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麵粉
走出家門，姚誠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現在約莫下午一兩點的樣子，速度快一點的話，她們娘倆差不就能吃上飯。
他拿了個小竹簍就往河邊跑。
剛走到村口，幾個平時一起鬼混的朋友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看到他，大腿一拍扯着嗓子老遠就對他吆喝，「巧了！阿誠哥，我們正要去找你，走！喝酒去！」
「錢都被我輸光了，哪有錢喝酒，你們去吧。」姚誠慚愧道，既然決定要痛改前非，就不能再和這些人一起鬼混。
為首的青年見他這麼說，驚訝的瞪大眼，一巴掌拍在姚誠肩膀上，「輸了錢，更要喝酒去晦氣，走！」
「我真不去。」姚誠拍開他的手，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快步朝村口那片稻田走去，他還得趕回去給老婆孩子做飯，哪有時間跟他們廢話。
劉二狗驚訝的看着姚誠的背影，回頭對張三道：「三哥，你有沒有發現，阿誠哥有點不對勁？」
張三同樣有這種感覺，但也沒多想，「估計今天輸多了，沒心情喝酒。」說完，朝身後幾個兄弟大手一揮，「走，喝酒去！」
村口有一大片稻田，眼下正是三月份，稻田裏泥鰍黃鱔一大堆。這些被後世視為美味佳肴的東西，在這個年代並不受歡迎。
一是這些東西處理起來比較麻煩，這年頭家家戶戶大部分時間都耗在那幾畝地里，哪會花大把的時間去做飯。二是這些東西做起來費油費鹽，在這個買東西還要憑票的年代裏，大家都是能省則省，自然不肯在這些東西上浪費油鹽醬醋。
眼下，稻田裏剛撒了稻種，姚誠不敢下田去抓，怕踏壞鄰里鄰居的秧苗，到時候惹閑話，只能在稻田中間的水渠里碰運氣。
水渠里雜草叢生，鱔魚洞藏在水草叢裏，姚誠找個根棍子撥開水草叢，很快便發現一個鱔魚洞。憑着豐富的抓魚經驗，姚誠毫不費力的從洞裏揪出一條兩指粗的大鱔魚。
水渠里鱔魚很多，一根煙的功夫，姚誠就抓了。估摸着夠她娘倆吃一頓，姚誠收了手，準備晚上再來。
想要彌補她們娘倆，可不僅僅只是她們吃飽肚子這麼簡單，他得賺錢，努力讓她們娘倆過上好日子。
有過一次白手起家的經驗，賺錢對姚誠來說並不難。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沒多久，掌握了後世的財富密碼，這個年代在姚誠看來簡直遍地黃金。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怎麼去賺錢。眼下這些隨處可見的野味，就是他賺取第一桶金的資本。
稻田後面是一條河，河邊的石縫裏藏着很多小魚小蝦，上輩子姚誠沒事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裏摸魚，摸個半竹簍子帶回去給鄰居林嬸兒餵鴨子，順便從林嬸兒那裏弄兩個鴨蛋回去解饞。
上輩子他就是靠着這些投機取巧的法子，在老婆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情況下，愣是一頓也沒餓着。
不過他今天摸魚倒不是想拿去林嬸兒那換鴨蛋，而是帶回去給女兒彤彤煮魚湯喝。
三月份的天還有點冷，赤腳踏在河水裏涼嗖嗖的，不過一想到能讓老婆孩子吃飽飯，姚誠頓時覺得什麼都值。
他將褲腳卷到膝蓋處，彎着腰，袖子卷到胳膊肘處，一隻手拿着竹簍，一隻手在石頭縫裏扣扣摸摸。
這年頭環境還沒破壞，水質也不像後世那麼差，小魚小蝦隨處可見，石頭縫裏藏滿了中指長的小魚條。
這些魚雖然看着小但是肉多，小小的一條，除了脊骨剩下的都是肉，且魚刺細軟，嚼幾下就能咽下去，完全不用擔心被卡。
大概兩根煙的功夫，姚誠就摸了半簍子，小魚條在簍子裏「啪嗒啪嗒」亂跳，姚誠隨手抓了一把水草丟進簍子裏，以防小魚跳出來。
有魚，有黃鱔還不夠，姚誠提着半簍子小魚條打算去河西那邊的蘆葦盪里碰碰運氣，看有沒野雞野鴨之類的。
河邊有幾棵高大的楊柳樹，樹上已經冒出枝丫，姚誠抬起頭，看看有沒有鳥窩，準備給女兒掏兩個鳥蛋回去。.
這一抬頭讓他在一根枯死的楊柳枝上發現一大塊蘑菇，蘑菇這東西不僅味道鮮美，營養也豐富。
但在這個年代，即使再窮，老百姓們也很少去弄這些東西吃，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對於姚誠來說，爬樹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把竹簍放在楊樹底下，手腳並用很快就爬到枯枝那裏，將那一大塊蘑菇完整的摘了下來。
楊樹下面有個水草叢，姚誠抱着碰運氣的心態，竟真的在裏面摸到三隻野鴨蛋。
姚誠看着簍子裏的小魚，黃鱔，蘑菇，還有野鴨蛋，心裏美美的。
眼看着時間不早，家家戶戶煙囪里冒煙，姚誠提着滿滿一簍子東西往家趕。
回去的時候，彤彤正在院子玩。看到姚誠回來，小傢伙高興的朝屋裏大喊，「媽媽，爸爸回來了！」
很快，沈青禾從屋子裏出來，看到姚誠褲腳卷到膝蓋處，拎着滿滿一簍子東西回來，眼裏生出幾分警惕之色。
無視妻子警惕的眼神，姚誠笑着對小傢伙招手，「彤彤，去給爸爸拿個盆過來。」
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不記得白天發生的不快，聽到爸爸喊自己做事，忙丟下手裏的小棍子，歡歡喜喜的往廚房跑，很快拿了一個掉了漆的搪瓷盆笨拙的遞到姚誠面前，脆生生道：「爸爸，給你。」
姚誠笑着接過搪瓷盆，另外一隻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寵溺的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去玩吧，爸爸做好飯叫你。」
「嗯。」彤彤乖巧的點點頭，又拿起小棍子在地上戳戳劃劃。
姚誠將蘑菇和野鴨蛋拿出來，然後將半簍子小魚條還有幾條黃鱔倒進搪瓷盆里。
看到簍子裏裝的東西后，沈青禾鬆了口氣，原來是些野菜和小魚，她還以為他又出去偷雞摸狗！
姚誠蹲在地上，看了看竹簍又看了看搪瓷盆里的小魚條，最後重新抓了一大堆小魚條放進竹簍里。
家裏最後一點糧早上被他拿去賣錢賭掉了，晚上光有這些東西還不行，得讓她們娘倆吃上主食。
姚誠拎着竹簍來到鄰居林嬸兒家。林嬸兒正在擇菜準備做晚飯。看到姚誠過來，林嬸兒也沒說什麼，放下手裏的東西，準備回屋去拿鴨蛋。
姚誠將她叫住，「嬸兒，我今天不是來要鴨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