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題
……
“我是……神。”
李鏡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裏多了幾分神性。
再眨眨眼，神性蕩然無存，被李鏡壓了下去。只有在動用秩序神力的時候，才會顯現。
“似乎是維繫者留下的話……她說……”
“我知道你知道。”
惶恐一閃而逝，李鏡的情緒反而更加穩定。
“她知道卻沒有懲罰我，這是許可，還是懲罰推遲呢？”
先不管它。
“溫迪這時候應該去和旅行者琢磨怎麼取出天空之琴了吧，我沒記錯的話，忽悠不成，溫迪便會慫恿熒去教堂里偷那把琴，最後被一名雷瑩術士搶佔先機奪走了天空之琴。”
李鏡起身，才發現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回想一下當時……僅僅過了不到一個小時，但李鏡卻覺得自己昏迷了相當長的時間。
下一步，我應該怎麼辦？
天理維繫者說保護空和熒那兩兄妹，可是一來我找不到空……孤身下深淵是純純找死，熒身邊有溫迪，幾乎不用擔心。
思來想去，能執行的答案還是跟着劇情走。
只要我不做變動，那麼旅行者大概率是會按照遊戲中的劇情走的，也不能確定……畢竟【變數】不受控制。
“去湊個熱鬧，但願維繫者能送我回去。”
李鏡走出房門，下樓去獵鹿人吃了份甜甜花釀雞，又轉身去了西風大教堂。
有了秩序的權柄，李鏡一步便能邁到西風大教堂，儘管她還是選擇走着去。
在大教堂門口，她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兩人，不，鬼鬼祟祟的三人。
“既然明借不行，那我們只好試試巧取了。”溫迪眯着眼笑道，“今天我們充分尊重自由意志，你們說說喜歡怎樣的巧取？”
“呃……”
“你們不會真去偷琴吧。”略帶調侃的聲音從熒的身邊傳來。
“誒？什麼時候？！”派蒙一驚，躲到了旅行者的身後，“李鏡，你是怎麼過來的？”
溫迪看着依舊一身黑袍的李鏡，微笑着點了點頭。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飛過來的。”李鏡看了一眼派蒙，“如果想要通過正規的手段取出天空之琴，需要經過騎士團，教會，商會的三方批准，也就是說，你需要分別向代理團長琴，商會會長迪盧克，以及西風教會的大主教遞交申請書，並且被批准，然後在三方見證下取出天空之琴並簽署保證書。”
“我相信，如果你把需要天空之琴的原因寫出來，絕對能拿到批准。”
“啊……這個啊……”溫迪眼神閃爍，撓了撓後腦勺，“秘密，秘密，這拯救蒙德的舉動，怎麼能叫偷呢？”
熒看了看李鏡，又扭頭看了看溫迪。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是巴巴托斯。”
“啊……當時在修女姐姐面前，我確實——”
“我會為你帶回【天空】。”
金髮少女眼神複雜，轉過身便走了，白色的披風在她身後飄蕩。
派蒙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熒，對溫迪說道：“有關旅行者的過去，以後再跟你說吧……”
話音未落，派蒙笑着揮了揮手，就消失在兩人眼前，空中隱隱有星辰的紋路。
溫迪輕輕揮手，一道風牆湧現，併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並走了進去。
李鏡點點頭，手掌緩緩觸摸那面風牆，被吸了進去。
“來，坐。”
李鏡看着溫迪，走到他身旁坐下。
“李鏡女士，我們現在是同事啦，沒必要這麼拘謹嘛。”綠帽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吧，成為【秩序】有什麼感想？那位給你安排了什麼任務？”
“我……沒什麼感想。”李鏡看看溫迪，垂下頭思索着，“天……那位告訴我要保護熒和空……”
“空是？”
“她的哥哥，深淵教團的【王子】。”
“他？！”溫迪同情地看着李鏡，“那你恐怕有麻煩了。”
“這不是重點。”李鏡苦澀地笑了笑，“我還能回去嗎？回到我原來的那個世界。我在那裏有父母，有朋友……有着我原本正常的生活。”
“應該可以吧。”溫迪打量着她，“除非那位要求你繼任……”.
“繼任？繼任什麼？”
李鏡疑惑地看着溫迪。
“那高天之上的神座。”溫迪撥弄着輕風，“也就是，新一代【天理維繫者】。”
“哈哈哈，不用看我，那位允許我跟你說的。”
“話說回來，你的【神明真身】是什麼樣的呢？”溫迪突然湊近，“好不容易多了一位神，讓我看看？”
“……”
神明真身，是神的真實形態，在這個狀態下，神才能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力量，在李鏡得到秩序神格時，就已經擁有了這種能力。
在這裏，有着現任風神在旁邊，無疑是安全的。
“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
微光閃過，神力充斥全身，李鏡額頭上多了一個螺旋的印記，由外向內，無數根線條指向中心，背後顯現出三雙潔白的翅膀，眸子中神性大放，整個人變得嚴肅而冷漠，黑袍逐漸化作白袍，金色的紋路點綴其上。
“就這？”溫迪有些驚訝地看着李鏡，“我還以為會有多大的變化呢。”
“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李鏡神情冰冷，“你要是想見天理維繫者，隨時可以見她。她比我更加完整。”
“哦哦，我明白了，小天理對吧。”
“……”
李鏡退出真身狀態，敲了敲溫迪的腦袋。
“你真的放心讓熒去偷琴嗎？”李鏡強行轉移話題，“那可是你的琴啊。”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連取自己的琴都要用偷的吧？”
“……”
溫迪發誓，用完這一次，他高低得整個高仿代替天空之琴送給教會。
“走吧，午夜之時還要去和旅行者匯合呢。”
說完，李鏡率先走了出去，溫迪緊隨其後。
“啊……蘋果酒真是人間美味……”
“最多一百摩拉。”
“嘿嘿，多謝這位女士的慷慨解囊。”
李鏡行走在蒙德城中，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毫無算計的悠閑時光。
“媽媽，我想吃個糖葫蘆。”
小孩指着路邊賣糖葫蘆的小販，央求道。
“琪琪乖，媽媽這就給你買。”
母親的眼裏透露着慈祥和喜悅，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
李鏡遏制住情緒，別過頭。
爸，媽，你們還好嗎？
李鏡坐在床上，看着天邊血紅的夕陽，不知在想些什麼。
罷了。
去適應適應這秩序之神的神力吧，這麼想着，李鏡劃開空間，走進那獨屬於她的世界之中。
金色紋路劃過，符文結成了天邊的太陽，神力繚繞，鳥語花香，不遠處，一個院落悄然浮現。
李鏡心生感應，推開院門，裏面又是一方世界。
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
魚兒在池水中遊盪，一條蟒蛇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李鏡走上前去，看向那一壇池水。
水裏只有兩種魚，一種純黑，一種純白，共有一百條，每條。而那蛇卻是渾身青綠，宛如碧翡，腦袋輕抬，正在看着她。
李鏡沒有繼續在院子裏探索，她快步上前，打開那古色古香的房屋的門，門中的景象卻讓她十分驚訝。
這古宅之中的擺設，分明來自於她那在遙遠故鄉的房子。
冰箱，洗衣機，電腦……
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模樣，漂游一年的遊子，記起了當初的家鄉。
李鏡伸出手，撫摸着床榻，她第一次感覺這床是如此的親切，如此舒服。
她看向床頭櫃，發現了一個展開的相冊，裏面全都是她與父母親人的照片。
有小時拍皮球的，有過生日的，有獎狀，有大學錄取通知書，有過年的……
在相冊的最後，是一張全家福。
翻回封面，那老舊的皮革上，印着八個暗淡的金字，李鏡緩緩地念了出來。
“此間最好，非是吾鄉。”
不知何時，淚水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