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位置
「你說什麼?!」
蕭懷瑾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覺得荒謬。
他這個態度,楚昭禾也摸不清他心裏的想法,哼了一聲,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聽完,蕭懷瑾覺得身上哪哪都疼,不知是毒發了,還是被氣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看着一臉無所謂的楚昭禾,他忍無可忍的訓斥了一句:「胡鬧!」
堂堂滄漓太子要是這麼容易被刺殺,那蕭景和就白在朝廷里勾心鬥角的活了二十幾年。
楚昭禾只要一想到千里冰魂散的毒是蕭景和下的,她就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滿的嘟囔說:「憑什麼只能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刺殺若是得手了,反倒還給了他一個痛快!
「什麼?」
她說的聲音太小,又含糊不清,蕭懷瑾沒太聽清她的話。
楚昭禾道:「反正百里卿已經答應我今日動手了,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蕭懷瑾深諳的眸子凝視着她許久。
看着她面色蒼白,虛弱的神情,心裏的那股怒火又不知不覺的偃旗息鼓。
楚昭禾舔了下發乾的嘴唇,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手臂撐着床準備起身。
蕭懷瑾三步兩步的過來扶住了她,劈頭蓋臉的訓斥她:「你身上的傷口剛剛包紮好,又想再疼一次是不是?!」
楚昭禾抬眼看他。
什麼時候蕭懷瑾敢這樣對她說話了?
默了默,她也沒底氣反駁回去。
「我口渴。」
蕭懷瑾給她背後塞了兩個枕頭,倒了杯白水端了過來。
「想喝水不會和我說,我說不給你端水了?」
楚昭禾默不作聲的喝着,一杯水見底后,她挺理直氣壯的說:「你不是正生氣着呢嗎,我不敢。」
蕭懷瑾拿過她的杯子,輕笑了一聲,情緒不明的問她:「楚昭禾,這天下真的有你怕的事嗎?」
楚昭禾的心思向來敏感細膩。
有時候她看透沒有說,只是覺得沒必要。
聽出蕭懷瑾話里的陰陽怪氣,她皺了皺眉,淡淡地說:「你真的要為這事和我吵架嗎?」.z.br>
蕭懷瑾看了她一眼,起身把水杯放回桌子,隨手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床邊。
兩人靜默無言,屋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楚昭禾好幾次都想主動開口說話,但話到了嘴邊,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不明白這件事她做錯了什麼?
她就是看夠了蕭懷瑾毒發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她瘋了,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想讓蕭景和也付出同樣慘痛的代價。
她有錯嗎?
不知過了多久,蕭懷瑾開口了,他的聲音又低又沉,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臉上掛着從不在楚昭禾面前露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淡然。
「你到現在是不是都還以為,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若不是我方才問起你,你是不是根本沒有想把這件事告訴我?」
楚昭禾朱唇輕啟,想要回答的時候,被他下面說的話給打斷了。
「楚昭禾,我問你,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位置?」
是見色起意的別有所圖,還是各求所需的相互扶持?
楚昭禾抓着被子的手指猛然收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以為自己做這麼多他會明白,可如今到頭來,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帶過她之前做的所有。
蕭懷瑾,你到底有沒有心?
牙齒咬着下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的時候,楚昭禾才恍然回神。
她自嘲一笑,聲音輕的虛無縹緲:「你覺得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問出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定有答案。
既然這樣的話,她再說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蕭懷瑾耷在扶手上的手漸漸收緊,眼底情緒翻湧,像是幽深沉寂的湖水下的暗流波濤,壓抑又克制。
楚昭禾沒有再看他一眼,掀開被子下床,朝門外走去。
手碰到門閂的時候,身體被人從后抱住。
她身體僵了一瞬,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知道男女力量的先天懸殊,楚昭禾沒有掙扎,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平聲靜氣的說:「放開我。」
身後的男人不吭聲,只是放在腰上的手臂更用力了些。
楚昭禾用力的掙扎着,手指也去掰着他的手。
但身後的人像是銅牆鐵壁般,紋絲不動。
楚昭禾閉了閉眼睛,忽然覺得有些心力交瘁。
「蕭懷瑾,你到底要怎麼樣?」
長久的沉默過後,蕭懷瑾鬆了手,卻依舊沒有徹底的放開她,只是轉過她的身體,把她困在了門與環抱之間。
楚昭禾低頭,掩蓋自己眼底的狼狽。
蕭懷瑾像是鐵了心要和她作對,手指不輕不重的力道抬起了她的下巴,聲音低沉:「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她拂開他的手,嗤笑一聲:「怎麼,你要去阻止?」
蕭懷瑾不答,只是又重複問了一遍。
楚昭禾見他這是不達目的就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節奏,笑了笑,放鬆身體靠在了後面的木門上。
意想當中的膈人的感覺沒有傳來,她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
男人寬厚的手掌不知何時墊在了她身後。
方才的那句話在耳邊迴響,楚昭禾一下子就怒了,忍了好久的脾氣也終於爆發了。
她聲音冷的如同寒冬臘月里瓦楞上掛着的冰棱,帶着尖銳刺骨的涼:「蕭懷瑾,你方才不是問我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嗎,我想我現在有答案了——」
蕭懷瑾愣了一下,心裏徒然升起一抹懼意,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想聽!」
楚昭禾笑了笑,恍若未覺。
她看着他那深諳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頓道:「你知道我之前雖為鎮遠侯嫡女,但並不受楚懷仁待見,在侯府的地位甚至還不如一個管事嬤嬤,後來遇上了你,你中了千里冰魂散的毒,我恰好又會解毒,為你去三清山找火蓮,日夜兼程的趕去永州治療瘟疫,幫你平定倭寇......」
說到這裏,聲音越發的沙啞,眼前視線模糊不清。
如今回想起來,才發現過往種種她的記憶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