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古代病弱美人白月光48
容曼曼聲音很輕,白玉般白皙的臉上矇著一層眼罩,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楚淮琛僅僅能看到她溫和且落落大方的笑意。
她合該是優雅的,溫柔的。
楚淮琛經歷遍了世間的風風雨雨,在深淵一樣的皇宮裏苟且偷生,生存在腐爛角落裏的他,何曾得到過這般珍重美好的關心?
他連呼吸都藏着罪惡,胸口每一處都滋生出了陰暗,潛伏起來等待着推翻這個看似美好繁華的世界。
容曼曼右手的熱量源源不斷輸送進了他的體內。
體內寒冷死寂了很久的地方,都在她的熱氣遊走中恢復了生機。
這一刻,楚淮琛忽然忘卻了一切。
他虔誠低下頭,越來越靠近容曼曼,胸口裏那道聲音便越發響亮。
耳邊的聲音他並不反感。
他知道自己。
早已成為容曼曼的囚徒。
楚淮琛沒有再出聲說話,容曼曼便靠在他身前靜靜待着,雪地里一深一淺只有他一個人行走的腳印。
大雪紛飛,漫天的雪花從無終止的時候,這裏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看似漫長的路途實則有玄機。
只是,考驗的是來人的誠意。
有人站在山洞前迎接他們,容曼曼白色的衣裳飄了起來。
她忽然間就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地方,這裏腳步聲像是踩在木板上,鼻尖還隱隱約約能聞到一陣溫熱清新的茶香。
這邊。
“人呢?”楚祁安出現在這裏,眾人都有點驚訝。
為首的巡防營副營長帶着人跪在地上:“參見殿下。”
他覺得奇怪。
派去皇宮的消息,應該這時候才剛剛送到,太子殿下是如何這麼快到達這裏的?
楚祁安看向馬車周圍,這一塊草皮上插着數支箭,再往前看,箭的數量越來越多,最終那些箭密集到朝着同一個位置聚攏。
由此可見,那裏剛剛好是容曼曼站着的位置。
這般訓練有素的殺手……
楚祁安深呼出一口氣,用手撫了撫眉眼,垂下眼睛,聲音里聽不出來半分情緒:“查到是誰在追殺她了嗎?”
“回殿下,追殺太子妃的那批殺手,全部都被不知名的人滅口了,但臣下認真查了一遍,在蛛絲馬跡中發現一點他們的痕迹。”
“講。”
“是……是沈家沈國公的密衛們。”
聞言,楚祁安緩緩掀起眼皮,毫無波瀾的黑色瞳孔里劃過一抹戾氣。
森然冷冽的氣息,瞬間將靠得比較近的人包圍,楚祁安身上不時散發出陣陣寒氣。
“沈家啊……”
僅簡單三個字,就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駭然。
收起了眼眸深處緩緩流淌的殺意,楚祁安轉過身離開。
“辛苦了。”
“我親自去稟報父皇。”
待那道氣場消散,如獲大赦般,副營長深深呼出一口氣。
真是太恐怖了。
這就是帝王之家所有的氣場嗎?
他連呼吸都覺得緊張。
“殿下!殿下!”
軍師追了上去,卻見男人坐在馬車上,如深海一般的雙眸淡漠而無情緒。
“怎麼?”
“您要去何處?”軍師盡量放低了姿態,也是為了旁人不要聽到他們的話。
“進宮。”
“您……不去找太子妃殿下了嗎?”
楚祁安垂眸,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我派了黑衛去找她。”
聞言,軍師兩隻眼睛睜得差點蹦出來。
把誰?
黑衛。
誰來着?
黑衛。
軍師啞然,久久不能釋懷,有生之年他侍奉的主子還能碰到黑衛?
軍師簡直快要缺氧暈過去了。
回過神,太子的馬車早已離開。
軍師收回思緒,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太子妃而已,殿下居然敢把黑衛派出去。
當今陛下是謀反篡位得來的帝位,而他也一直在尋找,能驅使黑衛軍團們的黑令牌,那是只有正統皇帝才能使用的秘密武器。
擁有黑令牌的人才能驅使黑衛們。
卻沒想到,這個令牌被太子殿下搶先一步給找到了。
軍師無奈的扶額嘆了一口氣。
他還能說什麼,掌管黑衛之人就已經註定了大局,殿下哪怕是為了一個女人,但畢竟是他以後要效忠的主子。
算了,隨他去吧。
既然黑衛已經出現,那麼赤衛會不會也藏在某個地方。
但是當年傳言,赤衛令牌早已損毀。
所以將近百年都無人可以驅使赤衛。
大抵,那傳言是真的吧?
那就是說除了容震將軍的勢力,以及當今皇帝陛下自己的勢力,便無人能對殿下造成威脅。
“這就是你說的那女孩?”老者的聲音忽遠忽近,容曼曼坐在了椅子上,眼罩卻始終無法拿下去。
“是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楚淮琛安慰道:“雪谷里的規矩,我帶你到這裏,你須得蒙眼才能進來。”
“放心吧,有我在。”
容曼曼輕點了點頭。
“嘖……長得倒是好看,沒想到是個短命的。”男人絲毫不客氣的說道。
楚淮琛靜靜看向他:“救不救?”
“你先出去。”
楚淮琛看了一眼容曼曼:“我就在門口候着,發生什麼事只管叫我便可。”
容曼曼乖巧應答:“好。”
楚淮琛關上了門。
那老者摸了兩把鬍鬚:“嘖……我探了又探,倒不是我不救你,只是你這姑娘命運多舛,無論如何躲避都無法避開這結局。”
“紅顏薄命。”
容曼曼頓住,心下瞭然:“多謝先生為我診治,有勞了。”
老者覺得意外,正常人聽到自己的命數多少都該有點反應。
但她像是全然不在乎這些,只是簡單道了聲謝便沒有別的異常。
“你不生氣?”
“不生氣。”
“這是為何?”
容曼曼默了一會兒:“我從小身子不好,幾次差點死去,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幸運了,我別無所求。”
老者覺得有趣,拿出了瓶子裏的兩顆葯:“這——是能關鍵時刻救命的葯,無論是中毒還是失血過多,都能保你不死。”
容曼曼微愣:“為何將它贈予我?”
老者滿不在乎的嘆了一口氣:“我的大弟子丟下我離開了人世,這是她的東西,我只不過是代交給她的後人罷了。”
容曼曼微愣:“後人?”
“你的母親,是我的大弟子,當年是她將這葯粒做成了十份留下來,其中的兩份本該是她的,卻還是沒來得及拿走。”
容曼曼鄭重道謝。
老者搖了搖頭:“這雪谷里的雪是最凍人的,即便是身高馬大的壯漢也難以忍受一半的路途,但見你臉色紅潤,氣息平穩,可見他有多在乎你。”
這個他,容曼曼自然知道是誰。
“進來吧臭小子,你們可以走了。”
楚淮琛毫不費力的再次將她抱起,走的時候頓住,對着老者很鄭重低頭致謝:“謝謝你幫曼曼。”
“嘖,真是老土,趕緊走,我最煩外人礙我視線了。”說著拿着書本離開了屋子。
楚淮琛抱着她離開。
老者看着書,久久沒有翻頁。
沒想到自己當女兒疼愛的大弟子,會在那麼年輕的時候死去,他至今都無法接受這個慘痛的事實。
珍兒啊,你的孩子。
容曼曼都這麼大了。
耳邊依稀還能響起女孩俏皮的聲音:“臭老頭!你又偷拿我的藥材了,那很貴的!”
“你這膽大妄為的小丫頭,這是我花錢買的種子,用一用怎麼了?”
“阿震!你看看我師傅,說好了藥材一半一半分,當真越老越糊塗!”
容震無可奈何,便只能摸一摸女孩的腦袋,哄她開心:“沒關係,我給你買。”
過往的記憶模糊也一直都很深刻。
“師傅,剛剛的人是誰啊?”門口的人出聲問道。
老者收回思緒:“問這麼多!今日的藥材做好了嗎?”
他現在又收了十幾個弟子,大抵,也會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