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第八十四章 完勝

陳氏的垮台，僅僅二十多天的時間。

當報紙上白紙黑字的消息出來以後，項曉窗還不敢置信。

《陳氏破產在即，掌舵人昨夜中風》，大標題固然觸目驚心，內容更讓項曉窗心寒。雖然陳思嘉害了自己不止一次，可是看到陳家在一個月不到的時候里，就轟然倒塌下去，也不得不震驚萬分。

陳思威因為涉嫌販賣毒品罪而入獄，不把牢底坐穿，怕是沒有機會出來了。

陳思嘉暫時還沒有受到指控，卻在一個午後失了蹤。

“她去哪了？”項曉窗問。

“她興不起什麼浪頭了。”杜嘉文冷冷地說。

唐翔天卻不以為然：“她還有一項資本，那就是美色。她的入幕之賓，也許會在一場繾綣之後還替她做什麼，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放心吧，她已經被逼到死胡同了。”杜嘉文卻一點都不着急，“我等着她來找我呢！”

項曉窗半信半疑，卻在第二天下午，接到了陳思嘉的邀請。

在一間幽暗的咖啡廳里，項曉窗駭然地發現，從前明媚嬌艷的陳思嘉，在驟然間已經老了至少十歲。那張從前總是化着一絲不苟妝容的臉，這時候已經隱隱地現出了連脂粉都沒有辦法遮掩的頹唐。

“你贏了。”陳思嘉說話的口氣，卻仍然像以前一樣，帶着不可一世的驕傲。或者是因為這份失意，反倒表現得更加變本加厲。

項曉窗怔怔地看着她，忍不住憐憫了起來：“陳小姐……”

“不要貓哭耗子了，是我連累了整個陳家。杜嘉文，你真夠狠的！”她恨恨地剜了項曉窗一眼，又瞪住了杜嘉文。

“你的衝動，葬送了陳家的百年基業，我真替陳老爺子可憐，到老來還要受兒孫輩們的拖累。”杜嘉文似笑非笑，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項曉窗。

陳思嘉揚着臉，冷冷地問：“你要怎麼樣，才能放手？”

“嘖嘖，求人也是這副口氣嗎？”杜嘉文閑閑地說，把陳思嘉說得雙頰脹紅，才忽然沉下了臉，“你如果恨我解除了和你的婚約，你儘管朝着我來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曉窗不利，甚至還綁架我的女兒，我不能夠原諒。”

“你……與我是未婚夫妻，說解約就解約，讓我成為紐約上流社會的笑柄，說我爭不過那個陳家燁！”陳思嘉卻分明並沒有抱歉的意思，兩隻眼睛都似乎要噴出火來。

說到這一點，項曉窗也覺得心虛，彷彿自己是那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在道德底線方面沒有辦法說得響。

杜嘉文的頭朝靠背上仰了一下：“不錯，我承認這件事是我負你，但是我上次也說過了，我已經接了陳氏的一張大訂單作為補償，連陳家燁也說服了船王，間接給了陳氏利潤，我們不是已經和陳氏達成共識了嗎？”

陳思嘉臉有些扭曲，嘶啞着聲音喊：“你以為用那樣的方式，就可以抵銷一切了嗎？”

杜嘉文看着她，忽然就冷笑了一聲：“你覺得幾年來，給我戴的綠帽子還不夠多？我們彼此之間是怎麼回事，誰都清楚。”

“你也一樣，換情婦比換衣服還快。”

杜嘉文不耐煩地說：“你也知道道德對男人有所寬容，不過我們今天不是談論這個問題。你把來意說明，我們就可以說再見了。”

“嘉文，撤銷你的手段吧，好不好？你已經把我們陳家害得這麼慘了，還不肯收手嗎？我又不是陳家真正主事的人，你何必非要把我往死里送？”陳思嘉文臉上青白了一陣過後，立刻換上了一副哀求的面孔。

項曉窗一語不發，卻時時刻刻感受到陳思嘉又嫉又恨的眼神，不斷地朝自己飄來。

怎麼能夠不嫉恨？

項曉窗出門前，被杜嘉文逼着細心打扮過。

一身寶藍色的小禮服，因為腰線收得略高，更襯得她身材凹凸有致。一頭長發高高地綰起，只在臉側散着幾縷零散的碎發，卻更顯得嫵媚。

平常很少化妝的臉上，今天卻細心地化了淡妝。上了眼影的雙目，盈盈欲語一般。

因為被嬌寵着，她像是一朵到了暮春時節的花朵，開放出了全部的妖艷。而這一切……本該是自己的。

在看到杜嘉文搖頭的時候，陳思嘉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絕望，一伸手，就朝那張明媚嬌艷的臉挾着風甩了過去。

可是堪堪只碰着項曉窗的發梢，一隻極力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像你這種蛇蠍女人，如果讓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就得整天提心弔膽，怕你又有什麼手段來對付曉窗！所以……我不會放手的！”

杜嘉文微眯着眼，唇角勾起一個古怪的弧度，這樣的他，看起來便覺得有些邪氣。

陳思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張了張嘴卻直到杜嘉文擁着項曉窗離開，都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

四合的暮色里，項曉窗微一抬頭，就迎上了杜嘉文亮若星辰的眸子。直直地照進了她的心底，連最最黑暗的一個角落，也照得透亮。

“我已經從歐洲訂了婚紗……”發動汽車的時候，杜嘉文忽然說。項曉窗怔了一怔：“我真的可以嫁給你嗎？”

杜嘉文湊過來，對着她的耳垂輕嚙了一下，才嘆息了一聲：“還說這個話……真是該打。”他伸出自己的手，和她的手並排放在他的另一隻手上。兩枚形狀相同的鑽戒，熠熠生輝。

這一夜的抵死纏綿，寫上了更加蝕骨消魂的內容。語言早已多餘，只能用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叫着對方的名字……

他要抱着她生生世世！在睡着的瞬間，杜嘉文滿足地想着。

陳思嘉最終也被捲入了毒品買賣，入獄三年。項曉窗有些心悸，杜嘉文嘆息了一聲：“已經算是輕判的了，就這樣吧，替咱們還沒有出世的小寶貝積福。”

項曉窗張口結舌，旋即面色泛紅，結結巴巴地問：“你知道……”

杜嘉文小心地抱起她，明明是緊抿着嘴巴，可是笑容燦爛地雕琢在他的臉上。下頜處的線條，格外柔和：“傻瓜，又不是第一次做爸爸，我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