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賢王
「但大人,屋內除了些木傢具,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小廝苦着臉。
「怎麼可能!」官員從椅子上躥起來,大踏步地走近穆凌的房間。
除了幾件不值多錢的木質大傢具外,唯一還看得過去的,就是幾套瓷器,和滿架子的書。
但這與傳說中貪官十惡不赦的模樣,大相逕庭。
哪有官員會搭上自己的前程,偷收賄賂,就為了這麼幾個不值錢的東西?
但這幾日皇上派人盯着穆府,不可能給他們偷運東西的機會……
官員的臉由紅變黑,再由黑變紫,跟翻了的顏料盤一樣,十分精彩。
官員斂了斂面上的神情,厲呵道:「把這些都帶走!然後將這些罪犯都送進牢裏,明日便押送上路!」
小廝門用鐵鏈子將跪在地上的人都綁了,然後通通帶去壓入牢中。
男女和主僕都分開關押,只給穆清婉留了翠煙跟在身邊。
昏暗的牢房中只亮着幾盞燈,散發出幽幽的光。
「小姐,您這樣嬌弱的身體,怎麼受得了這樣的環境呢?」翠煙說著說著,就又要哭出來了。
「這點小事不算什麼。」穆清婉搖搖頭。
前世更為惡劣的環境她都經歷過,眼前這種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她麻利地將地上快要發霉的稻草堆起來,然後利索地坐上去。
翠煙看着眼前在閉目養神的穆清婉一愣。
經過這麼大的變故,小姐是真的成長了吧?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兩個官吏拎着酒瓶子走進來。
他們打開了穆清婉所在的牢籠。
「你們要幹什麼!」翠煙立刻從地上躥了起來,戒備地盯着他們。
「反正你們是帶罪之身,走之前不如陪我好好玩玩!」其中的一個官吏嘿嘿一笑。
另一個也將酒罈子往地上一扔:「這細皮肉嫩的,肯定比之前的都美!」
「登徒子!」翠煙聽了急了眼,她將身子護在穆清婉的面前,「你們怎麼敢?」
「啪——」
翠煙被狠狠甩了一個耳光,頓時跌倒在地。
那官吏收了笑,伸手指着她罵道:「不過是個罪人,哪來的底氣跟我這麼說話?」
翠煙掙扎着要起身,卻又被狠狠踹了一腳。
另一個官吏則笑眯眯的看向坐在角落裏的穆清婉:「小美人,死前還能風流一回,是你的福氣!」
穆清婉將手背到身後,從空間裏掏出一把軍刀。
她垂頭不語,修長的睫毛,遮掩住眸底的閃過的冷意。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居然將算盤打到了她的頭上,還敢傷她的人?
等會兒她一刀捅死他們后,將他們的屍體收到空間裏,再在前去蠻荒之地的路上一拋。
他們能用自己那身惡臭肉,去餵飽路上的狗,這也算福氣!
眼看那官吏離她越來越近,穆清婉握緊了手裏的軍刀。
但還不等她出手,就聽見一道風聲。
「啊!」那官吏大叫一聲,再到在地。
穆清婉詫異地抬眼,就見那官吏的背上插着一把短刀。
另一個官吏被嚇了一跳:「什麼人!」
「發你們俸祿,就是讓你們這麼當差的?」幽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着絲絲寒意。
穆清婉一愣,忙抬眸望去,卻跌進一雙墨黑的眼眸中,神色淡漠,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池水,少有波瀾。
他身上罩着一件深色衣袍,上面用用金絲綉着精緻的圖案,彰顯主人的身份不凡。
穆清婉瞟了面前的屍體一眼,能這樣精準的一刀斃命,絕非易事!
「賢王千歲!」官吏臉色一變,頓時噗通跪倒在地。
賢王?
穆清婉一愣,原主對這個賢王蕭闌並沒有什麼印象。
只知道他年少就被送去鄰國做質子,至成年之後這才回來。
皇上對他並不看重,因而朝中大臣對他也態度一般。
但看眼前這個氣宇軒昂,出手不凡的男子,顯然沒有傳說中那麼簡單。
「見過王爺!」穆清婉將手中的軍刀放回空間,低頭行禮。
翠煙也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面上驚魂不定,身子有些發顫。
「拉下去。」蕭闌淡淡地掃了地上的官吏一眼。
不咸不淡的語氣,卻讓官吏的背脊生寒,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爺贖罪!」那官吏忙瘋了似的磕頭求饒。
跟在蕭闌身邊的侍從擒住官吏的雙手,硬生生將他拖了出去。
官吏的慘叫聲隱隱傳來,監獄裏更是四一般的寂靜。
「穆小姐可否受傷?」蕭闌的視線在眼前的女子身上頓了頓。
她身子纖細,似是風一吹就能倒。但腰板挺得筆直,沒有被剛才的事件驚擾到分毫。
他的目光往下挪到她的手上。
方才他明明瞥到她手中捏着把刀,可現在卻不見了……
「無礙,多謝王爺關心。」穆清婉搖搖頭。
忽然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手指細長,節骨分明。
穆清婉愣了一下,但還是直接站起身。
「王爺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穆清婉對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蕭闌從容地手回收,望向她的眸色更是沉了沉。
「本王非薄情寡義之人,先前穆凌對本王有恩,如今他有難,本王必然不會視而不理。」
蕭闌從腰間解下一塊三角木牌,遞到穆清婉的面前:「這塊令牌你們拿着。」
這是用上等的木料做成的,質地堅硬,上面還刻着一個「蕭」字。
「如果有問題,拿這塊令牌去衙門,他們必然會幫你。」
眼看蕭闌就要轉身走出牢房,就聽一道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爺請留步!」
蕭闌的身子一頓,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女。
「賢王今日之恩,清婉日後並十倍報答!」
她聲音堅定,鏗鏘有力。
明明深陷泥潭,前途黑暗,卻似是堅信自己有能力掙脫泥沼。
蕭闌默默凝視了這道纖細的身影半晌,這才微微頷首。
薄唇微抿,微微揚起:「本王等着。」
沒有輕視、嘲諷,似是真的將眼前這個孤苦伶仃之人的話,放到了心裏。
穆清婉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掌中的令牌。
賢王蕭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