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睜眼看世界
一個月後，半山茅舍。
葯心給坐在身側的兩人倒上茶水。
然後，把閨女舒秀兒暫時晾在一邊，仔細端詳着四弟舒火。
這傢伙三十多歲的模樣，從骨子裏透着精神。
再加上經年跑生意的歷練，風風火火的稜角減淡了，多了些溫潤君子的氣質。
舒火其實也在端詳着大哥，「大哥看得小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三年前回來過一趟，然後就以都雷城為據點，開始了滿世界的遊歷。
收集到的材料，功法都是讓舒慶雲來回傳遞的，而他在為舒家進軍天書世界的中部做功課。
葯心和顏悅色，「沒啥！就是多年不見有些想念。你此番回來，一定是帶着好消息的，快與大哥說說。」
舒火聞言，面上一慚，「說來慚愧，小弟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只是聽碧婷那閨女說了葯靈門之事，心中實在放心不下，特來請罪。」
葯心平靜道：「那有什麼的，不是都解決了么？
「我知你是自責當年留下的首尾沒清理乾淨。不過，以後的事情，舒家的發展，大哥也沒法預料啊！。
「如果，當時你真的坦陳，要將我和黑明帶回舒家，葯靈門自是不肯，矛盾當時就可能激化了。
「以當時舒家風雨飄搖的狀態，豈不是更加被動？或許，我們兄弟都難免折損在這件事上。」
葯心轉頭看了一眼閨女舒秀兒，繼續道：「秀兒當時也在，是見證過此事的。
「沉舟側畔千帆過，事情在不斷的發展，以前的難事、做不到的事，放到現在也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現在看來，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四弟不必自責，要往前看。還是說說去中部世界的事吧！」
舒秀兒聽到父親提及自己，連連點頭，卻乖巧的沒有則聲。
葯心現在最關心的事，第一是不容有失的地淵之行。第二便是再下一步的中部世界之旅。
天書世界的中部，並不是地理意義上的中部，而是一塊獨立於其它部分之外的大陸。
它不通舟楫，除了通過傳送陣，根本無法到達。
據說在靈氣漲潮之時，曾有一些化神之上的大能想要橫渡大海，打通前往世界中部的航線。
不過，俱是無功而返。
也有傳言，曾有人飛到了世界的結界邊緣，都無法一窺中部世界的所在。
傳言就是傳言，像雲海城這樣的邊僻之地，修士們對世界的認識有兩種主流。
一個是天圓地方說，認為天書世界就是一片廣袤的大海，海面上的陸地飄來漂去，並無規律可言。
另一個，則是某些大能傳言的天圓地圓說。
他們認為，天書世界是飄在水球上的幾塊大陸。
日月星辰則是掛在天幕上的照明工具，也是修士飛升的指路明燈，只要飛出天幕，就可以實現飛升的理想。
不過按照這種說法，天書世界除了天幕，就不可能存在世界的邊界。
所以，通常被那些相信有人飛到過世界結界的修士，明裡暗裏地恥笑。
對此，葯心難免扼腕嘆息。
這種說法離天書世界的地心說只差一步了，再接下去就有可能演化出日心說，甚至宇宙大爆炸理論。
可惜，修仙科學再次被這堵或許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世界牆，給擋住了。
像葯心和相倫這種秉持科學理念的低階修士，自然對這兩種世界觀都嗤之以鼻。
不過除非真的想懟人，也沒辦法去向大佬們言明。
任何世界都是有話語權的，話筒不在自己手裏，就很難吭聲。
就像葯心的「逆天之旅」，現在就有人傳言：
通過吞雷破魔渡劫成功的修士，很多本來就是該死之人。
現在討巧過關了，不止不會提升地域內的修仙水平，還很可能會引來上天或者上界的震怒，給所在的地域帶來終極天罰。
無論在哪個未開化的世界？當科學遇到迷信，大體就是這樣。
修仙者各有各的大道，解釋不通的事情，多說無益，干就是了。
「大哥讓搜集的關於世界結界的傳聞，至少有三個版本；傳聞的主角，也各不相同。
「時間最近的一個，是三千年前從西部世界出發的海坤前輩。
「當時他已經是悟道大圓滿的境界，是向著東邊出發的……結果，六十年之後被東部世界的漁民救起，修為已經跌到了金丹初期。
「據說他飛了三年左右便遇到世界結界，然後一直沿着結界飛，都沒有找到進入的門徑。
「嘗試着攻擊結界，又被反噬，掉落在海中，隨波逐流了五十多年，這才在東部世界被救起。
「據說，救起的當時，他不僅肉身沒了一半，真氣更是蕩然無存。
「嘖嘖，那可是玉骨金身的悟道境呀！」
舒火讚歎了一句，喝了口茶。
繼續道：「再然後，海坤前輩和海家就神秘消失了，傳言是感動了上天，舉家飛升上界了。
「此後，便有人不斷地嘗試他的飛升之路。
「不過再沒人遇到過世界結界，甚至，很少有人能返回來。
「隨着家祠里的魂燈一盞盞地熄滅，動這個心思的大能才漸漸少了下來……」
「這些傳聞的各種說法，小弟都儘可能打探了，刻在這枚玉簡中，大哥有空慢慢閱看。」
舒火說著，遞給葯心一枚玉簡。
葯心接過玉簡，黯然神傷，「是啊！胎光之魂、雀陰之魄滅了，家祠里的魂燈就會熄滅……
「不管他們是否神魂飛升？也就是個殘魂野鬼了。
「如此說來，想要到中部世界逛逛，就必須要按照傳送的規矩。
「必須修為在元嬰以上，且要帶上一億靈石過去交保了？」
「是的，要想不佔用靈石，突破化神再去也是可以的！
「不過么，這就是小弟要說的下一個問題了。」
舒火似乎受到葯心情緒的感染，語氣沉重了許多。
葯心淡淡一笑，「哦！為兄洗耳恭聽。」
「這就是大哥讓我打聽的第二件事，小弟為收集煉製吞雷刺的材料，跑了東、西、南、北七十七座大城。
「所到之處，正如大哥所言，兩百年內晉階化神的修士一個都沒有，天地靈氣也是逐年變得稀薄。
「後來，又從李家人那裏聽得幾耳朵，百年內只有世界中部有人突破化神，數量也不過兩手之數。
「有識之士紛紛預言，下一次靈氣大潮很快就要來了！
「所以邊緣城市的大能們，擠破頭的想往世界中部去蹭靈氣。
「就是為了在靈氣大潮到來之前突破化神，搶佔先機……
「爭取在這一次靈氣潮汐里，突破悟道，爭搶更大的利益。」
舒火一五一十地講述着搜集到的消息，即便道聽途說也沒放過。
確實，這也正是葯心所感興趣的。
便即問道：「那麼，李林道友也打算過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