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古代病弱美人白月光59
在楚祁安上朝的時候,忽然衝進來的軍隊,一把將所有人都拿下。
楚祁安一愣,楚淮琛?
這是——赤衛。
楚淮琛帶領的是赤衛,比起黑衛還要更強大的勢力。
當年的楚國建國太祖皇帝,憑藉兩塊軍符收了八個國家,愣是將楚國的面積擴大了十倍。
他遍尋未果,沒想到會在楚淮琛手上。
“報!王城急報,五皇子楚子墨率軍佔領了王城!”
楚子墨?這個消失了一年多的男人,此刻已經帶領容震的軍隊包圍了王城。
他們分頭行事,毫無破綻。
而他敗得一塌糊塗。
楚祁安的恐怖氣場引得眾人害怕,人心惶惶,害怕稍有不慎就被拉下去砍了頭。
他高高坐在帝王位上,支着下巴,一臉平靜:“原來赤衛符在你手上。”
楚淮琛已經勝利,但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激動或者愉悅。
他們對視着,無聲進行一場較量。
楚祁安噗嗤笑了一聲:“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裏裝瘋賣傻,沒看出來你會有這本事,把朕逼到了此等絕境上。”
“你投降,我留你一命。”楚淮琛拔出了劍,指着楚祁安說道。
楚祁安悠然自得勾唇:“黑衛令牌還在我這裏,就算我死,你也別想有一刻安生。”
楚淮琛靜靜看着他,說,“你生母——在我手裏。”
楚祁安愣住,瞳孔睜大,反應過來接着嘲諷道:“就算你沒有別的辦法了,也用不着利用一個死人吧,你是想讓我發火?”
“我沒騙你。”他不動聲色。
“她失去了記憶,現在就在宮裏,你投降,我讓你跟她見上一面。”
楚祁安笑容緩緩收回,耳邊彷彿聽到了女人聲嘶力竭的聲音。
“你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那樣絕望,那麼無助。
那個可憐的女人。
是他楚祁安親手送她上路的!
在她死後,楚祁安報復回去了。
傷害過她的人全死了,並且他親自一刀刀割爛了那兩個男人。
讓他們生不如死了一段時間,才大發慈悲砍了他們腦袋
母親…不可能還活着。
楚淮琛掀起眼皮:“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她是生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間。”
“你威脅我也沒有用!即便她活着又如何,我從未跟她在一起生活過,即便你現在把她殺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楚淮琛淡聲道:“把人帶上來。”
淡藍色的簡約衣裳,女人頭上包着布巾,惶恐地看着兩人。
即便只是一眼,楚祁安也能認出來這就是他的母親,不是旁人假扮的。
母親陪了他七年的時間,偽裝成宮女任勞任怨。
她以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嗎?
在確認他當上太子,看起來很幸福之後,她才終於離開。
楚祁安記得的。
楚淮琛將劍擱在女人的脖子上,鋒利的劍刃直接劃破了皮膚,血滴流了下來。
“降,還是不降。”
不……”
楚淮琛劍在弦上,只要楚祁安不降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
他就會殺了這個女人。
“不…”
楚淮琛手起見劍落,距離女人脖頸處還有三寸距離的時候,高台上的男人怒吼:“你住手!放過她!”
楚淮琛不為所動,手勢轉換變成攻擊形態,拿起劍就要砍破她的脖頸。
“降!!!”
他幾乎是吼出了聲:“我認輸了!!!楚淮琛!”
她已經在痛苦裏活了一輩子。
沒嘗到任何的甜頭,她不該這麼凄慘地死在這裏。
楚淮琛一臉平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瑟瑟發抖的女人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楚祁安,眼眸里儘是陌生的神色。
楚祁安一愣,勾了勾唇角。
看來她已經忘記了一切啊。
也好,記得這些做什麼?
遠遠離開皇宮,離開帝王家吧。
下半輩子逍遙自在,就當從前的舒凝已經死去。
“保她一世安全無憂,過得逍遙自在,這是我的條件。”
楚淮琛應了:“可以。”
楚祁安不後悔做了這些,不後悔謀反,亦不後悔救下自己的母親。
走出行政殿,楚祁安看了一眼天空,他的帝王之業全部落空。
父皇曾說他不夠狠心,他曾以為只要殘忍就可以變得狠心,可原來他還是不夠啊。
大門關上的瞬間,楚祁安最後看了一眼那個金光閃閃的帝王之座,昏暗的大殿裏只有它閃着奇異的光,誘惑着所有人都注意它……
他們也終究…難逃互相殘殺的命運。
楚祁安走了出去,不知為什麼,想起了自己快要登基的時候心裏湧出來的感覺。
他曾經也想過當一個好皇帝,和容曼曼兩人長廂廝守,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活得這般破碎的他,原來內心深處也在渴望着被愛嗎?
一切都結束了。
元豐帝下了旨,賜死楚祁安。
楚子墨已經回到宮中,這件事交給他去做了。
楚祁安將來人壓在了地上,他拒絕接受元豐帝的旨意。
他掐死了一個人,露出從未有過的瘋狂陰暗。
他是所有人都相信的德行端正太子,沒有人會知道他的雙手染滿了血跡。
下一秒。
楚子墨將他用力踹翻,他被壓倒。
眼前出現了她的背影。
他痴迷一般看着容曼曼,手指因激動微微顫抖。
楚祁安倒在地上,幾乎是懇求般看着容曼曼,暴躁的雙眸止不住盯着她的背影。
你看看我!
你再回頭看看我!
求你——回頭!
連最後一抹裙角都消失在視野里,消失殆盡的時候。
他瞳孔微縮,瞪大了雙眼,眼淚無聲地流淌下去。
竟是連最後一絲念想都破滅了。
他對所有人都是狠毒的,權利和地位才是他畢生所求,這樣一個被人唾棄侮辱的前太子也有過好的一點。
他心裏唯一一點善意和溫柔,全部都留給了容曼曼。
楚祁安失魂落魄躺在地上,悵然若失。
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哭。
他厭惡眼淚,厭惡弱小,厭惡失敗,厭惡自己卑微的模樣。
可這一刻,他竟成了最討厭的樣子。
他躺在地上死死攥着拳頭,看了一眼站着的楚子墨,即便失去了一切,他也沒有倒下,沉聲道,“我要見她。”
楚子墨靜靜看着楚祁安,那道眼神傳達出來的意味,楚祁安自然知道楚子墨的意思。
他決絕地奪過毒酒,沒有猶豫,一飲而盡。仟仟尛哾
楚子墨放開了他,楚祁安跌跌撞撞捂着胸口,朝着容曼曼的宮殿處走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見不到容曼曼最後一面!
他疾步衝到了容曼曼殿門前,看到了她婉約的身影站在窗前,他嘴上綻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想要去找她。
擦乾了嘴上的血跡,整理了自己的髮型,才敢抬腳走至窗邊看着她。
容曼曼看見是他,站起身施禮:“陛下。”
楚祁安:“我已經被廢了,不再是皇帝。”
容曼曼看了他一眼,拿起剛沏好的茶,給他倒了一杯:“喝杯茶吧,祁安。”
他接過,茶香四溢很是好喝。
一聲祁安,倒不是第一次這麼喚他。
楚祁安見女孩安靜乖順的模樣,心裏襲來一絲微疼,也沒有在意那般疼痛,他只是像貪戀一樣着迷地看着容曼曼。
他又問,“日後,你要做什麼呢?”
容曼曼想了想:“幫父親管理錢鋪,茶莊還有布匹生意。”
這三年,她閑來無事。
就學會了做商鋪生意。
她還教會了容念棠如何管理容府,怎麼賺錢做生意。
總不能他們家所有人都去打仗,沒有人在家守着,這也不太好。
而容念棠學了這些也不用依靠別人,以後就算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會無法自保。
楚祁安靜靜看着她,眸子裏微閃着光,突然猛烈地咳了幾聲,他捂着自己的嘴咳得劇烈震蕩。
容曼曼想出去找他,被他攔住。
“曼曼,別出來。”
她抬眼看着他,楚祁安不動聲色抹掉嘴角的血絲,藏在了背後輕輕擦去。
“我有東西要給你。”
容曼曼問:“何物?”
他向前走了兩步,“你伸手,我給你。”
容曼曼伸出手,就看見楚祁安掏出自己懷裏的黑衛符。
他握住容曼曼的手,頓了兩秒放到了她手上,又靜靜地握着她的手。
容曼曼想要把手抽回去,卻見楚祁安牢牢握着她的手說,“他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信不過,這個東西你不要交給任何人,不會有人知道它在你身上,等你日後遇到了麻煩,直接拿出它就會有人來幫你了。”
許是光影柔和了他的眉眼,楚祁安笑容變得好看,憔悴中亮着一抹細碎的美好,“以後我便不能保護你了,即便承衍和淮琛在,我不能確信他們能時刻來得及,我給你的不是什麼壞東西,務必時時刻刻留在身邊,也莫要讓別人知曉了。”
說完,楚祁安像是完全不留戀一般,直接放開了容曼曼的手。
他轉過身,背對着容曼曼,聲音聽着有一抹異常和顫抖:“曼曼啊…你願意再為我彈一首曲子嗎?”
容曼曼點點頭:“可以的,殿下。”
容曼曼撫琴,根根琴弦發出極為宛轉悠揚動聽的旋律,悅耳的聲音十分動人。
楚祁安靜靜站了一會兒,就突然動身踏出一步,開始往前走了。
“祁安。”容曼曼喚道。
“何事?”他的聲音很輕。
“外頭風大,你注意身子,早些回去,莫要染了風寒。”容曼曼說道。
楚祁安沒出聲,但容曼曼看到他背對着自己輕點了兩下頭。
算是回應。
琴聲悠揚響起,楚祁安挺着身子,裝作若無其事走了一段距離。
待到確定容曼曼看不到他的身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楚祁安再忍不住毒發的痛楚,捂着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琴聲幽幽悅耳,楚祁安想起容曼曼說的最後一句囑託,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這一次我要食言了,抱歉,原諒我吧。”
楚祁安頭腦昏昏沉沉,猛地倒在了地上,雙眸費力地睜開逼着自己清醒,想要聽完她彈的那一首曲子。
但眼皮越來越重,他耗盡了全力最後一絲力氣,就那麼輕輕地合上了雙眼。
本想聽完這首再走。
真不甘心啊……
他的眼角滑下了淚水,腦海里的一幕留在了初次看到容曼曼的模樣。
她掀開幕簾,白衣女孩笑容漂亮,像是雪山上融化的冰雪春水…玲瓏剔透的精緻,能凈化人世間所有不堪。
女孩眉眼如畫,他便記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