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真主
那不加掩飾的壓迫性氣息唐三顯然也感覺到了,兩人目光對視,異口同聲道:“走!”
唐三順手拔下手邊的仙草,背後展開外附魂骨全速向山下而去。
陸隨本是緊隨其後,卻不知為何在此時身形一頓。
他彎腰摘下了腳邊一株不起眼的雜草,那雜草顯然被人不小心踩過一腳,兩片葉子折斷,可憐兮兮地聳拉着。
“真是抱歉。”陸隨的輕嘆是這冰火兩儀眼中最後的聲息。
只是這寂靜未能持續幾息,一道粗獷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在洞中迴響,“老毒物,趕緊的給我滾出來!”
氣勢洶洶,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下一秒兩道人影先後落地。
那粗獷的聲音驚疑道:“誒?那老毒物居然不在?”
與他同行的瘦高男人冷哼一聲,“你叫我來就是幫你解決自己的私人恩怨?”
“不不不,那當然是以完成真主的任務為先,教訓老毒物不過是順手。他倒是先跑了真是狗屎運。”
那瘦高男子沒有理會他的抱怨,望着眼前的奇異景象眼中閃過光芒:“這就是他的老巢?果然如你所說,不會有人比獨孤博更喜歡研究靈藥毒蟲。”
他拿出一個捲軸,嘩地展開,越看下去聲音越是染上興奮:“歧南枝!通天脈!碧血蓉絲……好!好!光是這一下真主需要的靈藥便能完成大半了!”
粗獷聲音問:“我們要都採下來嗎?”
“不!”瘦高男人制止他,“我們不夠了解這些東西,只需帶幾樣回去稟報真主,真主必定會親自來。”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游烈。”
兩人顯然早有準備,從魂導器中拿出五個玉盒將自己熟知的五株靈藥小心放入其中。
末了,瘦高男子掃視了整個冰火兩儀眼一眼,隨後將手中的一塊玉牌捏碎。
剎那間,一道暗淡卻能量洶湧的光柱直射半空,光柱在天空展開,如流星般的光點構成一道屏障,將整座山籠罩其中,隨後隱入空氣之中。
見一切無誤,兩人這才帶着得到的東西飛身離去。
在他們之後,一雙鎏金火焰紋短靴踩在血色池水旁。
“真主?什麼人敢如此自稱?還能驅使兩位封號斗羅。罷了,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陸隨手裏依舊捏着那株“雜草”,琢磨片刻並未放在心上。
但“雜草”顯然並不只是一株雜草,若不是有它陸隨也不敢冒險在兩位封號斗羅眼下隱身探查,要知道他唯一一次被識破隱身就是在同為封號斗羅的唐昊手下。
這株草的名字十分簡單直接,名為斂息草,是煉製斂息丹的主材料。向它注入魂力會有相同的效用,只是效果稍差了些,但對陸隨來說卻足夠了。
只是其本身過於不起眼,若不是不小心被他踩到泄露了氣息,陸隨也不會注意到。
看着獨孤博這即將易主的葯園,陸隨忍不住嘖了一聲。真是可憐了獨孤博,怎麼也逃不過被打劫的命運。
那他要不要也順走幾株?
最後,陸隨只挑了幾株自己將來可能用的上的。他總覺得那兩人最後用的不似此界的手段。
罷了,若因為這些不必要的東西在羽翼未豐之際被不知名的龐大勢力盯上,實在得不償失。
來到隱沒的屏障前,陸隨向前試探着伸出手。
他之所以不擔心自己被困在其中,是因為方才二人未做任何舉動,便徑直穿過,因此猜測這是對外不對內的屏障。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確定,只是有一種直覺。
當骨節修長的手觸及屏障,陸隨忽然身形一頓,隨後猛地單膝跪倒在地。
痛,腦袋內擠炸一樣地痛,各種雜念擠在一起,一涌而來。
只是這痛只持續了一息,隨後像是幻覺一般消失。徒留陸隨腦海中亂成一團的各種關於此的信息。
“禁制?還是結界?唔……”陸隨按住額角站起來,皺緊眉頭。對於這種突然出現在腦袋裏的東西,他已經快習以為常。
最好這隻與他自己有關係,不然,他會一件件記下,等着他到時候清算。
再次走出禁制屏障,意料之中地沒有再發生任何異狀。
至此再也沒有人能發現,在冰火兩儀眼易主前後還有兩人曾經到訪。
真是好運吶。
將腦海中的東西簡單消化,陸隨也終於有空想些別的。
他什麼時候運氣這樣好了,陸隨瞧了瞧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
突然,他脊背猛地一僵,失策了!
唐三!
陸隨自嘲一笑。呵,這好運氣怕不是給他準備的吧!還無形中將他和唐三綁在了一起。
陸隨仰頭,在強光下閉上眼。
總覺得輸給了某個不知名存在呢……
如果褚莫離在這裏一定會告訴他,你是輸給了主角光環!輸給了氣運之子他親爹,天道意志啊!
不多時,陸隨也見到了從山上下來的唐三。不約而同地,兩人都沒有問對方剛才去了哪裏?
聞靖樂戳了戳陸隨的手臂,側頭問他:“你在想什麼?從那天回來好像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陸隨回神,他在想落日森林中發生的事。
那個禁制玉牌他果然還是很在意,那到底是有其他界的人存在,還是某些古老的傳承?
如果是異界之人,那算上他,但他知曉的便已有四個。
一個世界,四個異世者,各來自不同的世界,怎麼想怎麼不正常。
不過這些他也沒必要與毫不知情的聞靖樂說,徒增煩惱,他只是道:“沒事,不小心走神了。”
聞靖樂看了他片刻,想到什麼忽然笑着道:“聽說我們這兒要來幾個新同學了?”
“是嘛?”陸隨隨口應道。他當然知道,甚至猜得到具體是誰。
因為唐三帶回來的靈藥,戴沐白的身體開始好轉,這些天漸漸能夠感知到魂力的存在。
於是大師便將一心守在戴沐白身邊的幾人都打發出來,讓他們邊上課邊等戴沐白的回歸。
陸隨對此不甚在意但抵不過聞靖樂明顯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你說會不會有你那位暫時的同路人?”
陸隨看着他暗藏好奇的眸子有些無奈:“你想做什麼?”
“只是好奇你過去的經歷而已。”他可沒忘記第一次見面這傢伙兇殘的樣子,更好奇他怎麼乖乖來當個學生了。
“我的過去?你想知道哪一段?”陸隨眸中含笑。
聞靖樂眼尾勾了勾,啟唇輕吐:“都想……”
“那你拿什麼來換?”他的過去不少,但能說多少,就要看對方能做多少……
那當然是互相交換才最公平。
但聞靖樂眼眸一動,轉了念頭。他起身欺近陸隨身前,將他手中的茶杯拿過隨手放在一邊的桌上,捧起他的臉,俯身在他唇角緩緩落下一個輕吻。
片刻后才起身,側着臉,兩人距離不過半掌,他輕問:“這樣夠嗎?”
吐息在臉上輕掃,陸隨的黑眸平靜地與他對視,“不夠。”
聞靖樂眯了下眼,被他這一眼激起了不服輸的性子。他手臂彎曲,伏在陸隨肩頭,唇上壓來柔軟的觸感。
稍作試探的輕觸沒有得到陸隨的反應,鼓動的心跳促使他更大膽了些。
滑溜的小蛇無知無覺地鑽進獵人的掌心,溫暖的包裹讓它舒適不已,放軟了身軀。待得獵人收緊手指,早就被扼住七寸的它,任憑怎麼翻滾掙扎也無濟於事。只能任由搓圓捏扁。
早在它闖進之時,進退已經由不得他。
良久,獵手與獵物分出了勝負。聞靖樂已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跨坐在陸隨的腿上。他趴在陸隨胸前,眼尾微霞,輕聲的喘息着。
陸隨一隻手攬着他,另一隻手插進微涼的髮絲間,細細地把玩。“這麼想知道?那就想問什麼就問吧”
聞靖樂拭了下嘴角,抬起頭,聲音不同往日有些低啞:“你真是,狡詐。”
……
這日,陸隨答應的,又因為種種原因而耽擱的教學終於被提上了日程。
“為什麼會想學鞭法?”陸隨問。
聞靖樂看着他,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很帥呀,不是嗎?”
陸隨失笑。只是因為這個嗎?好吧,誰讓他答應了呢。
“試試這個。”陸隨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條輕質軟鞭遞給他。這是一條深青色的軟鞭,全長不足兩米,五股細繩穿插編織而成,適合初學者。
聞靖樂握了握鞭柄,想着陸隨之前戰鬥的樣子揮了揮,結果完全就像小孩子在玩媽媽的飄帶,不由臉色一黑。
陸隨忍不住輕咳一聲,“你之前有學過什麼武技嗎?”
聞靖樂一怔,垂下眼眸,“小時候在族裏學過些防身的武藝……不過那也就是在小孩子打架時用用。”說到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不自覺地露出輕笑,眼含懷念。
“看來你小時候也不是什麼乖小孩,明明長得那樣乖。”陸隨忽然想去之前在夢境中見過的聞靖樂小時候精緻得雌雄莫辨的模樣。
聞靖樂睜大了眼,他不提自己都要忘記了還有如此丟臉的一回事。“那,那只是一場夢。不對!根本沒有那回事,你給我忘掉!”
回應他的只有陸隨肆意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