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明槍暗箭.10
清姬都快笑出聲來,說道:“你們還有什麼要賭的嗎?”
眾越女都不吭聲了。而壓在皎顏這一邊的空空如也。
綠蕊看着那賭桌終是沉不住氣了,她默默地將一盒箱子放到桌子上,迎着眾人的視線,不卑不亢地說道:“奴婢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奴婢十歲就進宮了,月銀俸祿多少還是攢了一些,奴婢全壓在我家美人身上。”
一身戎裝的古溪走上前來,拽出自己脖子上的木牌,說道:“這是罪臣家母替臣求的護身符。”說完,邊看也不看她們就走了。
羥野同樣如此,甩下一個錦囊便走了。
他們是行軍打仗的人,腦袋隨時綁在褲腰帶上,根本不會隨身帶什麼錢銀,而身上的護身符確是保住他們平安的東西,比起錢銀珠寶來更值得珍重。
皎顏為難地看向綠蕊,這是她辛辛苦苦攢下的俸祿啊,全壓在她這一箭上!還有那個古溪,她好像不是很熟吧……還有那個羥野……
心思一片亂麻,侍衛確已舉起了手中的旗幟。
她甩甩頭,握了握弓,看向那個百米之外的紅心……
祁淵微微皺眉,想喊停但還是沒有喊出口,只是手微微握成拳頭。
第三箭——
“命中紅心!命中紅心!”
聽到侍衛的聲音,皎顏終於鬆了一口氣,不來就蒼白的臉色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慘白,她回頭勉強沖綠蕊一笑,總算沒有再輸了!雖然那紅心只是剛剛掛在紅色區域的邊緣,僥倖的平手罷了。
但是已經是第三局了,還有兩局便結束了,她輸了那麼多東西……
“百畝良田。”越王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我賭百畝良田!”
皎顏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們,不可思議和撲面而來的壓力。
清姬笑得花枝亂顫,說道:“越王真是闊綽,只是——”她不在說下去,只是更加得意地笑。
“既然如此,臣妾也加吧!”盈美人微微一行禮,從袖口中拿出一粒雞蛋大小的珍珠,說道,“這是南海的明珠,是臣妾的父親送與臣妾的!”
一個清越的聲音石破天驚地響起,祁淵微微一笑,他還以為他不會參加了呢!
一襲白袍,臉色蒼白有着微微青色的胡茬的樊清從懷裏掏出一枚雕刻着紛繁花紋的白玉佩,看向清姬淡然地說道:“這是我十四歲作為軍師出戰鉊國時贏得的戰利品。”
如此溫潤的光澤,清晰的紋理,精湛鏤空的技術。
盈美人微微有些吃驚,道:“早已聞公子秋河才情舉世無雙,沒想到……隨手拿出的這枚玉佩已是價值連城了!”
樊清看了她一眼,握緊了手卻淡漠地轉身,繼續當著守衛。
皎顏咬着牙,氣息紊亂,指骨泛白地握着弓箭看着那枚放在賭桌上價值連城的玉佩,那曾是樊清給她的信物,她帶着這枚玉佩翻山越嶺地去找他,可是他卻忘記了她,忘記了一切,甚至還將要迎娶其他的女子……如今的她,只有自己了……
天氣雖好,皎顏站在陽光底下卻只覺得寒冷卻也緩慢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前的一些細節在那枚玉佩反射的光下暴露出來。
是箭破開空氣的聲音。
“未中紅心——”
驪姬挑眉,哼了一聲,朝皎顏挑釁的笑說道:“你還打算呆到什麼時候?如果你怕了,我不介意你現在退出!呵呵!”
皎顏慢慢平靜下來,睜開眼睛,握緊了手中的弓箭,淡漠地朝驪姬看了一眼,然後拉開弓,搭箭,瞄準着紅心。
鮮紅的硃砂痣使她這時候平靜的面容上添了一絲嫵媚,驪姬突然感覺到有些害怕,卻不知道為什麼,不明白到底有哪一點不一樣。
手指被來開的弓弦勒得白,卻還是異常的穩。
看着那紅色的圓心,皎顏腦海里突然浮現的是當日在密林中狼群綠色透着貪婪的眼睛,她只有一次機會,要麼逃出生天,要麼葬身狼腹……
她閉上眼睛,鬆開了手指上的力氣。
呼嘯一聲,箭已在百里之外。
“正中紅心!”
賭桌旁的綠蕊忍不住歡呼出聲,“美人好棒!”
皎顏平靜地放下弓箭,看着曾經輸了的東西又被劃了回來,眼神無波,卻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美感。
清姬她們終於笑不出來了。
第五局——
皎顏看着驪姬,淡淡地說道:“不如我們加大一點難度,夫人覺得如何?”
驪姬看着皎顏的神色,如同芒刺在背,她不明白為什麼短短的時間內,眼前這個女子可以變化這麼大,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退縮,她挑眉說道:“隨你!”
由於兩個人都同意在最後一場中在馬背上比賽射箭,祁淵看着皎顏突然變得平靜和自信的神色,也沒有了什麼話可說,只好同意。
火紅色騎裝的驪姬騎在馬背上顯得英氣勃,但一身白色宮裝的皎顏騎在馬背上絲毫不遜於一身火紅色騎裝的驪姬,反而更加的清越。
侍衛舉起旗幟,一揮,兩人便如裏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驪姬的騎術如同她的箭術一般的好,但是皎顏卻始終跟在她的後面,這讓驪姬銀牙緊咬,暗罵了一聲:“可惡!”
一支箭從耳旁鋒利地劃過,在驪姬吹彈可破的臉上滑下一條淺淺的血痕。驪姬嚇得從馬背上滾下來,射出的箭因為慌亂而拖把,而劃破她臉的那支箭已經沒入了紅心,箭羽微微顫抖着。
勝負已分。
噠噠。噠噠。
捂着臉的驪姬看見皎顏坐在馬背上高高在上地斜看着她,嘴角是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只聽見她淡淡地沖她說道:“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驪姬狠狠地盯着她,卻說不出話來。
皎顏不再理會她,一甩馬繩,輕斥了一聲:“駕!”馬便往回小跑開去。
這一場賭局,越女反敗為勝,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