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河崔氏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刑部郎中也是個軟骨頭的，看見殺死四放的李世民和李靖，頓時腿一軟就跪下去求饒了。
畢竟這兩位爺都是從屍山屍海中拼殺出來的，身上那濃郁的血氣就算是沙場老卒都會感到膽寒，更別提一個瘦弱的文官了。
“還不快從實招來。”
李靖氣得齜牙咧嘴，就是這田舍郎讓自己背了黑鍋，差點連官帽都丟了。直接怒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飛起一腳把他從大殿上踹到了外面的大理石階梯，力道之大讓刑部郎中眼冒金星吐出了一口黑血，差點沒背過氣去，還沒等他緩過勁，就被盛怒的李靖拽着衣領像拖小雞一般，丟到了李世民的腳下。
“你快細細說來，那柳三元是不是你安排人進去毒死的。”
李世民面無表情地說道。
“說真話，朕還能對你網開一面。”
“說假話，誅九族。”
聽到誅九族三個字，刑部郎中嚇得癱軟在地，像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陛下，那天是一個姓韓的商賈給了兩紋銀，說是有位親人在天牢內被關押着，想去探望探望問我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當然是拒絕了他，他失望之後卻又說只要知道最近有沒有新獄卒到天牢換班就行，他想托獄卒給裏面的親人帶點吃食和衣物，怕被老獄卒剋扣，還向我保證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
李世民面無表情地說道：“就答應他了？”
刑部郎中驚恐地點了點頭。
“那個姓韓的商賈，是什麼身份？”
杜如晦冷眼如水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刑部郎中的眼神有些躲閃。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他的一隻手指便掉在了地上。
“啊——”刑部郎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十指連心。
斷指帶來的疼痛，可比剛剛那腳要嚴重好多倍。
“你這田舍漢，可忘了我是哪一部的尚書。”李靖把自己的長劍放在了他的耳邊：“你若再敢有一言躲閃，我便把你全部削下來，讓你從此沒面見人。”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是在平康坊內碰見他的。”
“平康坊？”李世民好奇地問道。
李靖對其吐了口唾沫，說道：“不務正業，公務之餘竟然去那青樓匯聚之地廝混。”..
李靖扭頭，看到另外幾人都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連忙粗着脖子解釋道：“我也是偶爾去一回罷了。”
李世民嘿嘿一笑，踢了刑部郎中一腳：
“接著說，你在青樓碰見那韓姓商賈，然後呢？他是如何得知你身份的。”
“我當時喝多了，想喚那歌姬來伴酒，就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官印。”
刑部侍郎提心弔膽地說道。
杜如晦眼神微眯：“這事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幹了，否則他怎麼會立即就找到你，未免太巧了。”
刑部侍郎哭喪着臉，想死的心都有了：“小人.....小人之前確實還干過一兩回。”
杜如晦冷冷一笑。
下次上朝的時候，他要警告那些文武百官，不得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可以顯擺自己的官職，違令者俸祿減半，像這樣情形嚴重的就加以徒刑。
李世民總算弄明白這刑部侍郎的身份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隨後他對着杜如晦勾了勾手，在他的耳邊輕問道：“平康坊的青樓大多數是誰的產業。”
杜如晦低聲回道：“是盧氏的產業。”
盧氏。
李世民瞳孔縮了縮，隨後眼睛微眯。
這些世家盤根交錯，估計和這件事逃不了關係，但估計不是主謀。
盧家沒那麼傻，在自己的地盤搞事，更可能是其他氏族嫁禍的。
“那人的口音，相貌，穿着你可記得？”
刑部侍郎立即點了點頭，連忙回答道：“記得記得，那人穿着粗布衣服，臉.....臉.....”
他突然有些錯愕，那人長得什麼樣來着。
好像是一張大眾臉，看着和誰都像。
李世民看着他這幅表情，和一盤的杜如晦對視一眼，立即明白了。
那人不但換過着裝，還易過容。
李靖看着刑部侍郎吞吞吐吐的，拔起手中的劍威脅道：“你再這麼吞吞吐吐的，我就把你整條胳膊砍下來。”
刑部侍郎立馬在地上繼續磕頭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臣記不得那人的樣貌了。”
“口音呢？”
杜如晦問道。
“口音.....”
刑部侍郎的眼中陷入了一片迷茫，彷彿在回憶那位韓姓商賈的口音，就在幾個人不耐煩的時候他彷彿靈光一閃，連忙回答道：“我記起來了，那人的口音是在清河一地。”
清河。
幾個人心頭一驚。
崔氏的根據地，又七望。
李世民開始在殿內走來走去，思考着這其中的利弊關係。
果然和這些世家脫不了關係，放眼整個大堂，有那本事在全國範圍內和朝廷叫板的也就這些老牌貴族。
仗着自己壟斷了幾百年的官途，從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一直把自己家族的狀大放在首位，甚至更渴望天下大亂，他們能從中謀取到一批戰爭財。
實在是朕的心頭之恨，尤其是那清河崔氏，更是目中無人到了極致，自己想將公主許配過去聯姻，竟然被懟了回來。
說是世家的子女從來只在內部婚配，若不七望的名望實在太高，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附庸，朕真想將其一舉掃光。
不行，不能讓這些世家壟斷了仕途。
如果再這麼下去，等朕百年之後，朝廷就再次不滿了世家們投放進來的豺狼，到時候我大唐國祚不保啊。
想到這，李世民冷汗直冒。
他頓時有些理解，前朝為什麼那麼急於推行科舉制了。他也要推行，還要更完善，讓天下的寒門都有書讀，有一個公平的晉陞路子以此和這些龐然大物對抗。
打定主意后，李世民朝着李靖揮了揮手。
“沒必要再省了，把這人拖回刑部，你的部下你自行處理，朕不想在京城內看到他。”
真不知道這等酒廊飯袋之徒是怎麼當上刑部侍郎的，這人似乎也是哪個世家子弟，看來一不留神朕的官爵也被他們沾染了。
“諾。”
李靖一把將刑部侍郎敲暈，然後拖着他的腿從大殿外回去了。
李世民朝着剩下二人擺了擺手，說道：“老杜，老劉你們也回去歇着吧。明日上朝時候再商議，朕有個新想法要和你們討論一下。”
“諾。”二人朝着李世民行了個禮，正準備告退。
李世民卻一把將二人拉住，熱情洋溢地說道：
“先別急着走，朕今天心情煩悶又寫了不少詩詞，你們拿回去掛牆上，不用謝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