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在這兒做什麼
皺着眉頭仔細盤算了一番之後,慕榕照着手裏種子的數量將荒地切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幾塊。
隨後便挽起袖子扛着鋤頭,闊步流星地往荒地里走去,眼裏滿是雄心,恨不得今晚就能把菜給種上。
可踏進荒地之後,慕榕卻傻了眼,只見地里的荒草長得比她的腿肚子還要高,而且茂密翠綠,生機勃勃。
更要命的是,在這一片片厚實的野草里,還夾雜着不少荊棘藤,藤蔓捲曲盤繞,藤上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尖刺,手只要輕輕一碰,就能被戳出血來。
“這草怎麼這麼厚?而且還有這麼多長了刺的綠藤,這可如何是好?而且這塊荒地也太大了吧,先前瞧着明明要小的多呀!”
才往前走了沒幾步,慕榕被粗布裙子裹着的小腿便被戳出了好幾道血痕,無奈之下,她只好轉身退出去。.br>
本想拎着鋤頭打道回府,卻又不甘心,畢竟那些種子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買的,她可捨不得浪費。
所以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皺着眉頭,撅着小嘴,滿臉惆悵地望着面前雜草叢生,而且好像忽然間寬廣了許多的荒地,一時間不知道應當如何是好。
先前她只是遠遠的瞥過兩眼,知道這兒有塊荒地,也沒仔細看究竟有多大。
而且她覺着常年無人打理的荒地,定然不會肥沃到哪兒去,所以便想當然地以為,這土裏只不過長了一層淺淺的野草,拿鋤頭挖掉便萬事大吉了。
可如今才知道這地里長的哪是可憐巴巴的野草啊,簡直就是草藤交織糾纏成的,阻止別人靠近的草牆好不好?
“要不用火燒吧,這要是一鋤頭一鋤頭的挖,恐怕草沒鋤完,我就先被這些刺給戳死了。”
慕榕望着眼前寬廣得沒邊兒的荒地,又瞅了一眼弟弟生機勃勃的野草和荊棘,眉頭緊了又緊,好不容易才想到這麼一個法子。
可還沒等她轉身回去拿火摺子,卻又忽然打消了念頭。
如今正值炎夏,日頭烈得讓人汗流浹背頭暈眼花,就連小溪里的水都幾乎被烤乾了。
若是在這個時候以火開荒,恐怕一旦燒起來火勢就難以控制。
要是到時候燃起漫天大火,連別人家的莊稼甚至屋子都一塊兒燒了的話,那她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而且如今雖說不像從前那樣,窮得連口吃的都沒有,可也沒有多餘的銀錢可以揮霍。
若是當真燒了別人家的莊稼屋子,那些人還不得追上門來讓她賠錢,要是賠不起,說不準還會被告到縣衙挨板子。
如此想着慕榕心頭不由的浮起一陣恐懼,急忙打消了以火開荒的念頭。
可除此之外她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其他的法子,只能扭過頭去,繼續一臉惆悵的望着無邊無際的荒地發獃。
“老天爺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莫名其妙被毒蛇咬了命喪黃泉不說,一轉眼又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熱烈,辛辛苦苦的掙錢養活自個兒,還得照顧老人病患,如今竟然還要自個兒動手開荒。”
慕榕一籌莫展地望着前方,說不出是生氣還是鬱悶,乾脆將鋤頭扔到一邊,將手叉在腰上,皺着眉頭暗暗感嘆。
雖說她打小便愛往深山老林里鑽,卻也只不過是好奇,想去探探險,給自己的人生添些豐富多彩的經歷。
可她打死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得扛着鋤頭在土裏刨食。
一想到這些,她心頭就越發惆悵得厲害。
“唉,算了,就當我運氣不好吧,錢都花出去了,總不能臨陣逃脫吧。”
慕榕想到那些真金白銀買回來的菜種子,不由得一陣肉疼掙扎許久,最終還是無奈妥協。
隨即扭身撿起扔在一旁的鋤頭,將袖子和褲腿兒全都放下,竭盡全力將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咬着牙抬腳往土裏邁去。
結果腳尖兒還沒來得及落地,身後卻忽然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天這麼熱,你在這裏做什麼?”
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就是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
大概是昏睡過後方才醒過來的緣由,聲音比往日略略添了些嘶啞。
慕榕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朝自個兒走來,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
慕簫走到慕榕跟前停下,眉心躺着一絲淡淡的褶皺,眼裏帶着些許疑惑。
“我……你怎麼來了?”
慕簫的陰影落下,為她擋去了些許熱烈的陽光,慕榕這才回過神來,抬眸望着不知何時已到跟前的男人,眉頭微微攏起,眼神半是疑惑,半是擔憂。
“我醒來見你不在,問奶奶你去哪兒了?她說看你扛着鋤頭出了門想試着開荒,想起那日在街上你買了不少菜種,便猜着你在這兒,所以過來瞧瞧。”
慕簫眉梢微挑,嘴角似乎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慕榕聽着慕簫的話,嘴角也跟着翹了翹,“你這腦子還真是好使,方才都暈過去了,才醒這麼一會兒,想事情條理就能這麼清晰。”
慕榕仰頭望着慕簫,話裏帶着三分調侃,七分欣賞,嘴角的梨渦淺淺漾起,讓她整個人更添了幾分柔和。
慕簫聞言沒說話,心頭卻似乎多了一絲竊喜。
“你怎麼樣?還好吧?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慕榕調侃完慕簫,卻又忽然一臉緊張地問道。
她出門不過才半個時辰,這傢伙竟然就醒過來了,而且還有力氣尋到這兒。
慕榕擔心慕簫還沒完全恢復,下意識打量了他一番,眼裏莫名添了關切。
慕簫卻只是淡淡搖頭,“放心吧,我好着呢,方才真是抱歉,讓你憂心了,還害得你大老遠將我扶回來。”
慕簫直勾勾盯着慕容,眸光溫和,語調透着感激,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對於暈倒前腦子裏忽然湧出零零碎碎的畫面,卻一個字兒也沒在慕榕跟前提起。
在他暈倒前,他彷彿瞧見有個人穿着錦衣蟒袍,底下跪着黑壓壓一片身披甲皺的將士,個個滿臉恭敬,將他當做王一般朝拜。
只是畫面太過模糊,他連那人的長相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