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不是最後一個
雖然在夢中經歷的無數次死亡，並沒有給林硯如今的身體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對於精神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
有誰能夠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體會到這麼多次死亡？
而且這些死亡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都是身臨其境啊！
這一次原本躺在法陣，中間的那個女人也蘇醒了。
她愣了幾秒鐘之後，某些記憶逐漸的進入到了腦子裏。
“您……為了我竟然做到了這種程度嗎？”
在那夢裏死的一次又一次，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單單是一次就足夠讓人痛苦不已，這位大人卻替他承受了那麼多次，只為了去尋找到真相。
“請您停下來吧，不要再繼續了。”
“我必須要找到答案。”
“或許我的命運就是死，我只能死……我沒有資格活下來，所以不管重來多少次，不管我們預演多少次，我都會死。”
女人的話突然提醒了林硯。
是啊，夢裏沒有別的東西，似乎圍繞在她身邊的就只有死亡這二字，好像死亡才是他唯一的使命。
但是回過頭來看看，除了這還有別的嗎？
之前的記憶，自己的名字，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什麼都沒有記起來。
林硯對於夢中的一切還是來源於第一個回合時候那懵懵懂懂的感覺。
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裏面的確是什麼記憶都沒有。
“你的記憶……是不是被篡改過？為什麼只有死亡？你是誰？你來自哪裏？你為什麼會嫁人？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我應該記得的。”女人緊緊攥着自己的頭髮，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說：“我應該是記得的呀……這是我的人生，我為什麼不記得？我為什麼不記得呀！！”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青衣怕他毀了林硯好不容易畫好的符咒法陣，連忙將人扶起來，送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暫時休息。
說來也怪，明明都已經進來這麼久了，為何這女人身上還是這麼濕？
沒來得及換衣服的林硯身上的衣服都快要被蒸發乾了，可這女人的身上還是濕的。
“你先冷靜一下，大人，您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情緒如此不穩定，倘若您還要再繼續的話，會不會給您帶來傷害？”
青衣是想要勸林硯放棄的。
但是出言相勸的時候，連她自己其實都不抱什麼希望。
果然，林硯並沒有答應。
“我明白了，我所經歷的一切也只是通過這個視角去看到了那個世界，但是我並沒有真正的共情，我並沒有真正的成為她。”
這麼邪乎的說法，讓青衣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大人，您想要做什麼？”
“我會徹底的和她的人格融為一體，我的力量會被封印，雖然我還擁有自主的意識，但如果我的意志力不強大的話，我將會無法控制夢中的身體。”
也就是說此去兇險，很有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如果這一次林硯還沒有找到問題真正的答案的話，或許就真的要永遠的留在那邊了！
“我不同意！”
壓制了許久的青衣終於爆發，把客廳茶几上的桌子拍得砰砰響。
“你能不能為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不為自己想，那你能不能想一想身上的責任？？如果您真的永遠留在了夢中，你讓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這是青衣第一次發火，其實在第一句話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覺得自己這樣粗暴不太好，但話既然已經說出口，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了。
青衣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林硯，怕對方一時生氣，又做出什麼別的決定。
可沒想到，林硯卻笑了。
沒錯，他竟然笑了！
“大人您怎麼笑了？”青衣被這個笑容搞得有點摸不着頭腦，而她的這幅表情讓林硯的笑容更甚。
“你終於有點人情味兒了。”
“什麼？”
“之前一直大人大人的叫，從來都不知道反駁反抗我，對於我的命令唯命是從，像個木偶一樣跟在我身邊，你現在終於發了火，讓我覺得這才像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青衣被這番突如其來的話給震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您……您說什麼呢！但是您不要打岔子！”
“青衣，或許你無法理解，但我現在很開心。”林硯突然微笑了。
這微笑並沒有什麼別的任何的複雜的情緒，似乎單純就只是因為開心，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了微笑而已。
“一直以來我的生活都是平靜且毫無波瀾的，在我的身邊，我幾乎遇不見幾個比我能力強的人。
可這一次，我卻體會到了如此鮮明的死亡，雖然痛苦，卻讓我覺得我是活着的。
我久違的被激發起了勝負欲，所以我一定要找到答案，哪怕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也一定不會退縮的。”
林硯讓那女人重新躺了回來，自己躺在她的身邊，閉上眼睛，兩人在同一時間沉入夢鄉。
熟悉的鑼鼓聲，尖銳的嗩吶聲，鼻宇中中來自於那條河的濕氣，都在告訴林硯，自己的確已經回來了。
可這一次有些不太相同的是，林硯覺得身體特別的笨重，想要抬起胳膊需要嘗試好幾次之後，身體才會動。
他貌似和這具身體變得不那麼契合，但這和第一次的無法控制又不太相同。
這身體裏似乎還藏着個別的人。
“不……我不要嫁人！”
林硯拼盡全部的力氣，在花轎裏面說出了這句話。
明明聲音很小，可在這句話出口的那刻，瞬間外面的聲響突然都停了。
什麼都不剩下，連風聲都變得如此明顯。
那媒婆掀開了帘子，一把扯下林硯頭上的布，輕輕笑了一下。
“不要怕，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很快就會結束的。”
什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現在要突然這麼說？
媒婆準備再次將蓋頭蓋上的時候，林硯覺得自己再不有所行動就沒有機會，又拚命操控身體說了句話。
“我不想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