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欲飲琵琶馬上催
王太后和袁太后坐在鳳攆上受了禮，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打道回宮。
看來這兩位並沒有故意多留嬪妃們在冷風中說話的意圖。
崔雪見很滿意，畢竟她如今可是八個多月身孕了，站久了難受。
兩位太后的鳳攆並駕同行，互不相讓，其他嬪妃跟在後面。
從德順門進入，行過長長的宮道，兩邊高聳的宮牆刷着嶄新的紅漆，萬壽節熱鬧的氣氛十分濃郁。
慢慢悠悠行了一會兒，崔雪見突然聽見一聲驚呼，接着是步攆一陣晃動，又聽見小高子低喝：“穩住！別慌！”
步攆的晃動停了下來，崔雪見毫髮無損，甚至都沒怎麼被驚嚇到。
她掀起了車帘子的一個小角看向外頭。
青黛近前一步低聲說：“前頭出了事，奴婢只看見一些黑影從天而降，掉在王太后和袁太后的鳳攆上，應該有不少掉進車裏面去了，叫聲很是驚慌。”
崔雪見點頭打眼一看，這裏竟然是太皇太後生前居住的壽康殿！
青黛又道：“壽康殿雖然還有人守着，但也荒廢了，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裏，估計查一查來往的人就能查出是誰在搞鬼了。”
崔雪見搖搖頭：“那可不一定，這地方既然荒廢了，誰會注意這邊的動靜？”
不過嘛，青黛其實說得也對，畢竟，一看受害者只有王太后和袁太后，她這個懷孕八月多的孕婦卻沒遭到針對……
猜都能猜到是那些人。
但凡感染了天花的，因為天花發生了不好的事情的，都是嫌疑人！
前頭的晉貴妃立馬叫人傳太醫、稟告皇上，而其他姐妹們也紛紛下了步攆，面露擔憂觀望着。
楚婕妤衝上前扶着袁太后，撲到昏迷的袁太后懷裏喊着“姑母”，眼淚連連。
王太后就比較慘，王御女進了秋霜殿，想出門是不可能的。
晉貴妃生怕袁太后被楚婕妤拉扯到什麼傷口，連忙叫人拉開楚婕妤，又把王太后和袁太后小心翼翼抬到壽康殿的一個小殿裏。
這也是緊急收拾出來的小殿，眾嬪妃連座位也沒有，都乾巴巴站着。
秦宸先一步抵達壽康殿，一進來就吩咐李有德徹查壽康殿的來往之人，務必要把作亂的人找出來！
太醫也飛快來了，打頭的是張行止，後頭跟着的也是年輕太醫，老太醫們明顯腿腳不夠給力。
“不必行禮了，快去診脈！”
不一會兒，幾個年輕太醫便出來道：“回稟皇上，兩位太后受驚過度，暈厥過去了。”
張行止被擠到後面，臉上欲言又止。
秦宸沒注意到，只鬆了口氣，然後便坐了下來，等待第二波老太醫們來再診一次脈。
嗯，短短的時間裏，機靈的太監們已經搬來的椅子小茶几，如今高位妃子都坐着、有茶喝。
第二波太醫還沒來之前，張行止突然擠上前，跪下道：“皇上，關於兩位太后的病情，微臣有其他看法。”
秦宸喝茶的動作一頓，“說。”
“是。微臣以為，那些掉進兩位太后車裏的老鼠身上有毒，兩位太后如今的脈象雖然像是受驚暈厥，但也像是吸食了一種“千夢草”的毒粉。”
殿內的眾人都一個激靈，下毒！還是一下搞兩個？！
秦宸滿面寒霜，冷聲問：“你可確定？又可有解毒之法？”
正在這時，氣喘吁吁的陳院判帶着一群老太醫來了。
“陳院判，不必行禮，快去診脈！”
說完又對地上的張行止說道：“張太醫，先起來吧，等陳院判的診脈結果。”
崔雪見用餘光撇了幾眼後宮姐妹們，發現個個都是擔憂臉，講真的，奧斯卡欠你們好幾座小金人呢。
陳院判很久才出來，臉色沉重：“回稟皇上，兩位太后都吸入了“千夢草”的毒粉，這種毒粉會使人陷入昏迷，若是昏迷前心情愉悅，那就是安詳入睡的脈象，若是昏迷前受了驚嚇，就會呈現昏厥過去的脈象，微臣……”
陳院判乾脆利落地跪下：“……微臣只聽說過這種毒，從沒見過，也不知道解毒的方法，如今……如今只能勉力一試。”
秦宸立即看向張行止。
張行止也跪下：“微臣也只是聽說過“千夢草”，沒見過，更沒研究過，微臣定會竭盡全力協助陳院判，找出解藥！”
秦宸黑着臉掃視其他太醫。
其他太醫全都跪下，聲音竟然很統一：“微臣定會竭盡全力協助陳院判，找出解藥！”
整齊劃一，沒有雜音。
崔雪見簡直都要懷疑他們事先排練過了。
不過這事兒，似乎整個太醫院都沒有把握，哎，不知為何，崔雪見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王太后和袁太后就這麼中招了？就這麼倒下了？頭上兩座大山就這麼沒了？
到底是哪位好心的姐妹乾的？說真的這實力有點太恐怖了啊！
正在這時，站得好好的楚婕妤突然軟綿綿倒下了。
秦宸黑着臉叫太醫給她診脈，結果不出所料，也是“千夢草”，不過癥狀輕微。
晉貴妃連忙低聲道：“方才慈安太後娘娘被老鼠襲擊后，楚婕妤衝上前抱着慈安太后哭了會兒，約莫是那時候吸入了一些毒粉。”
“……”
所有人都是同款表情。
最後，秦宸叫人把兩位太后、楚婕妤抬回各宮，下令太醫院抓緊找出解藥，又下令取消了三天後的萬壽節。
當然，這個取消只是不必大擺宴席慶賀，接見各國使臣、收取各國禮物還是要的。
而徹查一事也由李有德親自帶頭。
不過誰也沒想到，李有德還沒開始深查，蝶婕妤便脫簪跪在承露殿門口，說是來請罪的。
說真的，蝶婕妤雖然是朝中李將軍的堂侄女，但她不僅是旁支，還是庶女，牽扯不到李將軍的同時，也沒得到多少幫助。
憑她手裏的資金和人脈，料想連安插人去壽康宮都難。
更何況買到連陳院判都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千夢草”毒藥了！
崔雪見私底下也問過青黛，青黛直言她也需要見到“千夢草”才能着手研究解藥。
而“千夢草”在哪裏能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