荊江水位正常，關將軍也必能退敵，可眼下，難啊。還有，即便關將軍決堤勝敵，恐怕在朝中……”精華書閣
最後一句，王玄策只說了一半，關羽眉頭緊蹙，剩下的一半話，不用王玄策說，他的幕僚和參軍也都提醒過。
決堤退敵是功勞，可荊楚之地，沃野千里，是大夏的糧倉，眼下秋收在即，如果決堤，不僅是敵軍被淹，千頃萬畝良田必定也要遭殃，到時候朝廷中奏功的聲音恐怕會被彈劾聲給淹沒。
若是今日沒有見到林燁，關羽哪怕拼着被彈劾的風險，都要幹上一仗。
可見到林燁后，關羽確實要考慮自己在朝中的位置問題。
否則，別說讓林燁提前親政，關羽自身都可能要難保了。
林燁也想到了這層。
內閣之所以考慮要談判和親，正是考慮到戰爭可能引起的災荒，如果關羽這麼幹了，贏不贏且兩說，內閣那幫以民為本的治國能臣們，絕對不會放過關羽的。
這個時候有些話得由化名陸炳的林燁來問了：“玄策兄，你跑來找關將軍，不會只是來挑刺的吧？趕緊的，有什麼好計策別藏着掖着的。”
王玄策挑起大拇哥道：“陸兄，雖然咱們兩個相識甚短，可知我者，陸兄也。”
標準的官方吹捧。
林燁替關羽問了問題，王玄策自然無不言盡。
這一談談了小半個時辰，等王玄策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份已經成了大夏特別秘使。
這個官名是林燁一拍腦門想出來的，王玄策還疑惑問關羽：“關將軍，大夏官職中沒有這一說啊。”
關羽卻道：“皇……陸先生說是這個就是這個，你去府上管事處，領上馬匹錢糧還有隨從，按照你說的，立即前往。”
既然關羽都這麼說了，王玄策自然沒有什麼意見，欣然接受了號稱從三品的官職。
王玄策走後，關羽捋須突然笑了起來：“皇上，此人大才，今後必能幫大夏威福四海！還是皇上有識人之明，臣慚愧啊。”
林燁笑而不語，王玄策的計策，其實是兵行險招，即便他對王玄策滿懷信心，心中也不禁有些擔憂。
他也沒想到，被後世稱為最為經典的軍事外交戰案例的“荊楚國戰”，就在他任命王玄策的那一刻定下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