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楔子
大漠上孤月高懸,星群點綴於黑幕般的夜空,天邊似有極光時時飄過,在圓月的映照下,獨有的大漠白沙散發出瑩瑩柔光,似冬日飄落滿地般,清風中似夾雜着遠處傳來的羌笛,歌舞聲,但傳到此處又有些若隱若現,倒是顯得這方天地安然靜謐。
一方巨石山之上,隱約有一人仰面而躺,身上衣物以黑白為主,在這黑石白月下,不細看又有些看不真切。石山不大,但卻高聳陡峭,彷彿一塊大石被人用刀從上直接砍下又經長時間風化打磨而成,非一般人所能攀登。山上的人仰躺在山頂,左臂抬起遮在自己眼上,手臂黑色的衣料順着他的動作,柔順的平鋪在石上,看隨微風飄動的衣擺才知並非只有黑白二色,衣料內里是暗紅的色調,像大漠夜晚深處的篝火,也似被暗夜掩下的血光。
在他的一旁放着兩三個酒罈,其中一個歪倒在一邊,兩個開封的平放在一起,不知其中還有沒有酒水。他似是在享受此處的靜謐微風,一動不動的躺着,或許是已經睡著了,遠處的歌舞聲似是怕打擾他,漸漸的平息了下去,白沙大漠更加寂靜了。
“噠——”一聲輕響打破了此間的和諧靜謐,一轉眼,一位同是穿着黑白為主衣服的人突然出現在巨石之上,也不知他是怎麼突然上到石上的,此人必有着髙絕的輕功。不過他的穿着雖與躺在石上的人相似,但卻顯得整個人更加的張揚,在他的右胸前一條長長的紅色綢緞垂下,除了身上點綴的金飾外,紅綢一旁還墜着一個碩大圓形大半鏤空形成的勾月狀金飾,在中間一顆碩大藍色寶石鑲嵌在聖火中間。在動作間與身上的金飾碰撞發出叮噹的清脆聲響。紅綢隨風飄動時不時劃過他袒露在外的腹肌,形狀完美的八塊腹肌在明亮的月光下無限的引人遐想……
石上躺在的人似是真的睡著了,對到來的人毫無反應。
“喂!你還真的在這裏!”來人捋了一把上來時被吹得有些凌亂的小捲毛,對毫無反應的人說道,見沒人理會他,繼續道“我說怎麼之前到處找不到你人,原來跑到這裏喝酒躲清靜。怎麼?讓你參加個篝火晚宴這麼難,難道……裏面有什麼讓你躲着的人?還是你有那什麼什麼的,啊忘了,就是那怕見人的毛病?”
薩耶也就是來人,也只是隨口說說,見那人還不理他,在旁邊蹲下身伸出手指來,作勢要戳旁人的臉。手指剛接近,便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那隻手修長骨感,只是在食指與中指第三指節處有一處明顯的疤痕,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破壞了這隻手的完美。
“幹嘛。”伴隨着一聲沙啞低沉的嗓音,薩耶的手被尤洛爾隨手扔掉。尤洛爾看着薩耶向後退一步,慢慢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同薩耶一樣露出腹肌,在大漠這樣的氣候中顯得涼爽,同樣也讓人覺得性感異常。隨着他坐起身的動作,腹肌用力,更顯的線條分明,緊繃有力,不過分突出卻又充滿力量感,在月光下白皙的皮膚像是在發光,引的人恨不得上手去摸上兩把。
但這註定是一輩子的奢望,只能看着擦擦口水罷。
尤洛爾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薩耶,如同大漠夜色般漆黑的眼睛愣是讓薩耶看懂了其中的嫌棄意味“你來幹什麼?”。
薩耶莫名的有種自己打擾到他的愧疚“呵呵”的訕笑了兩聲,但轉念一想分明是他答應自己卻把自己鴿了,不由理直氣壯起“你不是答應我今天一起去篝火宴上看教里的美女們嗎!怎麼自己跑了!”
尤洛爾保持着做起來的姿勢,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淡淡的說“我可沒答應你。”
薩耶氣的簡直要跳起來,憤憤道“你不是說“哦”嗎!”
尤洛爾抬了抬頭,“哦,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說著又要躺回去。
薩耶一把拉住他的左臂,尤洛爾抬頭與他對視,薩耶看着他道,“你這人!你怎麼這麼無趣,除了接任務出去,就是睡覺或者在這兒躺着看月亮,你這是什麼老年生活啊!”
尤洛爾看着他跳腳,突然想怎麼明教這一群貓系的喵哥喵姐里出了個犬系的薩摩耶。嗯?喵哥喵姐?薩摩耶?那是什麼?最近腦海中時不時會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詞彙。
尤洛爾眯了眯眼,是自己以前的記憶嗎?
尤洛爾是在六歲時被明教所救,並就此加入明教,學習明教明教武學,在十六歲武藝小成后,自己選擇成為暗影中的一把刀,接取任務,暗殺名單上的目標。
說來為什麼選擇這條路,可能是生活無趣,為自己找刺激和樂子,也算是歷練自己,精進武學吧,雖然他沒有朝聞道夕可死矣的想法。反正他一生無牽無掛,死了就死了,也算回報明教的恩情了。他也沒什麼志向與目標,也就隨波逐流了。
他敢肯定自己之後從來沒有失憶過,那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是六歲以前的記憶嗎?他確實沒什麼小時候的記憶,只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中原商人,來西域行商是被母親的熱情美貌所吸引,於是在西域定居,在西域與中原進行商貿往來,卻在一次行商中被沙漠中的馬匪知道行跡后,殺人奪貨,自己僥倖被路過的明教弟子所救,看他父母盡失,無家可歸,所以帶回了教中。
他也不知是被馬匪殺還父母所刺激還是怎麼,之前的記憶基本全失。可他心中對父母沒什麼印象與渴求,而且他家僅僅是個小商戶,不可能接觸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中原他又不是沒去過,也沒聽過那種說法。
是自己的記憶有異還是……
“喂!發什麼呆呢,幹嘛不說話……”被身邊人的碰觸與話語打斷了思路,尤洛爾暫時把這些放在了一邊,反正這些現在還影響不到他什麼,而就算真的有什麼隱情,之後肯定能想起更多,而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後的事,之後再想,時間到了總能解決。現在……還是先應付這隻薩摩耶吧。
“你說什麼?”尤洛爾回神對薩耶說。
薩耶面露無奈的看着他,嘆了口氣“哎~算了,我說你幹嘛不去嘛,我跟你說啊,今天我們西域第一美人獻舞了,那叫一個熱烈火辣啊!……誒誒誒,你不想聽我說別的還不行嗎。你不去看美女去吃點東西也好啊,真的好多好吃的東西哦,還有中原的美食哦,難得這麼熱鬧,不去多可惜啊。”
“不去,太麻煩。”尤洛爾淡淡的回了句,明顯興趣寥寥。
薩耶可不管繼續說,“教中青年大都在場,去交幾個朋友也好啊。在外靠朋友嘛!”
尤洛爾用他那雙平靜的黑眸靜靜盯着他。薩耶“……”,“你這個性子……讓你交朋友太難了……哎,我這是操的什麼老母親的心啊!”
尤洛爾不管他的哀嚎,自顧自的拿起一邊沒喝完的酒,仰頭灌了一口,大漠的酒,烈!爽快!這種烈酒入喉的感覺尤合尤洛爾的心,這種爽快能消掉大多數的煩惱,雖然他也沒什麼煩惱,但就是愛這種肆意,沒有任何約束的感覺。尤洛爾對周圍都是淡淡的,也許是習慣,他喜歡讓自己的心時時保持冷靜,這也讓他總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他不喜歡主動與別人發生牽扯,也許是冷淡,也許是怕麻煩,也可能是怕有了羈絆之後害怕失去,再差勁這也是他的性格,這麼多年了。薩耶想讓他改,哪那麼容易。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變,總覺得自己跟世界跟他們隔了一層,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許是他有什麼心理問題也說不定。
但還是那句話,一個人不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