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撫慰金
喬舒言一臉懵逼的被傭人拉着往樓上走。
「不是啊,霍爺爺,我還要回家呢……」
「喬小姐,小心腳底下。」
顧不上理會傭人的好心提醒,喬舒言掙扎着雙手抓住樓梯扶手,扭着身子看向霍振坤。
「霍爺爺,我不住在這兒,我……」
傭人不死心的抱着喬舒言,像是鐵了心的要把她弄到樓上,不管用什麼方法。
喬舒言不想傷害無辜,只能靠蠻力掙脫開傭人的胳膊,然後急切的跑到客廳,拿起沙發上的包,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就往門口走。
「站住。」
霍振坤出口叫住她,喬舒言也瞬間停下腳步,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彰顯着她內心的慌亂。
都說豪門深似海,果不其然,一旦領了結婚證,就真的沒有自由了。
這也太恐怖了吧?
「真是個倔強的丫頭,」霍振坤像是在說自己的孩子一樣,指着沙發說:「你先給我坐下。」
喬舒言猶豫着,真怕自己走回去就再也出不了這棟別墅了。
眼瞅着強拉自己的傭人已經離開客廳,去到廚房忙活了,她這才慢慢的走回到沙發旁,靠邊兒上坐下。
這時候,陳廣義從外面走進來,把手裏的證件恭恭敬敬的擺放到霍老爺子的面前,還用手掩飾着,附耳對他說了些什麼。
只見霍老爺子朝喬舒言努了努下巴,陳廣義邊撥打着電話邊走到她的身邊。
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喬舒言才知道,他按了免提鍵。
「喂,陳管家啊,您好您好,」電話那端,傳來柳敏慧的聲音。
「喬夫人,給您打的錢收到了嗎?」陳廣義問。
「哎喲,收到了,您還真是客氣,還專門打電話來說一聲,搞的實在是太見外了。」
「這筆錢比你這十幾年從霍家拿走的撫慰金加起來還要多,以後,這喬小姐……」
「跟我沒關係,跟我柳敏慧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要是在霍家不聽話,你們就往死里打,反正她皮糙肉厚的不知道疼,呵呵,再不行,給她餓上幾天,保管她以後服服帖帖的。」
「喬夫人這話……」
「這丫頭從小就缺爹少娘的,是個野茬子,多給她點兒厲害就行了,她就是被你們不小心給打死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總之,她以後是死是活,都跟我這個養母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喬舒言震驚的看着陳廣義手上的電話,剛有些平靜下來的她,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此時,委屈、無助、難過,還有那種被人遺棄的悲涼,一下子全湧上了心頭。
喬舒言嘴巴一撇,眉頭一緊,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這,怎麼還哭了?
霍振坤有些無措,她還以為這丫頭會氣到想罵人呢。
看一眼站在一旁同樣不知如何是好的陳廣義,兩個大男人,都不知道要怎麼去哄,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
「……喬小姐,你……」
陳廣義試着安慰,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喬舒言把身子側到一旁,背對着他們,哭的更加傷心了。
霍振坤從沙發上起身,背起雙手走了出去,陳廣義也趕緊跟上。
客廳里,獨留喬舒言一人,悲傷不已的她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個痛快,連沙發旁邊的一盒抽紙,都快被她用完了。
霍振坤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喬舒言還在擦淚,他裝着沒看見的樣子,又準備走出去。
「撫慰金是怎麼回事啊?」
喬舒言一雙紅腫的眼睛,看着霍老爺子。
「啊?」霍振坤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下,然後還是決定把門外的陳廣義叫進來:「你給她說。」
「好的,」陳廣義應道。
「別再把人給我整哭了,」霍振坤小聲交代着,然後又走了出去。
客廳內,陳廣義委婉又客氣,外加輕聲細語的把「撫慰金」的事情向喬舒言一一說明。
果不其然,待霍老爺子再次從外面進來時,看到喬舒言又哭得稀里嘩啦的。
這孩子是水做的嗎?怎麼動不動就哭?.
他皺着眉頭看向自己的管家,陳廣義立馬有一種自己做了錯事還被人當場逮住的感覺,他欲言又止,最終無辜的攤着兩隻手。
霍振坤記得派人暗中調查這丫頭的時候,得到的消息都是:此人很皮實,無論養母和姐姐怎麼欺負,怎麼打罵,哪怕是被餓上兩天,她都從來不哭,而且很快就會笑得沒心沒肺的。
今天看來,也並不是如此啊。
還是一到他們霍家,這孩子的性情也跟着變啦?
霍振坤就那樣皺巴着一張臉,靜靜的等着,待喬舒言慢慢的平靜下來。
「哭完啦?」
霍老爺子的問話,讓喬舒言這才想起自己還在人家家裏,怎麼就這麼毫無形象的哭起來了呢?
她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肚子裏就傳來了「咕嚕」聲,她忙拉扯着上衣去蓋自己的肚子。
「哎,終於可以開飯了。」
喬舒言還以為他會生氣,會批評自己呢,怎麼聽上去好像沒啥事一樣,她偷偷的抬眼看去,發現客廳里已經沒人,都去到餐廳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傭人這時候走過來叫她:「喬小姐,到餐廳用餐吧。」
喬舒言本還打算說自己要回家的,可是經過剛才的那通電話,她就是再笨,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母親為了錢,已經把她徹底的賣給霍家了,而且還是不管自己是死是活,都再跟她毫無瓜葛的那種。
也就是說,這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從此以後被斷的乾乾淨淨。
所以,這時候如果她離開霍家,就真的是無家可歸、孤苦無依了。
喬舒言硬着頭皮走到餐廳,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傭人把盛好的米飯送到她的跟前,然後又把滿滿的一小碗菜給她端過去。
「把碗裏的飯菜都吃完,不許浪費。」
霍老爺子的話猶如一道聖旨,嚇得本就小心翼翼的喬舒言趕緊開口:「謝謝霍爺爺。」
「自己家裏,有什麼好謝的。」
喬舒言一聽這話,眼睛就又濕了,她哪裏還有家人?哪裏又是她的家呢?可是霍老爺子這樣說,分明就是可憐她,憐憫她。
低着頭,喬舒言嚼着嘴裏的飯菜,都不敢發出聲音,她真的不想再被人嫌棄了。
吃完飯,傭人帶她上樓休息,喬舒言也是十分聽話,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抗拒了。
沒有自由就沒有自由吧,總好過她無處可去,露宿街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