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支支吾吾
從養豬指南中，關於“老母豬飼養方法”的部分，沈綰檸找到了答案。
其中原話是這樣的——
“高月齡母豬生產哺乳消耗巨大，會在仔豬斷奶后，出現狀態極差的情況，這時如何讓老母豬起死回生？養豬大王經驗之談，老母豬一旦進入空杯期，隨即輔以每日一盆大骨湯餵養，連續餵養十日，可見成效。”
後面的話有些好笑，沈綰檸不由得念了出來：
“跟着養豬大王學養豬，讓你倒地母豬變爬地母豬，爬地母豬變走地母豬。噗哈哈，真行。”
“過兩天就試試吧。反正現在只能養豬了不是？”
幾天後，沈綰檸出月子了。
也能盡情洗漱了。
在家裏缺了一個角的爛水缸的水面上，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鵝蛋臉，五官小巧玲瓏，一雙杏眼尤其標緻，瞳仁又黑又亮。
原來三寶就是像了她。
可是現在這副面孔，沈綰檸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不習慣。
她把臉轉向左邊，再轉往右邊，最後將額前的劉海梳了上去，才終於看順眼了些。
“嗯，這才有點大人樣嘛，要不然跟個小孩子似的。”沈綰檸顧自點評着。
頓了頓，她又嘟囔一句：“當然你……現在是我了，才十七歲，本來也是個小孩。要說你們古人就是着急呀，十七歲就生孩子了，我十七歲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穿着乾淨的衣服回到房間，沈綰檸又覺得哪裏不對。
明明她這副身體的身材纖細高挑，穿上了毫無剪裁的舊衣服，卻臃腫得像個胖大媽似的。
沈綰檸於是找來一根布條，狠狠勒緊腰身。
一圈圈纏好之後，她才對房間裏抱着大寶、二寶、三寶的葛秀芬和郝淑蘭說：
“奶奶、娘，我要去進行我的養豬大業了，孩子你們看着吧。”
葛秀芬和郝淑蘭一臉懵圈，一個說：
“養咱們那頭老母豬嘛？那頭豬就是養肥了，也賣不了錢的，它下不了崽，沒人會要。”
另一個說：“你要怎麼養，告訴娘就是了，娘去幫你弄。你才剛出月子，還是該在屋裏多歇着。”
沈綰檸擺擺手說：“哎喲，娘，我是穿來……我是來給你們當女兒、當孫女的，又不是來當大小姐，還什麼事都要你們幫我做？再說了，我在屋裏悶了一個月，真受不了了！實話說吧，我就想出去透透氣，這屋裏我一秒鐘都不願待了！另外有什麼要幫忙的，我叫大狗幫我就行，他一個男孩子，多出點力氣對他身體好，全當鍛煉了。”
沈綰檸一番話說得有點道理，葛秀芬和郝淑蘭聽了，竟是沒話反駁。
兩人愣了片刻，才異口同聲的說：
“出門之前，再給孩子喂回奶吧？”
沈綰檸：“……”
她剛費勁穿好的衣服……
結果還是把奶餵了。
現在三個小傢伙還處於吃了睡、睡了吃，甚至邊吃邊睡的狀態，所以餵過奶之後，沈綰檸就出門來了。
此時正是晌午。
三月初春的陽光還很柔和，照在身上有些許的暖意，正好可以抵消風裏的涼。
沈綰檸環顧了一下沈家的院子，忽然想到屋裏的三個寶貝。
剛才大寶吃着奶就睡着過去了，閉着眼睛居然還會咧嘴笑，那小模樣，真是太可愛太可愛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美夢呢……
“哎喲喂。”沈綰檸猛然回過神，接着便是趕緊搖頭，“怎麼回事？我我我是母愛泛濫了嘛？怎麼出門了還在想孩子？我我我我只是他們的半路媽呀！”
最後三個字，她說得很小聲。
總之，不管媽不媽的，她現在要去研究養豬，她要賺錢，她要改善生活。
沈綰檸往豬圈走去了。
這兩天她已經囑咐過葛秀芬和郝淑蘭，吃剩的筒骨不要丟，繼續熬湯餵給老母豬吃。
所以現在她要做的是其他事。
“老母豬起死回生后，就可以立即進入配種階段了嗎？答案是否定的。養豬大王經驗之談，為了讓老母豬的體況恢復完全，豬場主應對老母豬進行適當的全身按摩、聊天增進感情、帶至野外散步、曬太陽，使老母豬達到完全的身心放鬆，便可順利進入發情待配種階段。”
沈綰檸在心裏默念着，到“全身按摩”時，她睜大了眼睛；“聊天增進感情”時，她撇起了嘴巴；“帶至野外散步”時，她皺起了眉頭。
合在一起，就是一整個的——
啥？
“原來養豬……也不簡單呀。”沈綰檸心想。
不過養豬大王到底是給豬飼料空間提供了技術支持的，沈綰檸還是決定，無條件的相信養豬大王的養豬理念。
她於是去廚房叫來沈大狗：
“弟弟，你沒事忙吧？來幫姐姐趕下豬。”
“好……”
兩人於是各撿一根木棍，趕着豬上路去了。
沈大狗內向靦腆，獃獃的趕豬走了一陣，他才鼓起勇氣問沈綰檸：
“姐……咱把豬……趕到哪兒去？”
“山上吧，哪裏能曬到太陽，就趕到哪裏去唄。”沈綰檸隨口應道。
她正忙着環顧四周，打量自己如今的生活環境。
不得不說的是，數百，也可能是數千年前的村莊，其原生態的風景，簡直讓沈綰檸這個現代人震撼。
環繞村莊的群山高低錯落、鬱鬱蔥蔥，幾座高峰襯得天有萬丈高，藍底白畫，無比純凈。
沈大狗見沈綰檸趕着母豬出門，還有心思到處看，心裏很是佩服，同時也有一些奇怪。
因為，一直被長輩說跟姐姐是同樣性子的他，這會兒已經尷尬的抬不起頭來了呀！
要是讓別人瞧見，他們帶着老母豬出門散步，不知道要怎麼笑話他們呢？
總覺得會很丟臉……
就在沈大狗把頭越低越下的時候，路邊幾個村民叫住了他們：
“大狗，綰檸，你們這是幹嘛去呀？難道要把老母豬賣了？趕到縣裏去賣？”
“總不能是趕出來玩吧？”
沈大狗不敢直接應聲，支支吾吾着：
“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