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明月松間照
崔雪見事後回憶，都覺得那真是混亂的一天。
先是貴妃、麗妃、蘭妃從步攆上摔了下來，而後貴妃小產昏迷，蘭妃受傷昏迷，麗妃直接早產。
再然後太後娘娘到了，在保大保小二選一中選了保小。
一刻鐘不到，大秦朝的大皇子就出生了，而也是一刻鐘不到，大皇子的生母麗妃也香消玉殞了。
再接着皇後娘娘一臉慘白地暈倒了，幾個太醫把脈之後又焦頭爛額地商量對策。
這時候，下朝的皇帝終於到了。
得知麗妃拚死生下大皇子后，當即追封麗妃為麗貴妃，大皇子賜名秦瑄。
又去看了昏迷的皇后、貴妃、蘭妃，這才有時間坐下。
一早上經歷這麼多事的嬪妃們已經目不暇接、心神俱疲，可皇帝一來，個個打起了精神，雖然不能笑，但柔聲細語、媚眼如絲又不犯忌諱？
袁太后看着一屋子鶯鶯燕燕，想着躺着的幾個，心裏不由一陣煩躁。
她接過宮權不過一月，就出了這麼大一件事，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皇兒，若是朝堂事忙就先回去處理政務，後宮事，有母后替你看着。”
秦宸目光掃過殿內所有人，口氣冷硬：“母后，這次是貴妃抬步攆的太監出錯，不管有意無意，都要嚴懲！母后出行也是鳳攆，朕如何能輕輕放過？”
袁太后目光犀利：“既然如此也好，李有德，去問問慎刑司那邊審問出了什麼！瓔珞你去看看殿外那些人有沒有說出什麼！”
不一會兒，名叫瓔珞的宮女就領着個太監進來。
崔雪見看過去，不認識，鬆口氣。
“回稟太后，皇上，這個太監說看到一些情況。說吧！如有隱瞞，就送你進慎刑司去！”
殿下一個面容白凈的太監道：“奴才是椒房殿的洒掃太監，當時貴人主子們出行，奴才跪在一旁，正巧能看見抬着貴妃娘娘步攆的幾個太監的腿腳。”
“繼續說，你看到了什麼？”
“奴才一開始發現有個太監的鞋子不太對勁，似乎鞋底粘了什麼東西，奴才本是好奇才追着那鞋底看，誰知沒走兩步，那鞋底就溢出了油來，後來奴才回想，應該是用油紙包着油貼在鞋底，輕輕走路沒什麼問題，只要腳用力，才會溢出油來……”
這一說法出來，直接把皇后的嫌疑去掉了，雖然在未央宮門口出事，但那是小太監的問題，而最近又不是皇后管理六宮……
“啪——”
管理六宮的袁太后一拍桌子：“真是好巧妙的心思！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正在這時，李有德步履匆匆進來稟報：“稟太後娘娘，皇上，慎刑司里的太監招了。”
“帶進來。”
崔雪見看過去，幾人抬進來一個奄奄一息的太監，嗯，不認識。
這太監半死不活地跪趴着，聲音嘶啞：“奴才小山子拜見太後娘娘，皇上，奴才家中母親重病，長寧宮的小吳子給了奴才一百兩銀子，奴才……奴才也都是按他說的做。”
崔雪見：喵喵喵？！
在她還沒回神時，李有德揮手，小吳子被押進來。
“奴才小吳子拜見太後娘娘，皇上。”
袁太后威嚴肅容：“你給了小山子一百兩銀子？你從哪裏來這麼多銀子？”
小吳子看崔雪見一眼，看得崔雪見心驚肉跳，同時也想起來自己上上個月確實給了他一百兩銀子。
“奴才給了，是瑾婕妤賞賜奴才的。”
殿中人都紛紛看向崔雪見，太后問：“瑾婕妤，此事你可認？”
崔雪見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小吳子，當時，小吳子哭着求她賞賜可是用了家人做筏子的。
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此時此刻，都是小吳子背叛了她。
崔雪見起身回稟：“回太後娘娘的話，應當是臣妾於今年七月初，曾賞賜小吳子白銀一百兩。不過當時是他說家中急需用錢，臣妾這才動了惻隱之心……”
與此同時，崔雪見呼叫系統，眼疾手快購買了星際新出品的“吐真劑”香薰裝。
“系統，給我把這個無色無味的吐真劑加到香爐里去，劑量要大，我要今天的椒房殿只說真話！”
系統有些遲疑：“可是這樣的話，宿主你也會說真話。”
“啰嗦什麼？趕緊的！”
崔雪見心中冷哼：娘希匹！敢惹我，我狠起來連自己都坑！大傢伙一起嗨皮！
此時袁太后又問：“那你是承認指使小吳子收買小山子，謀害貴妃了？”
崔雪見趁着還能裝瘋賣傻，立刻一臉難以置信地道：“太後娘娘，皇上，自臣妾入宮，小吳子就侍候在臣妾身邊，他是一個善良、孝順的太監，臣妾以為，定是有人拿了他的父母親人威脅他，他才會做出誣陷臣妾的事，至於謀害貴妃，小吳子很善良，怎麼可能會去害一個柔弱的孕婦？還還請太後娘娘，皇上明鑒！”
話音落，眾人眼神古怪，秦宸倒是立刻吩咐：“李有德，去查查那一百兩銀子的去處，還有這兩個太監的家人。”
太後娘娘突然把手中茶盞一擲，嚇得眾人一個激靈。
崔雪見卻知道這是“吐真劑”開始起效果了，看來，表面雍容的太後娘娘其實心裏十分惱怒呢！
“哀家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實話實說！否則，你們背後的人會怎麼對待你們家人哀家不知道，但哀家卻可以讓你們在地府團聚！”
小山子哆哆嗦嗦：“奴才沒說假話，就是小吳子給了奴才一百兩銀子，那銀子已經送出宮，家中母親的病也好了，奴才自知罪該萬死，只求皇上饒恕奴才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小吳子聽到這話，突然“砰砰砰”磕起頭來，嘴中道：“求皇上也饒了奴才家人，奴才都說，奴才什麼都說！”
額頭紅了一片的小吳子哭着道：“七月時，奴才母親告訴奴才，家中三弟惹了權貴子弟，進了牢獄。奴才求到瑾婕妤面前，求了一百兩銀子去打點。”
他看了一眼趙美人，臉上陰狠：“可誰知銀子送出去沒幾天，趙美人就突然找到奴才，說……說奴才的三弟已經被刑部接手，就在他父兄手裏。若是還想他活着，就要……就要幫她做事。”
唯恐眾人不信，小吳子又道：“奴才不敢有一句假話，那一百兩銀子是奴才親手交到母親手中，早已花完，絕不可能在小山子手中。後來的一百兩銀子是趙美人給奴才的，兩批銀子中，瑾婕妤給的是新銀錠，趙美人給的是舊的散銀，一查便知。”
袁太后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向趙美人：“趙美人，他說的你可承認？”
面容慌亂一瞬的趙美人起身想要辯解，她早已掃清了後路，小吳子的三弟也早在八月時就被秘密關押，根本不在刑部大牢。
可她一開口卻是：“是臣妾又如何？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臣妾剛得知懷孕，第二天就被人推進瑤池裏，那宮女還想直接溺死臣妾，若非臣妾拚命掙扎，只怕是……”
趙美人說著說著一臉陰狠：“只是可憐臣妾那未出世的孩兒！貴妃如此狠辣歹毒，憑什麼能活得風光霽月？臣妾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袁太後面無表情問：“因為你的小產，你懷恨在心，於是你利用小吳子的家人威脅他，並用一百兩銀子收買小山子，故意穿了帶油的鞋，將貴妃摔下步攆？”
趙美人臉上淚痕未乾，神情堅毅，崔雪見都要相信了這是她一個人乾的了，結果吐真劑不愧是吐真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