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曖昧

宋霽回到房間時，毫不意外地在床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拱包，被子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對纖細的腳踝。

宋霽眸色漸深。

孟朝歌窩在被子裏，自然聽得到房間裏的動靜，她聽到房門被打開，男人的腳步聲只輕微響了幾聲后就再沒聲了。

她立時皺眉，再仔細去聽，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幾乎是在腳踝被抓住的同時就掀開了被褥扭頭去看。

宋霽坐在床尾，手掌輕輕握住孟朝歌的腳踝，聞聲抬眼看去。

孟朝歌一對上目光，立時就綻開一抹笑來，她噌地從床上坐起，屈起雙膝往宋霽身邊蹭過去。

腳踝仍好好地、乖巧地被人握着。

孟朝歌聲音輕輕的，隱約還能聽出些委屈的意味：「你，生氣了嗎？」

宋霽一怔，沒有想到孟朝歌會這麼問。

孟朝歌小手伸出，扯住了宋霽的袖口，「方才我在飯桌上，跟你的奶奶頂嘴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宋霽毫不猶豫地說這話時，握在腳踝上的手往下移，攥住了孟朝歌的腳面。

孟朝歌的腳生得也小巧好看。

孟朝歌擁有的先天條件優秀太多，也無怪乎當初顏映初就算知道宋衍厭惡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頓了頓，他抬起眼帘，掃了一眼孟朝歌，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穿這麼少？」

孟朝歌已經洗過澡了，就着了一身輕薄的睡衣，自經歷過上次尷尬的事件后她就沒再裸身闖入宋霽的床，但這身看上去也並不怎麼保守。

精緻鎖骨外露，白皙透亮的肌膚，可能因為剛剛一直在被窩裏悶着，都透着一股粉紅。

「都要睡覺了嘛。」孟朝歌嘻嘻一笑，目光隨着宋霽的動作而挪移。

見那冰涼的手掌擢住腳面時，她的心頭也禁不住一跳，心口的小鹿撲通開始亂撞。

她不自覺地舔了舔上唇珠，腳趾頭不安分的動作，在寬大的手掌上上下撓動。

宋霽望着她。

孟朝歌吞了吞口水，哪怕耳垂通紅，也朝着宋霽眨巴眨巴眼睛，手指從袖口往上挪。

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滾燙。

手指抵在了宋霽的喉嚨處，孟朝歌的身體也早已前傾。

一整個撲入男人懷中的姿勢。

掌心撫在腳面上，揉捏着，換到腳心，細細的瘙癢令孟朝歌不禁想要往後縮，可這感覺又似癢到心上，讓她上癮。

在孟朝歌終於忍不下想將腳收回，把上半身作為主要攻擊對象時，宋霽卻突然眉頭一皺，握住了亂動的腳。

他沉聲道：「別動。」

孟朝歌微微噘嘴，「癢。」

「別動，給你上藥。」宋霽略微無奈道。

「上什麼……上藥？！」本來還嬌嗔的口吻在反應過來后直接提高了語調，孟朝歌瞪大了眼。

她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神情自若地將放在一旁的藥水拿過來，滴在孟朝歌泛青的腳面和腳踝。

冰冰涼涼的，和宋霽手心的溫度一樣。

但此時孟朝歌卻沒有再心猿意馬。

宋霽一邊揉開，一邊問她：「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話語中隱含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任誰聽了也不難猜出剛剛的那些動作說不準是這人故意的。

孟朝歌嘟嘟囔囔：「做些不好的事。」

宋霽沒聽清：「什麼？」

孟朝歌換了說辭，扯出笑來，狡黠道：「做些讓我家寶貝和我都開心的事～」

這種開心的事，成年人都明白。

宋霽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接下來的整個過程，孟朝歌都滿眼幽怨地看着宋霽的動作，好像宋霽對她做了什麼事又不負責任一樣。

好在宋霽定力足夠，平安無事地結束了這個上藥療程。

宋霽去了趟洗手間，再出來時孟朝歌已經平躺在床上，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整張臉都寫着「快上來快上來」。

宋霽：……

他垂下眼。

「奶奶的話，不用放心上。」

孟朝歌愣了愣，明白宋霽在跟她說不要把老太太的話放心上，更不要當真，她又想到今天宋霽跟她說的有他在……

孟朝歌燦然一笑：「我肯定沒有啦。畢竟，奶奶再怎麼討厭我，也不可能讓我從我家大寶貝身邊離開的！誰也不能！」

跨越了千百年，好不容易再見到他，她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試圖拆散他們的人……

孟朝歌笑容漸漸變質。

做鬼去吧。

不過……孟朝歌心思忽而一轉，她着實有些好奇如今的孟家，她看着宋霽，眉頭皺在了一起。

問？

還是不問？

宋霽已經將外套脫去，里身的白襯衫將人寬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出來，孟朝歌猛吸口氣。

問什麼問，自己去調查不就好了，這種大好時間怎麼能用在這種事情上面！

她的男人真的好帥！

感覺到孟朝歌直勾勾的視線，宋霽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走過來，迎着孟朝歌的視線傾身。

兩人的視線對上。

孟朝歌手攥住了宋霽襯衫的領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眼裏的情緒幾乎都要溢出來。

宋霽目光落在了孟朝歌紅潤的唇瓣，輕微張開，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宋霽再一次捂住了孟朝歌的眼睛，就在孟朝歌又一次感到遺憾可惜的下一秒——

熟悉的唇落在額頭上，一觸即分。

他低聲道：「睡吧。我去洗澡。」

孟朝歌眨眨眼，在男人抽身離開時，一把拉住了他。

「宋霽……」她咬咬唇，狀似可憐，「可我今天還是有點難過。」

她剛剛一剎那又想了許多。

要說了解孟家，沒有比與孟家水火不容的宋霽知道得更多，她當然可以去查，但如果能從宋霽嘴裏知道一點，也能事半功倍。

當然，不能直截了當地問。

宋霽目光變得沉鬱。

孟朝歌說：「就因為我是孟家人，才讓你奶奶那麼不喜歡嗎……」

她低眼，「孟家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宋霽靜靜地看着她半晌，「你不知道？」

孟朝歌看向他，眨眼：「我……應該知道嗎？」

「你自己家裏什麼樣，你不清楚？」宋霽古怪地看着她，眼裏漫上幾分譏諷。

「你不也是，孟家人么？」

糟了。

孟朝歌連忙回補：「以前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些事，我就不知道……」

「但不管怎麼樣！」

她瞪着眼，真摯的、情真意切的，「我永遠喜歡你！」

宋霽又看了孟朝歌片刻，隨後道：「睡吧。」

說完就轉身拿起浴袍進了浴室。

看着人走了進去，孟朝歌才死裏逃生似地拍拍胸脯，嘆息計劃失敗。

但隨即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額頭。

那裏彷彿還有方才男人親下來的溫度，說起來為數不多的接觸都是在額頭蜻蜓點水似的一晃而過。

雖然沒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但還是可以睡個好覺的。

孟朝歌輕笑着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