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自求多福
不知道他這裏面又有什麼名堂,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後接過,冷哼道:「希望愛卿不會讓朕失望。」
百里卿笑而不語,對他的施壓根本不放在眼裏,「皇上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信封有一定的厚度,皇帝把裏面的疊着的信紙抽了出來,一個一個的展開來看。
不過剛看第一張信紙,他就瞪大了眼睛,雙手忍不住的哆嗦。
「這,這是......」
寢宮角落裏留了幾扇窗戶通風換氣。
夜間的涼風順着縫隙溜了進來,吹的燭台上的火光輕搖。
爐子裏的龍涎香緩緩燃燒,青白色的煙霧氤氳而上,很快就瀰漫了整個寢殿。
打更人的喊聲遠遠的傳了過來,最後一截香灰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來。
百里卿簡單明了的解釋了信紙上的內容,把他的計劃也告訴了皇帝。
末了,他問:「不知道皇上對臣這個禮物可還滿意?」
皇上久久未回神,手裏的信紙被他的滿是褶皺,眼裏燃燒着憤怒和殺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百里卿看了許久,沙啞着聲音說:「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百里卿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回答:「為君分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更何況,這不是一直是皇上您想做的事嗎?」jj.br>
皇帝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但也沒有去深究。
不管意欲何為,但只要是和他站在一邊,能為他所用的,便是一把趁手的刀刃。
他忽然「哈哈」一笑,起身走到了百里卿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說:「朕那日,果然沒有看錯人,讓谷主做我滄漓將軍,是朕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百里卿從善如流:「皇上聖明。」
皇帝道:「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辦,事成之後,朕封你為——」
百里卿膽大的打斷了皇帝的話,直言道:「皇上,臣不為賞賜,只是有一事相求。」
皇帝眯了眯眼睛。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不為***厚祿心動。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只要朕能做到的,統統答應你。」
百里卿把進宮之前早就想好的請求說了出來。
說完,他站在原地,觀察着皇帝臉上的神色。
皇帝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負手而立,靜心思索着,沒有說話。
百里卿淡聲道:「皇上放心,臣不會讓皇上為難,讓皇上難以對天下人和朝臣交代,臣心中已經有計劃了,到時候只需皇上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況且這件事也不是特別難辦,皇帝還惦記着最重要的大禮,孰重孰輕,他自有計量。
他瞪了一眼百里卿,不滿的哼道:「你什麼都準備好了,朕豈有再拒絕之理?」
百里卿長了顆七竅玲瓏心,不但懂女人,也是個玩弄揣摩人心的高手。
他又說了些皇上想聽的話,哄得皇上喜笑顏開后告辭離開。
站在窗邊看着他的身影,皇帝的笑容越來越淡,最後唇角變平,眸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深幾分。
這個百里卿年紀輕輕就能建立無音谷,還能把權術玩弄如此嫻熟,心思可比朝中某些大臣深沉多了,人也絕非善類。
他登基為帝幾十載,唯獨看不透百里卿所圖所求......
皇帝把德勝喊了回來,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羽落那丫頭快要及笄了吧?」
德勝一愣。
皇上不是從不過問後宮女人的這些事,怎麼今日突然問了起來?
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想了想,笑道:「就在下個月初七,細細算來也就剩下十來天了。」
「及笄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德勝道:「聽皇後娘娘的安排,說羽落郡主自幼沒了雙親,便準備請太後為郡主綰髮,屆時後宮嬪妃會一起觀禮,該有的流程一樣不少,不會讓人看低了郡主。」
「去皇后那裏傳話,說郡主及笄禮大辦,請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員夫人小姐入宮,宮裏許久沒有熱鬧事了,正好藉著羽落的及笄禮,大家一起熱鬧一下。」
德勝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笑着應了下來。
皇上怕是想借郡主的及笄禮去去晦氣。
宮門外,無風一直站在馬車旁等着。
見百里卿的臉色不算很好,他低聲問:「谷主,是事情進展的不順利嗎?」
百里卿搖了搖頭,聲音從車廂傳了出來。
「你去查查宮裏的那位國師。」
駕車的無風剛應下來,他又道:「算了,不用了。」
他入朝就是為了過幾日的大事,事成之後他便會離開朝堂,遠離這些紛擾,皇位相爭關他屁事。
這麼一想,百里卿心裏舒服多了,翹着二郎腿躺着,哼着小曲,喊了聲:「去倚紅樓。」
外面的無風沒有應聲,他也沒有多想。
但走着走着,他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馬車的速度像是要把他顛散架了。
百里卿坐起身,看了眼外面的街道,發現也不是去倚紅樓和回宅子的路。
他眯了眯眼睛,笑容像是暗夜裏索命的冤魂,鬼魅滲人。
內力凝聚,手裏搖晃的扇子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如鋒利的劍刃般直接割破了車帷,旋轉着朝駕車的人飛去。
駕車的人顯然是個武功高手,反應迅速的躲過了過去,一手抓住飛旋的扇子,重新扔了回去。
百里卿眉梢一挑,沒有想到那人會在他的「鬼面」下未傷分毫。
他猜到了是誰,但下手依舊不留情。
扇子來回飛旋,兩人都不甘示弱,你來我往。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倒是完好無損,但前面擋風的車帷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了,零散的掛在那裏。
百里卿看着價值百金,用上好的布料製成的車帷抽了抽嘴角,咒罵一聲。
他打的累了,收回了扇子,看着男人不動如山的背影,開口嘲諷道:「本谷主何德何能,能讓翊王為本谷主親自駕車。」
蕭懷瑾也不說話,手用力的拉緊了韁繩,鞭子用力抽了一下,「駕——」
駿馬吃疼,更是撒開了蹄子跑。
這條路很快就看到了盡頭,蕭懷瑾狹長的鳳眸微眯,側頭道:「谷主說的對,本王可是從不為人駕馬,所以谷主,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