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成

七、八、九、十…….

褚雪玲望着第十名狙擊手，指尖輕觸扳機，閉上眼，她還能想起李一鳴在泰國的那次樓頂狙擊，當時她沒有看瞄準鏡，只是看着李一鳴自信的臉龐，褚雪玲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放在他的手上，微微用力，收割一個人的生命。那一刻她釋然了，滿腔屈辱、怒火化為子彈，眨眼間，在對方的腦部綻放絢麗的血花……

深吸一口氣，褚雪玲扣動了扳機，她能夠想像齣子彈飛行的軌跡，子彈打在第十名狙擊手的心臟部位。染料彈沒有預想中的效果，只是在他身上出現一團塗鴉。

out，這名狙擊手已經出局。

褚雪玲鬆了口氣，但是，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閃現。褚雪玲本能的側身，第一發子彈擦着她的後背打在樹上，緊接着，褚雪玲一個翻身，來到樹后，另一發子彈打在旁邊。如果褚雪玲沒有快速移動，這兩發子彈已經擊中她。

她眼神微微眯起，心裏生出一個念頭：還有狙擊手？之後她看着子彈射出的方向，很快消失在樹林中。

教官坐在屏幕前看着這一切，為這兩名狙擊手沒有擊中褚雪玲而惋惜，為褚雪玲沒有被擊中欣慰。

教官知道三年前他創造了李一鳴這個神話，今天他可以創造另一個神話，一個對聲音有絕對音感的天才。

就是說在子彈射出槍膛的那刻，褚雪玲能夠聽到聲音辨別方位，從而做出應對。當然這種情況只存在於一千米以外的距離，如果在六百米內，褚雪玲根本來不及反應，聲音的傳播遠遠沒有子彈速度快，生死之間往往以零點零幾秒在計算。

褚雪玲在觀察了地形后，快速在林間穿梭，通過剛才的狙擊發現這兩個人距離她一米開外，她險之又險躲開那兩顆子彈。並且這兩個人一定在一起，他們在開槍前已經計算好一切，包括褚雪玲躲過第一顆子彈的落點。

褚雪玲找好隱蔽物停了下來，調整倉促地呼吸，大概半分鐘時間，她緩緩睜開眼睛，她知道，距離那兩個人只有八百米的位置，但她還是沒有發現他們蹤跡。只見她猛然間衝出遮蔽物，意料之中槍響了，而且是兩聲。

褚雪玲仍舊極速躲到另一個樹后，如果是實戰，狙擊手一般不會選擇躲在樹后，大樹是擋不住子彈衝擊力的，這是訓練，燃料彈幾乎沒有殺傷力。

褚雪玲這次的現身就是逼對方先開槍暴露位置，她賭對了，兩個人的位置在開槍那一刻就暴露了，只見她半蹲在地上，雙手舉起槍，深吸口氣，向樹的右側探出槍口，槍響褚雪玲沒有看狙擊效果，就快速收槍向樹的右側又開出一槍。兩槍間隔不超過零。

兩名狙擊手都“挂彩”出局。

可是，褚雪玲放鬆警惕的那一刻，一把子彈準確無誤打在她的胸口，褚雪玲退後幾步，蹲坐在地上，看着一個方向發獃。原來，在褚雪玲的側方，還有一名狙擊手，這名狙擊手從一開始就沒有開過槍，他只是靜靜看着一切，在褚雪玲以為結束的時候，他打出了今天訓練的第一槍。

都結束了，教官到了現場。看着褚雪玲和另外十二名狙擊手身上的燃料，教官笑了，看着一臉不服氣的褚雪玲，教官道：“怎麼樣！”

褚雪玲微微低頭道：“長官，我輸了。”

教官還是拍拍她的肩膀：“先回去清理一下。”

看着褚雪玲登上直升機，教官的臉上露出滿意神色。

“教官，如果我沒有看錯，她剛才連續開槍，擊中了兩個人。”最後一名沒有中槍的狙擊手緩緩道。

“我知道，老狼，說實話，和這些年輕人比，我們都老了。”教官一副得意之後臉上盡顯失落之色。

一個狙擊手能夠連續擊發兩發子彈並不驚奇，驚奇的是褚雪玲擊殺這兩名狙擊手，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在二十米，也就是說她的瞄準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南宮雲閉關了，他的臉上沒有悲傷，只是一臉平靜。他還是會時常想起李銘婉，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堅強的女子。

爺爺在時，南宮家的壓力斷不會壓在他的肩膀上，他可以笑傲江湖、無憂無慮。現在少了爺爺，少了德叔，南宮雲不得不為家族的前途擔憂，幾百人的家族，在朝夕間顯得搖搖欲墜，只有自己成為強者，才能保住家族，延續家族。

而南宮雲自己首要的目標竟是泰國的頌楚，南宮雲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他讓手下查了頌楚，竟然發現頌楚原來也是華人，後來移民泰國，在那邊一安定就是二十載。他還有一個疑惑，頌楚這樣的人在高手榜上竟然沒有排名。

他搖搖頭拋開這些，拿起爺爺八極拳的心得，沉浸在內功的修習中，他所要做的就是突破，不斷的突破。

“爺爺，八極拳的精髓是什麼？”小時候，南宮雲問南宮煌。

“呵呵，我們八極拳只講究一個字”霸“，當你領悟了，八極拳也就大乘。”

“霸”——這些年招式的修行，南宮雲通過招式對八極拳已經有很深刻的見解，八極拳的出招剛猛，似乎沒有迴轉餘地，以求以力破力，加之內功霸道起勁，殺傷力可見一斑，只是這些年南宮雲一直的境界。

南宮雲看着爺爺的心得，裏面有《孫子兵法》軍爭篇是這樣說的：“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和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想像着爺爺教導自己的模樣，那股氣勢不動如山，動如雷霆，南宮雲想像這個畫面，在屋中竟然不自覺打出一套八極拳，他不停念着這句話，招式畢，南宮雲屏氣凝神，體會這突入起來的境界，他的屏障竟然鬆動了，他不停的念：”不動如山、動如雷霆……“

他的招式沒有停，時間也不知道過去幾天，突然，他體內彷彿某個穴道重開，任憑這股內力運轉七七四十九個周期后，南宮雲睜開眼，他的眼神變了，變得不再霸道，略顯內斂，如果此時李一鳴站在南宮雲身側，會感覺不到他身上任何的氣息，這就是第六層的真諦，真氣內斂。只要南宮雲運功，內力如雷霆之勢般排山倒海。

”家主，家主……“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南宮雲調整好氣息，平靜道：”進來。“

進來的是德叔唯一的兒子——南宮凡，他已盡得德叔真傳，本來想在今年的高手榜中佔據一席之地，現在南宮雲改變想法了。

”小凡，有事嗎？“

”大哥，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大家都擔心你。“南宮凡站在門口，一臉擔憂。

南宮雲笑道：”已經過去三天了，我自己感覺只過了一天。“說完南宮雲站起身，和南宮凡兩人一起去了前廳。

”大哥，大長老的事……“南宮凡說道，但是說了一半就被南宮雲打斷。

”小凡，沒關係，以後一切有我。“南宮雲說出這句話，身上的氣息畢現，南宮凡還是不自覺退後一步，這樣的氣息他只在大長老南宮煌的身上看到過，他知道大哥成功了，距離大長老的修為又精進一步。

胡海最近很頭痛，南宮家和李家的變故已經在b市傳開，拋開經濟問題不談，政治方面的因素很大，幾個家族接連在地方換上了幾名大員，身處他這個位置，對於這樣的人事變動顯得微不足道，但是他還是從這些表象中看到了他們的蠢蠢欲動。誰都不想永遠遊離在這個圈子之外，況且是這樣有錢有勢的家族呢。

所以他做得第一項決定就是力排眾議，破格提拔李銘婉，授少將軍銜，而之前李銘婉的特種部隊，將由李一鳴接替。

胡海坐在李恆遠家的院子中，看着棋盤發獃，李銘婉沏好茶在一旁沉默不語。

良久，胡海回過神，看着李銘婉道：“銘婉，這次的任命你知道意味着什麼。”

“胡爺爺……，銘婉受之有愧。”李銘婉竟然沒有用胡將軍這個稱呼。

”銘婉，老胡我做得也就這麼多，以後還看你和一鳴，我相信你們不會辱沒恆遠先生。“胡海看着李銘婉一臉慈祥。

”胡爺爺，你知道先天之境嗎？“李銘婉想起道士的話，還是問了出來。

胡海的茶杯沒有拿穩，掉在地上，李銘婉慌忙彎腰去撿，胡海馬上平復了心神道："你和一鳴見過那個道人了？"

李銘婉重新幫胡海倒好一杯茶遞過去，然後點點頭道：”我們見過了，他給一鳴一本武學。我已經聯繫一鳴，他很快就回來。“

胡海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緩緩道：”我也是聽你爺爺說過這個道人，給他一枚鳳凰璧，在一鳴二之時，將鳳凰璧交予他，可保半生平安。“

”姐，我回來了。“李一鳴從外面進來，然後看見胡海，馬上道：”師父！“

胡海看着李一鳴很欣慰道：”一鳴，把你的東西讓師父看看。“

”什麼東西？“

李銘婉馬上道：”那個道士給你的東西。“

胡海拿着”九重天“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他的表情時而興奮，時而沉思，時而不解，最後大悟，他的表情變得釋然。

”怪不得，怪不得！“胡海哈哈大笑起來。

李一鳴和李銘婉看着胡海，他們的印象中，胡將軍沒有如此失態過。

胡海調整好情緒道：”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李一鳴和李銘婉坐下后，望着胡海眼中的悲傷，李銘婉又給胡海續了一杯茶，等待着胡海的敘述。

若干年前，少年得志的胡海就是一個軍中高手，他最大的天賦就是過目不忘，在軍中漸漸嶄露頭角后，胡海已經不滿足於現狀，進而向高手榜的人挑戰，而這一挑戰就是十年的時間，最後胡海成為高手榜第一，這中間就包括李恆遠、南宮煌、安倍晴明這些人。

安倍晴明因為輸給李恆遠，掉了一隻胳膊，胡海和李恆遠在交手中，兩個人成了朋友，胡海挑戰這些人，就是為了提高自己，他的天賦過目不忘，很快就融入各家武學，唯一沒有學成的就是李恆遠的太極拳。李恆遠常常評價他形似神不似，對他也是傾囊相授，但是因為胡海自身的原因，太極拳一直沒有大成，這也是他後來退出高手榜的原因，他自負可以學會太極拳打敗李恆遠，可是在太極拳的造詣上，他差李恆遠太多。

在那個時候，胡海已經進入了現在的圈子中心，基本上是看着李銘婉和李一鳴長大的。但是胡海修為到達瓶頸后，他隱隱覺得上面還有境界，沒想到今天被李銘婉一語道破。

李一鳴聽后一下子不認識自己這個師父了，但是仔細一想，師父有今天的位置，沒有實力是做不到的，也不會得到那幾個人的青睞。

他釋然道：”師父，這份武學怎麼樣？“

”一鳴，這份武學可以說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你剛進入偽先天境界，內功修為不深，況且還有南宮家的鍛體，師父相信，你如果修習“九重天”，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胡海看着李一鳴堅定道。

"師父，你呢？"

”我老了，如果按上面的修習，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況且我內功修為已深，只是第一層散功，我就做不到，不過我算明白了，我苦苦思索十年的問題，今天算是明白了，人力終究不過是滄海一粟，借用天地之力才是正道，怪不得現在的人在偽先天境界，窮其一生也達不到那個高度。”胡海說完，搖搖頭就離開了。

“姐，爺爺的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李一鳴看着李銘婉說道。

“對不起，一鳴，你和馨馨的事情……”

“姐，以後我照顧你和馨馨。”李一鳴堅定道。

李銘婉又道：“爺爺的後事辦完，我們回h市，對了，胡將軍已經任命你為特種大隊大隊長。”

“姐，我是大隊長，你呢？”李一鳴問道。

“你不用擔心我，走到哪裏我都是你姐，還有好好練功，爸媽還指望你。”李銘婉想到道士的話，還是一直擔憂。

“爸媽，如果你們沒死，現在在哪裏呢？”姐弟兩個抬頭看着天，天上的雲緩緩飄過，遮住了太陽，太陽似乎不甘心，將雲彩照的通紅，沒有一會兒又露出了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