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稻花香里說豐年

不知道是崔雪見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其他小國連個像樣的美女都找不出來，接下來的獻禮就只是獻禮不獻人。

不過都沒什麼算得上震驚全座的東西。

到文武百官獻禮的時候，崔雪見打起了精神。

與此同時，一個略微浮腫的中年官員抬着禮物上了台。

崔雪見早就打聽過了朝堂官員，承平侯是王太后的弟弟，據說胸無大志、庸碌無能，自小就是個紈絝子弟。

紈絝長大了依舊還是紈絝，那蓋住禮物的綢緞一揭開，崔雪見頓時覺得整個大殿都亮了幾個度。

那是一棵樹，由翡翠做樹榦樹枝，點綴着各色珍珠、寶石、美玉，很閃很亮很值錢。

瀾婕妤在一旁撇嘴：“王家也富貴了三代，怎麼還有這股暴發戶的氣質？”

崔雪見不做評價，看向下一個獻禮的人。

一等公安平侯，袁太后的哥哥，看起來穩重內斂，送了一本詩集，說是國子監全體學生都作了詩恭賀皇上生辰……

很討巧的心意。

瀾婕妤又發表感言：“看來袁家是真被那個敗家子拖垮了，連件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來！”..

崔雪見看她，希望她會說就多說點。

最近幾天都在一起排練節目，瀾婕妤對崔雪見態度好了一點點。

“你家是幾品來着？算了不必說，你不知道這事兒就說明你家沒上三品。”

崔雪見：……你禮貌嗎？

瀾婕妤輕蔑道：“這袁家嘛，這一代只有一個獨苗苗，偏偏是個賭徒，前年去南音國，欠了債被扣下，還是皇上出面才把人要回來，如今每月都有南音國的人上門要債。”

說到這裏，她壓低聲音：“聽說袁家如今已經在賣祖地了。”

崔雪見恍然大悟點點頭，心裏卻不太相信，堂堂國舅爺，還會沒錢？閉眼收錢難道都不會？

難不成這袁家從上到下都是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的好官？

就算是吧，那麼問題來了，一群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的好官，家裏出了一個賭徒？

想想都奇怪嘛！

胡思亂想一通，一陣香味突然襲來，抬眼望去，台上橫放着一條龍。

一條用沉香木雕刻的龍。

“大手筆啊！”

“哼！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哥哥親自去南邊找的，本想直接獻上，但家中供奉說雕刻成龍形獻上更好……”

崔雪見用看金子的目光看瀾婕妤。嘖嘖嘖，瀾婕妤她爹是戶部尚書，國庫歸她爹管，這姐妹含着金湯匙出身啊！

“咦，之前獻了什麼？姐姐有看到嗎？”

瀾婕妤露出假笑：“蕭丞相送了九枚和田玉印章。”

哎喲，崔雪見頓時露出沒看到好東西的遺憾表情，慢半拍才察覺瀾婕妤似乎在生氣？

額，不至於吧姐妹？雖然容妃壓你一頭，但你盛寵，她幾乎無寵，你跟她較勁兒怎麼還跟她爹較勁兒呢？

不過從禮物材質上來看，和田玉要更珍貴一些，容妃她爹蕭丞相險勝一籌。

接下來是一些封疆大吏遠程送來的賀禮，都是太監唱名。

這禮單和當場獻禮不一樣，獻禮只需要選擇一個最好的上台展示就行，但禮單就是寫詳細才行。

於是，這一念就念了約莫一個時辰，太監都換了四個！

崔雪見悄悄揉揉腰，好在坐的是椅子，能有個靠背，如果是凳子，那就真是活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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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漫天時，終於輪到後宮嬪妃獻禮了！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皇後娘娘，一幅畫聖的山水畫，珍惜程度可見一斑，祝詞也說的漂亮。

只是皇后的背影瘦削，明明有半月的身孕，卻反而比從前還瘦了。

花妃禁足沒能來，據說挺鬧騰的，大公主也搬了出來，但皇帝冷酷無情愣是沒同意。

容妃成了第二個獻禮的，送了一本古籍。

崔雪見一個學渣感受不到什麼，只能聽瀾婕妤的吸氣聲判斷，這禮物應該挺有分量的。

蘭妃不愧是武安公之女，直接送了一隻海東青，很是兇猛神俊。

楚充儀送了一幅八面的刺繡屏風，梅蘭竹菊四君子雙面綉，上面還點綴了寶石。

這藝術品叫崔雪見眼睛都直了，瀾婕妤倒是面色平靜。

哦，這倒也是，不過是數十個綉娘日夜不停綉出來的屏風，在當下看起來，不算珍貴。

不過這也看出來，袁家雖然是國舅，但結合之前知道的賭徒敗家子，就知道袁家的財富累積比起老牌權貴還是略遜很多籌啊！

林充容禁足沒來，如今算來，已經是快八個月的身孕了，這時候穩妥起見還是躲着好，至少平安嘛。

安充媛送了一套琺琅彩瓷器，這時候琺琅可是很珍貴的東西，而且色彩艷麗，確實很喜慶很好看。

不過崔雪見也只能感慨，安家果然不愧是戶部的，琺琅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呢。

輪到月婕妤時，只見她輕描淡寫地送了一幅書法大家的字，然後再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懷孕的消息，被當場晉位月修容之後，又輕描淡寫地謝恩坐下。

心中一陣翻騰的瀾婕妤調整表情，信心滿滿地起身獻禮，只見兩個太監小心翼翼抬着一個類似屏風尺寸的東西上了台。

“皇上，臣妾斗膽，想親自揭開綢緞。”

離得遠，只感覺秦宸笑意模糊道：“好。”

瀾婕妤款款走上台，掀開綢緞——那是一塊玉雕屏風。

這並不出奇，無非是這塊玉雕大了點……

好吧，長約1.5米寬0.5米的玉，是真的很大一塊啊！而且看不出來有拼接的痕迹，這種場合也不能有拼接啊！

較為出奇的是，這塊玉有着星星點點的青與綠，而造詣非凡的雕刻大師利用了這些青綠，雕刻出了一幅青山綠水祝壽圖。

四周都是吸氣聲，戶部尚書之女，能弄到這種極品的玉算是意料之中，但如此合適就令人羨慕了。

果然，皇帝很喜歡，大加讚賞一番，末了還把瀾婕妤晉位瀾修儀，直接壓過了剛剛懷孕晉位的月修容。

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瀾修儀志得意滿下了台，崔雪見心說輪到本掛b表演了！

崔雪見站起身：“臣妾祝皇上聖體康泰、千秋鼎盛，願大秦國運昌盛、海晏河清。”

開場白說完，崔雪見就偏頭看向台上，一個太監小心翼翼地捧着東西上台。

秦宸見只是一個盒子，便以為是書籍字畫，示意李有德下去拿上來。

李有德一接過手，就察覺重量不對，心想這瑾婕妤到底送了什麼，不會搞什麼么蛾子吧？

頗為小心翼翼地站定，微躬身，翻開蓋子。

秦宸面上掛着淡淡笑意，看着盒子裏的天青色和田玉文房九寶，驚艷一閃而過，隨即笑意慢慢變了味道。

崔家最高不過六品官，竟然也能拿出這樣的壽禮？！

崔雪見毫無所覺。

提高聲音說出早已準備好的廣告詞、不，介紹詞：“皇上，這是臣妾舅家燒制出的瓷器。此種瓷器“青如天，面如玉，蟬翼紋，晨星稀，芝麻支釘釉滿足“。見之柔和，觸之細膩，猶如“雨過天青雲破處”之美妙，溫潤古樸。”

秦宸聞言一怔，心說自己難道真的冤枉了小嬪妃？

他拿出一個筆筒，一上手，就察覺出與和田玉的不同來。

和田玉摸起來油潤且糯。

而手中的筆筒，卻是溫潤帶澀。

這下秦宸心中的怒火轉為心疼，這小嬪妃究竟有多窮，竟然送一堆瓷器給朕？！

再看看這九龍托舉的硯台，圓潤光滑的水丞，荷葉鑲金邊筆洗，山巒起伏的筆山，鏤空雕刻松柏的硯屏，浮雕龍紋的鎮尺……

平日裏看慣了色彩艷麗的瓷器，如今這一套純凈天青色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思量一番，秦宸誇讚道：“似玉非玉而勝玉，這個時候的瓷器多為權貴使用，而權貴的瓷器嘛，肯定是花里胡哨、富貴吉祥的樣式。

雖然也有素淡的瓷器，但和汝窯一比，立刻退居二三線。

當然了，崔雪見故意在萬壽節上獻上這批天青釉瓷器的原因可不是為了賣慘。

一則，解決錢不夠用的方法就是開源節流，節流太難，那就開源。

今日天青釉瓷器大放光彩，明日舅舅的瓷器坊就賓客如雲。

值得一提的是，以技術入股的工匠是她花錢從系統買的，也就是說，舅舅賺了錢會給她一部分，畢竟她賣力氣吆喝了嘛，而工匠賺的錢全都是她的！

啊，已經能想像日進斗金、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美好日子了呢。

二則嘛，在古代送禮是一種吃飯喝水的常規性操作，后宮裏的姐妹們可以送珠寶首飾，太后這邊可以送表達孝心的刺繡，但送皇帝什麼就頭禿了。

人皇帝富有四海，見過的好東西難以想像，若是送心意，光是想想都覺得腦細胞不夠死的。

於是崔雪見二話不說，就把……呃，原本的打算是搬出玻璃來，畢竟是穿越者最喜歡的四大“發明之一。

可問題來了，此時的琉璃和琺琅的地位相當高，且有專門燒制琉璃的工匠，屬於皇家產業。

你說她一個後宮嬪妃，想要琉璃，那就問皇帝要唄，為啥要去研究？是想和皇帝搶市場嗎？

而肥皂香皂，作為官宦人家富養的女子，從小就是洗的乾乾淨淨香噴噴的，進了宮更是如此，她想不出“發明”香皂的前提條件啊！

不能自圓其說，就只能放棄，否則就要人設崩塌了。

再說水泥：後宮妃子玩什麼泥巴？

火器：這時候連煙花都還沒有，火藥更別提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如果冒冒然加入火器，贏了又如何？

到時候大秦這邊兇器在手，就會不停地征戰，其他國也會被逼迫着提升實力，這簡直是人為製造“內卷”！

做人不能太能卷……

至於電燈、空調、ifi……算了算了，還是擺爛吧！

咳，總之，左思右想，崔雪見還是把汝窯拿了出來。

以後送禮，就送各種各樣的瓷器，省錢的同時還拯救了腦細胞。

而且看那些外國使臣的好奇目光，這瓷器還要遠銷國外，賺外匯呢嘿！

崔雪見情不自禁暢想了一番自己成為大秦首富的場景……

御座上，把玩着荷葉鑲金邊筆洗的秦宸突然想到，之前李誠有回稟他，小嬪妃從宮外運進來堆箱子。

據說負責查驗的侍衛連連震驚，當時他以為是首飾衣裳，如今想來，恐怕是瓷器。

秦宸於是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奇。

且隨着一組二十個深淺不一的紅色系花瓶的出場，引起了一陣驚呼。

這還不算完，橙，黃，綠，青，藍，紫，灰，粉，黑，白，棕，輪番出場。

十二色系都被展示一遍，雖然都是純色，但架不住顏色多啊，不管是典雅，還是富貴，都應有盡有。

即便不關心的人也會生出幾分好奇，一旦多看兩眼，大概率會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宴會結束了就要抬着銀子去買回家！

額，現實當中想燒制這樣的花瓶自然很難，但作為一個擁有系統的穿越者，崔雪見表示洒洒水啦！

手握金手指，就是這麼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