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激動
頭暈目眩了片刻，沈綰檸聽到葛秀芬說：“綰檸！你這看起來能生了呀！快、快使勁兒！生出來就不痛了！”
聽到“不痛”，沈綰檸好似迴光返照一般，竟然猛地打起了精神：“好！使勁！怎麼使勁？”
葛秀芬開始搬弄她的腿和手，說：“你腳再打開點，兩個手抓着床板，憋住一口氣，起身！”
沈綰檸見她比劃，心想不就是張着腿的仰卧起坐么，就憋住一口氣試了一下。
當然她肚子太大，動作並不標準。
上半身稍微起來一些后，力氣跟不上，人馬上就躺了回去。
但是葛秀芬卻說：“對對對！就是這樣！奶奶再幫你看看！”
她又走到床尾去了。
沒等她看，郝淑蘭已經喊道：“看見頭髮了！綰檸！看見一點頭髮了！”
很快葛秀芬也喊：“真是！再加把勁兒，綰檸！現在用力就能生下來啦！”
沈綰檸只想快點把孩子生出去，好結束疼痛的折磨，她於是繼續開着腿，抓着床，起身……“下面、下面也得使勁！”
葛秀芬又說，“像便秘了拉不出屎還硬要拉那樣！”
啊？又是拉屎？沈綰檸一閃而過這個想法，再次照做。
此時她的下腹有着明顯的墜脹感，這種感覺也讓她很想使勁。
“啊——”
沈綰檸大吼一聲。
“出來了！頭要出來了！”
葛秀芬在床尾激動的說。
沈綰檸便一下泄氣，躺回了床上。
“終於……”
她喃喃。
卻聽葛秀芬更激動的說：“又縮進去啦！綰檸！你收力收早啦！快點再來一次，別憋死了孩子！”
“哈？！”
沈綰檸萬萬沒想到，這東西還能縮回去。
但她實在頭昏腦漲，只想快點卸貨，便牟足了勁兒，再一次——“啊——”
這回，她感覺到一股熱流經過下身。
肚皮也癟下去了一些。
“哇啊、哇啊、哇啊……”
嬰兒的啼哭聲傳進沈綰檸的耳朵。
沈綰檸仰面望着漏光的屋頂，心想：天吶，我居然生出了孩子。
雖然只有最後一步是由她代勞。
媽媽呀，爸爸呀，哥哥呀，姐姐呀，你們絕對想像不到，我在穿越后經歷了什麼！無暇顧及已經痛到麻木的下半身，沈綰檸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她沒能睡去，因為葛秀芬又喊了起來：“還有一個！是雙胎！綰檸，快！生！生完再睡！”
沈綰檸：“……”
無語了片刻，她只好賣力的繼續往下生，同時內心默念：生了完事，生了完事，生了完事……不一會兒后，第二個嬰兒的啼哭聲在屋裏響起：“哇啊、哇啊……”
沈綰檸正要閉眼，沒想到——葛秀芬又又又喊了：“還有一個！裏面還有一個！居然是三胎！”
沈綰檸：“？？？”
她真不想動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只好繼續往下生。
第三個孩子下得很快。
這次熱流經過下身，沈綰檸不用去問葛秀芬和郝淑蘭，也知道，肚子裏面一定沒貨了。
因為——真的好輕鬆啊！完全不痛也沒有墜脹感了！就是耳朵有點不舒服。
“哇啊！哇哇啊！哇啊！哇！”
此時窄**仄的房間裏，正是啼哭大賽的賽場。
三重奏吵得沈綰檸沒法休息。
但她閉着眼睛，實在不想去看。
畢竟她只是個倒霉的、剛穿越過來就替人受苦受難的半路媽！“老大女娃，老二男娃，老三女娃。
綰檸，你這一胎就兒女雙全了呀……”
“就是老三長得小些，拿着也就兩斤八九，怕是難養，唉……”
郝淑蘭和葛秀芬說著話，將三個孩子裹入襁褓，放在沈綰檸的枕邊，然後收拾髒東西先出去了。
而葛秀芬的一聲嘆息，卻是重重的落在了沈綰檸的心頭。
此刻，原主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變得強烈起來，這讓她不得不睜開眼，正視當下的境況。
首先，沈家原本是一家四口。
奶奶、娘、一雙姐弟。
姐姐沈綰檸年方十七，弟弟沈大狗年方十三。
家中沒有所謂的頂樑柱。
沈綰檸的爹因病走了快十年了。
他們所在的村子叫橋頭村，村莊依山傍水，是個風景秀麗的寶地。
只可惜連年的戰亂，使得村裡除了破敗的房屋，其他東西都被軍隊洗掠一空了。
所以當村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村裏的田地已經全部丟荒，別說雞鴨鵝狗豬，就連只可以拉犁耙的老黃牛都沒有！糧食緊缺，還造成了資源緊張。
村附近的山坡上，鳥窩、老鼠洞幾乎全是空的……村頭的小河，被摸得只剩石子……而在這窮苦年間，沈綰檸不僅“未婚先孕”
生下了孩子，還是一次性生了三個！且不說，因此他們全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嘲笑或是輕視，光是最重要的生存問題，都難以得到解決！據沈綰檸所知，目前沈家的存糧，只有一把野菜，和官府前兩日派人下發的糧食種子。
糧食種子是肯定不能動的。
何況就是煮了吃，那些也不過能煮兩小碗，根本頂不了什麼用。
沈綰檸的視線，看向了襁褓中的三個嬰兒。
此時他們已經不哭了。
三張小臉露在外面，眼睛緊閉着，皮膚皺巴巴的，又黑，實在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丑。
因為是三胞胎，孩子都很小一隻，臉還沒有沈綰檸的拳頭大。
看着這樣孱弱的三個小傢伙，就算是自認半路媽的沈綰檸，也不由得擔憂起來：她要拿什麼養活他們呢？生都生了，總得管吧？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才好？就在沈綰檸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一束光從她領口裏散發了出來。
她疑惑的伸手進去找光源，而後掏出來一看——竟然是那本《養豬大王談養豬》！沈綰檸倏地睜大了眼睛。
這這這？！在她的注視中，封面上的七字書名開始扭曲、變形，最終組成了金燦燦的五個大字——豬飼料空間。
好閃。
好耀眼。
沈綰檸不由得伸手遮擋了一下。
再從指縫中看過去時，那金色的五個大字之下，已經不是綠色的封面書頁了，而是一望無際，混沌且邊界模糊的空間。
裏面飄着紅薯、玉米、大豆、白菜、牧草、穀物等等。
沈綰檸忍不住伸手過去。
沒有任何阻礙的，她的手掌沒入其中。
但是手腕被卡在了外面。
這讓她根本夠不着飄在遠處的物品。
怎麼回事？她光能看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