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恨屋及屋
她道：「皇上，臣女需要知道您最近都用了哪些葯，以免用藥時藥性相抗。」
皇帝對德勝示意，讓他把身邊伺候的太醫喊了進來。
太醫得到准允，把這些日子用的藥方拿了出來，並說明了皇帝的病症。
楚昭禾聽后心裏大概有了數。
皇帝思慮過重，身體不堪負荷，恰逢前些日子陰雨連綿，寒氣入體，得了肺病，久治不愈。
後來日漸嚴重，年紀病也開始併發，再加上丹藥里的毒性，成了如今這藥石無醫的樣子。
太醫知曉楚昭禾的醫術，也不敢看輕她，甚是謙虛的問：「楚小姐，依您看，皇上這病應該用什麼葯才對症？」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管什麼葯，都要調養些日子。」
楚昭禾不動聲色的圓了這個話題。
她給皇帝診治了一番，確認那丹藥的毒已經蔓延到五臟六腑，開始積累起來了，只等有一日徹底爆發。
眼角的餘光看見了桌子上畫著八卦圖圖案的盒子。
楚昭禾猜測，那裏面就是國師煉的丹藥。
她道：「為了以防萬一，民女還要檢查一下皇上您服用的丹藥。」
皇帝點頭准允。
楚昭禾聞了下藥丸的氣味，就知道裏面的金屬含量超標。
突然，一股幽若的氣味鑽進了鼻尖。
若有若無，仔細聞的時候又像是幻覺。
皇帝見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安：「這丹藥有什麼問題？」
楚昭禾眼裏閃過一抹暗光，搖了搖頭，放下了丹藥。
給皇帝開了西藥磨成粉的特效藥，直接讓他沖水服用。
皇帝看着那一碗白乎乎的水，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顯然不是十分信任她。
楚昭禾聳了聳肩，半點解釋的意味都沒有。
愛喝不喝。
皇帝猶豫片刻，仰頭喝了那碗葯。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留楚昭禾喝茶，讓她足足又呆了半個時辰。
楚昭禾漫不經心的刮著茶沫，眼眸晦暗不明。
她想起來了，剛才丹藥里那個香味是含幽花的香味。
味寒，香氣像是雨後野花香，整個植株都有毒，少量使用是治病的良藥，但若用多了，是便是害人的毒藥。
這個葯最毒的地方在於它不易察覺，在人的身體裏能潛伏很長時間不發作。
等到發作時，已經無力回天了。
而那些丹藥里添加的劑量，足以要命。
楚昭禾慢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靜心思索。
藉著這丹藥，一心謀皇帝的性命的國師，究竟是哪方的人？jj.br>
皇帝喝了葯后小眯了一會兒，再次醒來時，他覺得身上確實舒服了不少，沒有那麼沉了，有種經脈被疏通的舒暢感。
他捋了一把鬍子，臉上難得的有了笑意。
看來這楚昭禾的果真能治好他的病。
一直候着的太醫見狀，看連忙上前把了脈。
難過半百的太醫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他激動的看向楚昭禾，雙眼渴望：「不知楚小姐開的是什麼葯，能否說出來讓老夫學習一二？」
楚昭禾搖了搖頭：「這葯是我自己調配的，雜七雜八的，記不太清了。」
開什麼玩笑，一堆化學分子式，她說出來他也未必懂，還會被當做怪人。
聞言，太醫面露失望。
看見了病好的希望，皇帝龍心大悅，一揮手就賞了楚昭禾好些東西。
楚昭禾來之不拒，心安理得的一一應下。
收拾收拾準備走人的時候，還想起一件事沒有做。
她看着自己紅腫的手腕，嘆了聲氣，遺憾道：「若不是今日與貴妃娘娘打架傷了手，臣女還能為皇上您施針，讓您的病快些好。」
「這傷筋動骨一百天，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施針，這病，可是不等人啊。」
皇帝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紅腫着，再加上她的話，怒火控制不住的蹭蹭蹭的往上冒。
「貴妃身為一宮之主，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與人動手，言辭粗鄙，有失教養，傳朕旨意，讓貴妃閉門思過一月，俸祿減半。」
「嗻，老奴這就去傳達聖意。」
德勝應下，看了一眼楚昭禾。
這楚小姐果真不簡單，三言兩語的就挑撥了皇上和貴妃之間的關係，惹得皇上降罪。
雖然這懲罰不痛不癢，楚昭禾也十分懂得見好就收。
她留下了兩日的葯，說以後每隔兩日就會入宮為皇帝診治。
楚昭禾款款離開，看着窗台上已經枯萎的海棠，對德勝笑道：「這院子裏的一品紅開的正好，殿裏擺上兩盆，總是能讓人心曠神怡，有利於皇上身心康健。」
皇帝本來沒覺得什麼，但此時聽她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那盆死了的海棠晦氣。
他一腳踹開了侍奉的太監，訓斥了幾句。
楚昭禾跨出宮門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看見了院子裏忙着搬花的小太監。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眼裏卻結了霜。
宮門口，阿九和半夏在馬車前等着。
見她出來，半夏迎了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臉上的紅腫，又心疼又氣惱道：「小姐，你這臉是什麼了？！」
楚昭禾用手輕輕碰了一下。
已經用藥了，不怎麼疼，只是還有幾道印子沒消。
她看向阿九，吩咐道：「去晉王府傳話，說我今天在宮裏受了貴妃的氣，心情不好，恨屋及烏，下個月就先不給解藥了。」
兩人一聽，對視一眼，立馬反應了過來。
上車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喊住了楚昭禾。
「楚小姐，留步。」
楚昭禾動作一頓，看着迎面走來的蕭景和，眼眸一縮。
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線繡的蟒袍閃着細碎的光芒，五官利落分明，嘴角噙着溫潤的笑意，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忽然想到了蕭懷瑾的那句話。
聖人皮囊，魔鬼心腸。
思緒輾轉間，蕭景和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楚昭禾掩去眼裏的恨意，屈膝行禮，冷淡疏離：「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平身吧。」
「謝殿下。」
抬頭瞬間，蕭景和也注意到她白皙臉頰上不合時宜的印記，笑意淡了幾分：「你這臉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