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民不與官斗
“毛根,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要害你慕姐姐!”看着小奶娃因為著急而漲得通紅的臉,慕簫直覺他知道些什麼,忙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追問。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要害慕姐姐,只是前不久突然……”
面對慕簫陰沉中透着焦灼的眸光,毛根忍不住有些害怕,愣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開口。
可是才說了沒兩句,不遠處卻忽然響起了一道急聲呼喊的女音。
“你這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跑這麼遠!你是要急死阿娘嗎?”
慕簫方才回過頭,就見毛根的阿娘顛着小腳急匆匆地朝這邊奔來,一面跑,一面手落着自家孩子,聽着滿腔責備,卻又難掩焦急擔憂。
“阿娘我……慕姐姐她不見了,一定是被先前……”
毛根扭頭跑向親娘,又拽着她的衣角原路返回,嘴裏嘟嘟囔囔的,急得不行,眼瞧着就要說出有用的線索,卻被穿着粗布麻衣的婦人狠狠瞪了一眼。
“你慕姐姐興許只是有事耽擱了,這光天化日的,哪兒來的賊人那麼大膽子敢隨便綁人,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興胡說!”
婦人嘴裏嗔怪着,一把將毛根的嘴捂得嚴嚴實實,一副不願讓他多說的模樣。篳趣閣
“可是阿娘,慕姐姐她……”
毛根掙扎着還想說些什麼,婦人手上卻又加重了力道,將他沒說完的話,硬生生捂得吱吱呀呀含糊不清,讓人壓根聽不明白在說些什麼。
“慕小哥,家裏還有一大堆活等着呢,我們娘倆就先回去了,着實對不住啊!”
婦人捂著兒子的嘴將他拖走,臨了還不忘向慕簫賠不是,眼裏卻滿是愧疚,嘴角的笑意也十分生硬。
慕簫見狀心裏自然跟明鏡似的,明白毛根一定知道內情,只是他們孤兒寡母的,日子本就艱難,誰也惹不起,所以他娘才想要明哲保身。
但是剛剛她也說漏了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人的,定不是那些亡命的賊人。
如此他自然不會再為難他們娘倆,只是冷眼看着兩人走遠。
不過毛根娘方才慌張懼怕的反應,倒也讓他想到了某個人。
毛根娘嚇得魂都快丟了,生怕自家兒子惹上不該惹的禍事,足以說明對慕榕動手的人身份定不尋常,至少也是為霸一方。
在這小鎮裏能有如此威懾力的,除了縣太爺,恐怕也就只有他邊上的惡霸師爺了。
慕簫一番尋思,心頭已然確定了七八分,轉頭便朝着師爺在前頭巷子裏的住處奔去,巴不得能趕緊將慕榕救回來。
結果趕過去一瞧,那宅子裏竟空無一人,莫說是慕榕了,就連師爺的人影也沒瞧見。
“該死!”
四下尋找無果,慕簫心中急意越深,忍不住皺緊眉頭低聲咒罵,深邃晦暗的眸子像是跌進了幽深寒潭般,瞬間浸染了無邊寒意,涼得人心尖兒直打顫。
略略沉思片刻,慕簫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人影,隨即轉身原路折返,一路奔着王郎中的葯堂而去。
先前去賣蛇膽時,他就覺得王郎中今日尤其反常,一直愁眉苦臉不說,整個人還惴惴不安,心裏頭像是揣着什麼事兒似的。
憶及種種,慕簫幾乎已經篤定,王郎中一定是遭遇了禍事,而且十有八九知道慕榕為何失蹤。
“慕小哥,你……你怎麼又回來了?可是還有藥材要賣?”
王郎中正拿着雞毛撣子在撣葯柜上的灰塵,忽然聽見一陣沉穩中透着焦灼的腳步聲,抬起頭去一瞧,卻發現慕簫不知何時折了回來且已逼到跟前,忙出聲問道。
“慕榕失蹤了,王大夫可知是何人所為?”
慕簫憂心慕榕的安危,自然沒心思跟王郎中兜圈子,開門見山道。
王郎中聞言頓時怔住,連手裏的雞毛撣子也啪地一聲落地。
“唉,若是我沒猜錯,定是後街那姓胡的和他那小舅子惡霸師爺做的孽,他們倆仗着有縣太爺撐腰,正日裏欺壓鄉里,胡作非為,把我這葯堂逼得都快開不下去了。”
良久,王郎中終於回過神來,卻是長嘆了一口氣,褶皺橫生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慕簫聞言眉心皺得緊緊的,渾身散發著寒意,尤其是那雙冰錐似的眸子,像是要將人的心都鑿出個窟窿來似的,轉身便要往縣衙奔去。
當初若是沒有慕榕傾盡全力相救,如今他恐怕早已成了荒地里的一具枯骨了,救命恩人危在旦夕,他又豈能袖手旁觀?
況且那個柔弱堅韌的小姑娘於他而言,早已不僅是救命恩人那麼簡單。
可他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就被追上來的王郎中抬手攔住。
“慕小哥,你且等等切莫衝動,如今咱們這兒,全憑縣太爺一個人說了算,那惡霸無賴又是縣太爺的心腹,兩人早就是蛇鼠一窩,你哪怕是把那鳴冤的鼓敲破了,也無濟於事呀!”
王郎中死命攔着慕簫,顫巍巍說道,說著還一個勁兒的將他往回拉。
可他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子,哪裏攔得住身強力壯還有功夫的年輕人。
一番折騰下來,非但沒能將慕簫拽回去,自己還連連踉蹌了好幾步,險些跌在地上。
“慕小哥,你聽我一句勸,莫要去縣衙鬧,沒甚用處,說不準還得把自個兒搭進去,那伙無賴綁走慕姑娘只是想要她手上的生薑和草藥,不會輕易傷她性命。”
王郎中見慕簫年輕氣盛,恨不得踏平縣衙似的,擔心他惹怒了那些惡霸會白白葬送性命,連忙掙扎着爬起來,又追上去勸道。
慕簫卻只是沉沉望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疾步離開。
就算王郎中說得沒錯,惡霸師爺貪圖慕榕手裏的生薑和草藥,不會輕易傷她性命,可折磨打罵定是少不了的。
他絕不允許有人動慕榕一根頭髮絲……
不知過了多久,慕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動彈,脖子就忽然一陣僵疼,雙手也被人反綁在了柱子上。
她皺着眉頭緩緩抬頭向上望去,卻恰好瞥見幾張熟臉,一個賽一個猥瑣,讓人看了直犯噁心!
“呵呵,果然是你們幾個搞的鬼!”慕榕狠狠瞪了一眼惡霸師爺和那姓胡的掌柜,冷哼道。
“你這小丫頭片子胡說些什麼?我們大人只不過是想同你談撞樁生意,是你自己冥頑不化,逼着我們不得不動手!”
師爺一聽立刻就急了,轉頭諂媚第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縣太爺,張口就是一通冠冕堂皇顛倒黑白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