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夢而已
粥的香味瀰漫在鼻間，絲絲縷縷的熱氣漂浮在空中，朦朧了視線，望着男人深邃的眸子，顧瀟瀟平靜的內心出現了一道裂痕，有微弱的光透進來，鋪滿了她整顆心。
“要去見誰？”一邊問着，顧瀟瀟抬手去接了那碗粥，垂眸凝視着如珍珠爆滿的米粒，她不用問也知道，這碗粥依舊是季司宸親手煮的。
她喝了一口，抬眸，見季司宸的視線緊緊的凝視着她手裏的粥，不知怎麼的，手腕一轉，將快到送到唇邊的粥，送到了他面前。
男人的眼眸頓時染了笑意，低頭吃了。
顧瀟瀟:“……”
季司宸心滿意足的咽下嘴裏的粥，唇齒的留香並不是很誇張，但或許是她喂的，味道反而格外香甜了。
低沉的嗓音輕輕的，“去見見郝悅。”
顧瀟瀟略微擰了眉，這個名字她不曾聽過，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但是需要她見的，那就一定和她有關係。
“明天關於顧氏的發佈會……”
季司宸提醒她。
頓時，恍然大悟，神色詫異的看着季司宸，“你找到她了？”
“嗯。”
郝悅，就是顧瀟瀟殺人放火整件事的受害者，能找到她，季司宸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和努力，一個人的消失，只從一個名字的更改就難以查找，何況，又是有意藏匿起來。
顧瀟瀟忽而覺得這碗粥撫慰的不僅是空空如也的腹，還有心。
他欺騙她是事實，但為她着手去處理事情也是事實，顧瀟瀟不知道該如何去定論他對她的隱瞞，是氣，還是不氣？
只是害怕他的隱瞞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所以情緒的波動才會那麼大，但整件事，從初衷都是為了她好，又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
“顧小姐，這是郝悅的所有資料，你看一下，有利於你了解這個人。”喬燁從副駕駛遞過來一份個人簡歷，上面記載了關於郝悅所有的資料，季先生手裏也有一份，只不過是電子版的。
顧瀟瀟伸手去接，“謝謝。”
喬燁笑了笑，轉回頭。
結果那份資料還沒握緊，就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大手截了過去，聲線極低極低的，“先吃東西，稍後再看也不遲。”
“嗯。”
她也沒有任何一絲一毫迫不及待的情緒，低頭小口小口的把那碗粥喝完，只是大抵吃不了多少，還剩下一半的時候，便停下了動作，卻被男人自然而然的接了過去，隨後毫不介意的用了她的勺子，吃她剩下的那半碗粥。
顧瀟瀟眸色一閃。
齊閆和喬燁卻是對視了一眼，大少爺這有潔癖的習慣什麼時候治好了？
後座內，季司宸慢條斯理的喝粥，顧瀟瀟認認真真的閱覽起郝悅的資料。
郝悅和涼安墨的關係，倒還真的並非陌生人，兩人是同學，而且資料詳細到，兩人是同桌的關係都有，而且因為成績都好，都是班級里的代表人物，就會常常被同學起鬨，久而久之，郝悅對於涼安墨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顧瀟瀟還記得，她見到郝悅的時候，對方在提及涼安墨時，眼底的愛慕，是那麼的明顯，是真的從心底喜歡那個人。
郝悅還在涼氏待過一陣，這也是為什麼顧瀟瀟會出現在她出租屋的原因。
她純粹是因為工作原因找上的郝悅，可就是被有心人設計了。
所以，顧菲如為什麼要除掉郝悅這個人的存在，她是涼安墨青春年少的回憶，美好的東西總是令人嚮往回憶的，她害怕郝悅會將涼安墨從她身邊搶走。
儘管那個時候，和涼安墨有愛情名義的是顧瀟瀟，有婚姻的也是顧瀟瀟。
“先生，顧小姐，到了。”
喬燁的聲音傳來，打破了車廂內的安靜，顧瀟瀟合上資料，隨手放在了季司宸那堆文件的上面，轉身推開車門下車。
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連路都只能堪堪停下一輛車的寬度，幸好齊閆找了一個還算寬敞的地方，不用擔心會被這裏的居民指責開車擋路什麼的。
季司宸來到顧瀟瀟身側，垂下眼角望着她，見她也看了過來，這才說道:“你做一個心理準備，她並非是一個健全的人。”
“什麼意思？”
顧瀟瀟臉上揚上疑惑。
齊閆剛想開口解釋，卻被喬燁攔了下來，眼神示意他別搶先生的功勞，他們跟着來只管做事就行，別多說話。
“那場火，是起了殺心的，否則你又怎麼會被安上縱火的罪名，事有起因，並非空穴來風。”季司宸嗓音淡淡的，目光落在那棟老舊的居民樓，諸多電線捆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防雨措施，就那麼固定在牆壁上，任由風吹日晒的，也不管有沒有危險。
顧瀟瀟沒有親眼目睹那場大火，但她知道，這件事是顧菲如做出來的，恰好她被他們帶進了圈套里，從而完美的成為了替罪羊。
“上去？”
季司宸朝顧瀟瀟出伸手。
他在等着她主動牽上他的手，為兩人之間的誤會緩和一個破冰點來。
顧瀟瀟靜靜地看着那隻乾淨有力的手，良久，才將手放進他的掌心裏，抬步跟隨着他的步伐踏進了居民樓里。
齊閆和喬燁慢悠悠的跟在身上，兩人十分默契的吃着這碗狗糧，又心裏着實不舒服的撇撇嘴，為什麼要在他們面前牽手？
郝悅居住的樓層在八樓，老舊的居民樓里並沒有安裝電梯，只能一層一層的往上爬，顧瀟瀟安靜地和季司宸並肩而行，樓梯口的設計是鏤空的，明亮的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打下一片剪影。
八樓，說高也不低。
或許是季司宸走得慢，顧瀟瀟並沒有覺得累，駐足於郝悅的家門前，她側目，朝季司宸看去，笑容清淡，“我原以為，我會一直墜落在這個深淵裏，直到遇見你，將我從深淵裏拽出來，我才恍然如夢，過去，真的是太愚蠢了。”
“夢而已。”
他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就將顧瀟瀟曾經經歷的過往打碎，愚蠢還是聰明，已經不重要了，過去的，放下就好。
顧瀟瀟輕笑，抬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