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8)
在那之後,城堡中重新恢復了平靜。人也不可能永遠沉浸在悲傷之中,生活還需要繼續向前,即使他們的親友已經永遠留在了昨日。
麻瓜出身的小巫師開始受到更加嚴密的監視,即使這監視大概與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無關,但必須以防萬一。
貓頭鷹棚屋開始不允許被隨便進入,所有想寄出的信件都需要進行嚴格檢查,以確保它們不會為學校帶來任何的危險。
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信上沒有關於寄件人的一星半點的信息,但一份份帶着四位教授的性格、擅長方面、作息以及在未來一個月內已經固定下來的離校和預計返回時間的表格,不僅矚目,更令人心寒。
信末附上一句話,大致意思是同意了要在一周後行動。
薩拉查的眼神當即便冷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信上內容是真是假,但幾乎毫無疑問,教會還有潛藏在學校,未曾動用的暗子。
一周后……如果他們提前準備,倒有可能殺教會一個措手不及。
即使消息是假的,只是準備迎戰,總不會帶來太大損失。
唯一的問題便是,不能讓教會的卧底知道他們截獲了這封信,也就意味着,準備迎戰的工作從始至終只能交託給巫師家庭的學生幫忙。
卡洛斯的事情給他們敲響了警鐘,即使是在校好幾年,之前更是全力幫助他們抵禦外敵的學生,只要是麻瓜出身,便有身為卧底的可能。
儘管戈德里克依然願意接受麻瓜出身的學生,但在接連發生了這些事情后,他也必須得承認,自己對於麻瓜出身的巫師產生了防備。
一小部分嗅覺敏銳的學生髮現,教授們和一些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似乎漸漸開始因為某個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忙碌了起來。
到了那一天,城堡內和平時一樣的吵吵鬧鬧下,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當真的在外圍的場地上看見的一隊明明不屬於霍格沃茨的人馬時,薩拉查眼神猛然轉冷,差點捏碎了一個杯子。
即使已經做了準備,但他和其他人一樣,更希望這不過是誰一個惡劣的玩笑,一個做不得真的玩笑。而不是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們,學校里還有殘餘的卧底。
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這麼長時間霍格沃茨對他們的好,然後轉手讓人來試圖將這所學校毀滅的卧底。
哪怕教會因為沒收到那封信而取消行動,都好……
薩拉查剛叫來自己的兩個弟子,示意他們趕緊把學生召集起來,同時留心觀察誰有異動,還沒等他們出門,便差點和一個滿面驚慌的斯萊特林學院撞了個滿懷。
“院長……院長!剛才……芬利學長——不,芬利他……”
薩拉查抬手按在那少年的肩上,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說,眼神卻已經轉向了身邊的兩個弟子。
目光一觸即分,兩人當即點頭,抽出魔杖匆匆離去。
“院長……剛才……”被薩拉查平靜的目光注視着,感受肩頭傳來的力量,少年心中的恐慌不由被驅散了大半,他平復了一下呼吸,緩緩開口。
“赫奇帕奇教授的魔葯課結束后,我們在走廊上……芬利朝窗戶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就,突然……突然出手,打傷了盧卡斯和諾拉……當時周圍沒什麼人,他們倆拖住他,讓我……”
儘管依然有些語無倫次,但已經足夠薩拉查聽出了事情的大致始末。..麻瓜出身,又是……
黑巫師的目光冷了下來,放在學生肩頭的手沒能控制住力道,直到少年發出了吃痛的吸氣聲,他才恍然收手。
“抱歉。”薩拉查低聲留下一句話,身形快速消失在了地窖。
而此刻,場地上,咒語的閃光劃過城堡上的磚石和腳下的青草,最前面,是兩個男生全力奔跑的身影。
事實上,注意到了城堡外有人的不止教廷的卧底,也有一些早就對此有準備的高年級學生,和很少一部分只是恰好朝窗外看的普通學生。
當時,尤斯圖斯正準備上樓去向格蘭芬多教授彙報,說恐怕教廷真的派人來了,沒上幾級台階,就有個斯萊特林的男生飛快地從他身邊跑過,把他撞到了一邊。
“……喂!”尤斯圖斯看向那個男生的背影,狐疑地眯了眯眼。
只不過,學校里同學之間追跑打鬧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單單以此來懷疑……
再轉回頭時,少年被眼前人嚇了一跳。
“盧卡斯!你這是……”他的目光瞬間落到弟弟緊捂着腹部的手上,視線上移,又看見少年唇角一絲觸目的血跡。
但對方壓根沒打算停下來回答他,拖着踉蹌的腳步,匆匆追趕前面那人的身影。尤斯圖斯不得不緊緊咬着弟弟的步伐,連聲詢問。
“芬利。”紅髮少年咬牙切齒地盯着那人的背影,“抓住他……多羅茜!別靠近他!”
盧卡斯目眥欲裂的怒吼聲中,一聲巨響隨之傳來。
對事態完全茫然不知,本想着幫助同窗的少女從無情的劊子手身前被炸開,身體狠狠撞在牆上,又軟綿綿地滑落,人事不省,鮮血不斷湧出,在牆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兄弟兩人幾乎同時在心中爆了句粗口。
“你留下照顧她,我去。”尤斯圖斯當機立斷道,抽出魔杖,追向那邊正往圍牆外逃竄的身影,“如果看見有過路的趕緊讓他們去找教授!”
追到一半,城堡的方向又傳來了一聲巨響,夾雜着男孩歇斯底里的嘶吼。
“誰敢上來!我看誰敢!”
一個小個子的男孩後退着從門廳出來,手上還拖着另一個學生,正舉起魔杖對準她的脖頸。
那女孩不知道是中了什麼咒語或魔葯,雖然睜着眼睛,目光卻空洞且毫無焦距,看上去意識極度渙散,只能任人擺佈。
赫爾加和另外幾個高年級學生步步緊隨,卻警惕地和他保持了幾分距離,唯恐人質真受了什麼無法逆轉的傷害。
“你瘋了,朱利安!放開伊梅爾達,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男孩狀似癲狂,哈哈大笑,“我父母在他們手裏,我沒有辦法看着他們去死……讓我離開!她不會有事,你們只需要讓我離開!”
“離開?”一個斯萊特林男生冷笑一聲,“你還想平安離開?好把這裏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訴那些麻瓜嗎?”
“布萊恩特,冷靜……傑勒德!別!”
在同窗的驚呼聲中,赤紅着雙目的男孩帶着滿身血跡,已然撲向了眼前的背叛者,一手拿着魔杖,另一隻手上赫然是把鋒利的匕首。
“叛徒,去死!”
“逼我的……都是他們逼我的!你們也要逼我嗎?!”
“是你在逼我們!”
“放開她!你先放手!什麼話都能好好說!”
“朱利安,你先站住。”赫爾加深吸口氣,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孩子趕緊攔住他們情緒失控的同學。
她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顫抖,幾次試圖抬起,又在半空無力地僵住。
“你知道背叛會有什麼後果,朱利安,別做傻事。你難道覺得我們幾個的實力不夠幫你救回父母嗎?”
“我不敢賭!赫奇帕奇教授,我不敢賭!”在女子的溫和勸慰之下,男孩漸漸地紅了眼眶,語氣哽咽,“你們已經為我們付出夠多的了……芬利讓我去寄信的時候我特意挑了容易被截獲的位置,希望能減少傷亡……”
“既然希望減少傷亡,那你就放開伊梅爾達!”傑勒德冷冷地說,手裏還握着那把匕首,“你要是敢動她……哪怕是我死,也要帶上你給她陪葬!”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也不想就這麼留在這裏!”朱利安抬起的小臂在微微發著抖,但他還是堅定不移地挾持着同班同學,“真的,我——”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便從城堡的方向疾射而來,速度之快,甚至沒讓任何人來得及反應,便見少年已經直直倒地,差點壓到身側的女孩。
幸好傑勒德一直注意着兩人的情況,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雖然身體被兩個學弟學妹的體重壓得一個踉蹌,但好歹起到了些減震的作用。
“薩拉……?”赫爾加如釋重負般垂下了魔杖,回頭與正陰沉着臉從城堡裏面趕來的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匆匆上去查看兩個孩子的情況了。
“呸,廢物!”另一邊,被尤斯圖斯步步緊逼着纏鬥的芬利瞥見這一幕,頓時冷笑一聲。
卻因為他這一分神,沒能躲過尤斯圖斯杖尖發出的白色利刃,儘管及時避開了要害部位,但左小臂依然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廢物?我看你更是敗類!”尤斯圖斯冷冷地說,魔杖不斷旋轉劈砍,“盧卡斯和你有什麼仇?霍格沃茨又跟你有什麼仇?”
“是巫師便是罪有應得!”芬利咬着牙,惡狠狠地將這句話擲向尤斯圖斯,“我們生來便有罪,我不過是為了贖罪!”
“贖罪?”尤斯圖斯眼中嘲諷更甚,又是一道惡咒毫不留情地狠狠丟了過去,“呵……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是這樣的混賬東西?”
“門廳有個孩子受了重傷,戈迪在照顧她。”薩拉查匆匆走近赫爾加,刻意被壓低的聲音語速飛快,“盧卡斯和諾拉也受傷了……我們已經基本把學校里可以信任的學生召集了起來……稍後估計有一場惡戰。”
“好,我知道了。”目光觸及最後一個檢測咒語反饋回的微光,赫爾加眸光微閃,語氣卻是連她自己都有些意料未及的平淡,“這兩個孩子問題都不大,稍後我把他們帶去醫療翼,然後給羅娜發消息。”
羅伊娜這段時間恰好在愛爾蘭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學術研討會,抽不開身。但在截獲那封信后,他們已經給她發去了消息,並在霍格沃茨里建立了一個小型的雙向一次性傳送法陣。
羅伊娜手裏有一個可以遠程控制發光震動的吊墜,雖然無法傳遞確切信息,但用這個來告訴她霍格沃茨這邊出事了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已經約好,羅伊娜一注意到吊墜的異常,就會立刻通過傳送法陣返回霍格沃茨幫助穩定局勢。
“好。”薩拉查輕輕點頭,“城堡裏面就先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