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喜歡裴凜，所以要對他好
沒多久，醫生就拿着片子出來了，陸漫呼吸一緊，忙問：“醫生，有沒有傷到骨頭？”
醫生露出笑容，“放心好了，沒傷着骨頭，但肌肉傷的有些嚴重，這段時間最好不要亂動，再配上我開的葯，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了。”
陸漫付了錢，拿過校醫給裴凜準備的葯，臨走前校醫再次囑咐他：“同學，這裏面的葯按時吃，這幾天不要亂走動，就在家好好休息，知道了嗎？”
裴凜點點頭，陸漫關上門，校醫看到桌上的錢，嘆口氣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上，兩人誰也沒開口，陸漫偷偷瞥了眼裴凜，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把自己封閉起來。
“裴凜？”
少年抬頭，眼眸逐漸聚焦，“嗯。”
想到那筆錢，他又說：“錢我會還給你的。”
陸漫笑着搖搖頭，“錢我不要，我只要你能按時吃藥，多休息好好養傷就行。”
少年擰着眉頭，盯着陸漫遞過來的葯，遲遲不肯接。
陸漫知道，少年倔強的毛病又犯了，他不肯接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她那句‘錢我不要"。
“裴凜，你欠我一個人情，知道嗎？”
少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點點頭，“我知道。”
“在我這裏，人情不一定要用錢還，如果你真想還我人情，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少年越是迫切，陸漫越是不說。
她扯扯嘴角，故作神秘，“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就告訴你，到時候你不許拒絕，聽到沒有？”
“……”
少年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皺，也不知道少女未來會提什麼要求，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但他還是點頭答應，“好，我知道了。”
陸漫再次晃了晃手上的葯，“現在總願意接受了吧？”
少年把葯拿在手裏，指尖碰到被少女碰過的地方，上面殘留的溫度燙了少年的心。
——
早上不歡而散，童然好像真的生氣了，一整天都沒和陸漫說話。
下午放學，陸漫瞅准機會，攔住一臉冷漠的童然，臉上帶着討好的笑。
“然然，一會兒我們去吃校門口的那家雲南米線好不好？”
“不用，我去食堂吃。”童然板著臉，繞過陸漫就走。
陸漫忙拽住童然的胳膊，討好着道歉，“然然，白天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很開心的，只是我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誤會，我們一起吃飯聊聊好不好？”
童然終於肯拿正眼看陸漫，憋了一天的委屈總算找到了發泄口。
“這可是你說的，我要點城南那家最貴最好吃的米線！今天這頓你請！”
陸漫看着童然傲嬌的模樣，笑道：“好，沒問題，你想吃多少，錢都由我來付。”
臨走前，陸漫暗中撇了裴凜一眼，少年正在看書，她本想叫裴凜一起吃飯的。
但考慮到童然對裴凜的排斥，她只能在心裏祈禱他不會那麼快離開學校。
——
城南米線館，兩人各點一份雲南米線。
等待期間，童然一副審訊犯人的模樣問陸漫：“漫漫，你老實跟我說，你那麼關心裴凜算怎麼回事。”
“我喜歡他。”
“噗！”
剛喝到嘴裏的飲料一下子噴出來，童然有點懵。
“你說什麼？”
陸漫只得重複：“我說我喜歡裴凜，所以要對他好。”
“......”童然震驚的張大嘴巴：“漫漫，你是不是拉肚子把腦子也拉出去了？你認識裴凜才多久，三天不到吧，你給我說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麼？他那張臉還是他對你愛答不理的樣子？”
望着童然炸毛的模樣，陸漫苦笑，“都不是，我只是單純喜歡他。”
“一見鍾情？”童然不確定的問。
陸漫一愣，她對裴凜應該也不算是一見鍾情吧，但如果不用這種借口，她又沒辦法解釋對裴凜好的理由。
她點點頭，“是。”
童然指着陸漫，痛心疾首，“美男誤人，美男誤人吶！漫漫，喜歡一個人不能只看皮囊的，重要的是內在，內在你懂嗎？你對裴凜一點都不了解，萬一他真像宋耀說的那樣會對人動手，害得可是你！”
陸漫笑笑，不得不承認，童然挑男人的確很有一套。
十年後的童然，找到一個有錢的老公不說，還把人家拿捏得死死地，老公疼公婆又喜歡，全家人還支持她的事業，可謂是羨煞旁人。
“然然，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我還是決定要追他。”
童然目光複雜的看着陸漫，“就非得是他？不改了？”
陸漫點頭，“只能是他。”
短暫的沉默，童然嘆了口氣，“漫漫，我跟你說句心裏話，裴凜這人，我確實不了解，但作為你的姐妹，我愛屋及烏，我會試着不去討厭裴凜，但陸漫你給我記住了，如果有一天被我發現他欺負你，我就是死，也得讓你倆分開！”
——
回到教室，其他人已經走了，只有裴凜還在看書，不知是腿疼不能走還是看書太入迷忘了時間。
“裴凜，這個給你。”
眼前突然冒出一杯奶茶，擋住少年的視線，少年不明所以的看她，把書往一邊挪了挪。
陸漫一愣，這是嫌她影響他看書了？
“裴凜，我給你買的奶茶，很好喝的。”
裴凜把奶茶推回陸漫的桌上，語氣冷淡，“我不喝甜的。”
他實在猜不透陸漫對他好的意圖是什麼，只能冷臉拒絕她的示好。
但他的拒絕在少女那兒好像沒起什麼作用。
少女笑的眉眼彎彎，雙手托腮看他，“我知道啊，所以給你點了無糖的。”
“......”
前世她也給裴凜點過奶茶，他嘗了一口立即皺着眉頭，告訴她下次不要再買，他不喜歡喝甜的。
那時，陸漫知道裴凜這麼說是不想讓她亂花錢，但他不喜歡喝甜的也是真的。
少年抿嘴，半天沒說話，過了許久他忽然一臉認真的說：“我已經欠了你的人情。”
言外之意，他不想再欠她任何人情。
他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從小到大，父母只負責把他生下來，卻沒有養育過他一天。
餓肚子是家常便飯，如果不是有個善良的鄰居隔三給他送吃的、送生活用品，他可能真的活不到這麼大。
那人是裴凜黑暗的人生中最後一抹光亮，但好人永遠不長命，就在三年前，一場車禍奪去了他的性命。
得知這個消息，裴凜把他出車禍的原因攬到自己頭上。
他偷偷去了那人的葬禮，想給他磕頭送行，但不知怎的被他的家人發現。
有關他的身世，鄰居的家人多少也有所耳聞。
更有迷信的人，認為他是不祥之人，連磕頭都不讓，當即就把他轟出去了。
從那以後，少年越發的孤僻不願與人交流，他不想這世上再有人因為他而死去。
所欠的恩情就像烈火烹油，讓他每日活在煎熬中。
裴凜怎麼都沒想到，三年後，他又欠了一個女孩的恩情，他該怎麼還？又拿什麼還？
身無分文，家徒四壁，自己又是不祥之人，這樣的自己靠近她只會給她帶來災難而已。
陸漫並不知道裴凜心裏想的這些，只當他還不習慣自己，她笑的輕鬆：“裴凜，反正你都欠我人情了，欠一個是欠，欠兩個也是欠，你又何必拎的這麼清呢？”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又沒說不讓你還，就像白天說的那樣，大不了以後你答應我兩個條件唄。”
他垂眸沉思良久，終是握住那杯奶茶，輕輕吸了一口，還不忘提醒陸漫：“你的兩個條件，別拖太久。”
他真的不想讓三年前的那場悲劇再發生在她的身上，儘快還完人情，儘快離她遠點，對彼此都好。
陸漫扶着裴凜離開學校，出了校門，陸漫就該回去了。
今天一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少年好不容易離她近了一點，她真有些捨不得和他分開。
“裴凜。”
她不敢告訴他‘我很想你"這樣的話，更不敢說‘我喜歡你"，又怕嚇着他。
可她就是還想和他說些什麼，看到他腿上的傷，她問：“葯你帶回去了嗎？”
“嗯。”
“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按時休息，別亂動你的腿。”
“嗯。”
“啊！還有！”少女像個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話匣子一打開，就開始說個不停，“腿上的傷別碰水，記得噴葯。”
少年終於有些不耐，“陸漫。”
這還是少年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心中有點小竊喜，“嗯？”
“我該回去了。”
陸漫這才慢半拍的發現，她好像說了太多廢話，她尷尬的沖他揮揮手，“哦...嗯，明天見。”
回家的路上，陸漫踩着路燈在想，這次她給裴凜買了那麼多葯，明天他應該會準時到學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