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面相覷
“甩”開了沈大狗，沈綰檸拿出空間書，從中取出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骨碌碌。
蘋果滾到了李滄生的腳邊。
李滄生正在摘草藥，看見蘋果，他彎腰撿起，在自己乾淨的衣衫上擦了擦，然後一口咬下。
很甜。
他笑了笑，不經意的四下張望。
接着便繼續埋頭摘草藥了。
沈綰檸躲在一旁看他，見他蹩腳的演技跟沈大狗有得一拼，不由得哼笑一聲，心說：
切，小樣兒，果然被姐拿捏。
她起身原路返回了。
不過一路上，嘴角卻始終帶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沈大狗等了半晌等到沈綰檸。
見她神色燦爛，便問：
“姐……你……你沒把滄生哥怎麼樣吧？”
沈綰檸：“……你姐我像是那種人嘛？！”
沈大狗眨巴眨巴眼睛。
沒有回答。
下山的時候，兩人在必經之路上，又看到兩捆碎米菜。
一樣的打包方式，一樣的擺放整齊。
“姐，是……滄生哥？”
“拿着唄，別人的一番好意不是？”
反正她會禮尚往來。
盡量不虧欠任何人。
沈綰檸想，玩笑歸玩笑，雖然李滄生幫了她的大忙，但是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有她的三個孩子，還有他的娘。
所以，她是肯定不會，跟李滄生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的。
只是這樣一個願意奮不顧身幫助她的男人，恐怕她這輩子，也很難再遇到第二個了。
下了山，沈綰檸連忙奶孩子。
然後安排熬豬潲、餵豬。
葛秀芬從屋后翻出來一個長條形的木盆，她說，這是專門喂仔豬用的。
木盆有些年代了，郝淑蘭反覆洗刷了很久，才同意讓沈綰檸拿去用。
小豬崽崽們頭挨着頭、屁股挨着屁股，擠在木盆上吃豬食。
沈綰檸看着看着，感覺眼前黑白相間的不是豬崽，而是白花花的銀子、跟黃澄澄的金子。
她深感，自己離暴富不遠了。
豬崽養到臨近出欄的時候，沈家每天都熱鬧非凡。
一開始只是本村有人來。
後來十里八鄉都聽到風聲，便不斷有人加入“踏破沈家門檻”的大軍。
而所謂的風聲有二。
一是，沈家的仔豬是難得的家野混種。
明白人都知道，家野混種的豬，塊頭更大，瘦肉含量更高，有噱頭，也就有更高的市場價值。
二是，養豬的人家是一戶寡婦。
村裏的寡婦，就意味着，好欺負、好哄、好騙、好講價。
“哎喲，妹子，我跟你說，我養豬能有二十來年了，你這混種豬，雖說是養起來了，但是肯定養不了多大的！這種豬過了三個月，能死大半！你信我！你把你這窩豬全賣給我！我有土方子，能把它們全救過來！不過用藥得花錢，豬你便宜點賣我嘛，五文錢一斤怎麼樣？你要是不賣我，回頭你的豬全死了，砸在手裏，你後悔都來不及！行不行？行的話我全拿了！定金我先給你三擔米，剩下的等我賣豬掙了錢，我再給你結清！”
沈綰檸將雙手環抱胸前，上下打量來人，見是個生面孔，多半是附近村裏的，便冷笑一聲，問：
“五文錢，你跟我買大白菜呢？我家豬糞都賣兩文一斤！還有，你哪村哪戶的？咒我的豬是吧？我看你家養的牲口才是快死絕了呢！腦子沒帶，就回去帶了再來！在這裏瞎說一通，把誰當冤大頭呢你？！”
來人只聽說，養豬的家裏是三個寡婦，卻沒聽說，這家的小寡婦非常厲害。
她愣了片刻，才指着沈綰檸說：
“你你你……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呢？”
沈綰檸的雙手從環抱胸前，變成了叉在腰上，她學着那人的語氣，回說：
“我我我……我怎麼樣呢？你剛才這些話，敢上別家說去么？怕別人家男人打死你吧？想欺負我家沒男人？我告訴你，我擼起袖子也能幹！還三擔米？想白要直說！怕我不轟你是吧？！趕緊給我走！”
那人趕忙跑了。
見到這一幕，原本擠在豬圈前看豬的人們（多是本村人），很快朝沈綰檸圍了過去，套近乎的說：
“什麼人吶？！連孤兒寡母都騙，良心太壞了！”
“就是呀！綰檸妹子，下次再遇到這種人，你跟我說，我保管讓她不敢再來的！”
“一看就不是咱們村的人，說不定是城裏來的騙子！”
“下次她還敢來，咱們一塊兒把人抓了，扭到城裏官府去！”
“對！”
“綰檸是我看着長大的，誰要是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都是一個村的，咱們就該互相幫襯着點！像綰檸這樣有難的，咱們就更該多幫幫她了！”
“說的是呀！”
沈綰檸看着這些人，心裏清楚，他們，一定也是有利想圖。
不過表面上裝得好，總比撕破臉強。
沈綰檸於是亮出標準的職業假笑，回道：
“謝謝大家，有大傢伙兒的關照，我真是太幸運了，要不怎麼說，還是咱們村好人多呢？呵呵呵……”
沈綰檸乾笑着，就聽這些人又道：
“所以呀綰檸，你家的十九頭豬崽，必須先賣給咱們本村的人呀！不能讓外人佔了便宜去！額，我的意思是，咱們自己人，才不會讓你吃虧呢！”
“綰檸，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當年我太爺爺，可是差點取了你太奶奶的！咱們兩家差點就當了親戚！算上這層關係的話，你這十九頭豬崽，能給我留兩頭的吧？”
“綰檸，咱們見者有份，對不對？”
“綰檸，要不今天你就放欄？咱們每人一頭，領回家裏去，也好給你省了豬菜不是？”
沈綰檸仍笑着，問他們：
“那、各位叔伯嬸姆，買豬的錢是現結吧？是的話，我馬上抓豬上稱，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才說：
“現在這年頭，誰家有現錢呀？”
“綰檸，要不你就說，多少擔米能換！我是真想從你這兒拿一頭豬，就算跟所有親戚湊去，我也把米給你湊夠了！”
“綰檸，或者你看看，都是一個村的，誰也跑不了誰，你先把豬拿給我們養着，回頭賣了錢，自然少不了你的！”
“是呀、是呀！”
“這個主意好！”
“大不了，咱們按借的，倒時候算利息，一起給你就是了！”
“綰檸，你不會連這點兒人情，都不願意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