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六章：褚遂良的尷尬
“法辦的，法辦；撤職的，撤職；流放的，也都按要求流放去了嶺表。這樣一來，一些官位就空了出來。”
“當然了，除了一些爵位啊，或者是文職散官啊，或者什麼待遇的，不急着配備外，一些州縣的一把手人選，還需要馬上研究確定好。”
“比如說，梁州大都督吳王李恪已被賜死，那麼山南西道梁州府的一把手，也就是大都督的位子，不能空缺。本府提出來，請皇上和諸位同僚商議一下，看看誰最合適。”
“是啊。梁州府，地勢險要，在山南道的位置很重要。”
李治一聽，也不徵求長孫無忌的意見，直接拍板道，“哦，靖王爺提的問題很好。我考慮一下，這梁州都督，暫時就由你兼任。”
“我？讓我這個二線的老同志去擔任一個大州的軍政首腦？”
李績剛想推辭，就看見皇上的眼神非常堅毅。
李治知道李績的意思，他馬上抬起右手掌，往下按了一下。
“哦！好傢夥，這還對暗號呢。”
李績微微頷首，眼角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李治等李績穩定下來，微微舉目，盯着長孫無忌的面色看了一眼。
“梁州城的基礎設施，軍事設施，以及民生保障等設施，在這次動亂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靖王爺，你到任后，要立即啟動梁州城重建計劃。爭取利用三年時間，再造一個梁州城。把梁州城建成山南道的一個樣板城市。”
李治的話從來沒有這一次顯得中氣十足。
“一方面，要集思廣益。需要充分發動屬地居民的聰明才智，多多徵求一下當地富商和大族的意見。另一方面，要充分考慮現代化城市的多功能元素。綠化、硬化和亮化，都要通盤考慮，一體化設計。”
“城市佈局上，要考慮合理化、規範化和城市化。另外啊，可以參照一下長安的佈局，當然了，鄉當縣建，縣當州建，那麼州呢，就要向京城看齊。你好好考慮一下。會後，我讓工部的專家提前介入，讓他們明日就進駐梁州。”
李治的話，條理清晰，對問題的把控也很到位。
此時，大殿裏還是一片沉寂。
“謝陛下，本府遵旨！”
李績再次往前一步，忽然大聲提議道，“不過，本府提議，鑒於褒城縣縣令甄士隱在攻打梁州城期間，舍小家為大家，晝夜為唐軍的給養問題操勞。同時啊，幾年來，他一如既往地支持刑部工作。比如，他支持部屬牛頭山第四監獄力度最大。我提議，提升褒城縣縣令甄士隱為梁州府長使，主持梁州全面工作。”
“另外，梁州城北門左屯營都尉林如海，主動投靠唐軍，為唐軍破城立下首功。本府提議，任命林如海為梁州府司馬。”
李績的話音一落，褚遂良馬上反對。
“靖王爺，甄士隱雖然有功，但是，這提拔有點越級了。而且，有點倉促。事先，吏部沒有詳細考察。還有，那個北門都尉林如海，依照律法，本該以同案犯對待，朝廷不追究他的責任就算是對他法外開恩了，還說什麼，提拔不提拔的話題。”
“吏部沒考察。不代表甄士隱不優秀。也不代表，別人就不知道他的政績。你可以問問刑部的賈侍郎。”
李績直言以對。
此時的皇上，心裏一心數，他聽了兩位老臣的爭論，馬上直接發問，“刑部的賈代化，賈侍郎，褒城縣甄縣令的情況，你知道嗎？你說說甄士隱的情況。”
刑部侍郎賈代化往前一步，大聲道，“稟皇上，靖王爺的建議很好。”
這傢伙倒是個實在人。
他確實聽說過關於甄士隱贊助牛頭山第四監獄的事。
“據刑部的《情況專報》和《每日動態》發稿可知，山南諸州，對牛頭山第四監獄支持最大的，就是褒城縣。”
“褒城縣確實做了不少事。常年為第四監獄提供蔬菜、瓜果、麵粉、豬肉等後勤保障物資。從來不計報酬，不提條件。”
賈代化最後還特別提到黃文炳的建議。
他大聲喊道，“甄縣令的政績和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刑部一把手黃文炳同志，也在刑部的工作通報上批示，要求全體幹警要向甄士隱學習。”
“啊？”
“吆喝！你這個賈代化，怎麼啦，現在又開始跟着李績轉了。”
長孫無忌實在是有點站不住腳了，他看了賈代化一眼，“賈侍郎，你說完了嗎。”
“哦，太尉，在下有點激動。我彙報完了。”
“那好。”長孫無忌默默沉思片刻，低聲道，“剛才聽了刑部侍郎賈代化的介紹，我也忽然記得起一件事。”
他往前上了一步，“這次圍堵梁州城，老夫可以作證，甄士隱和林如海表現十分突出。可以說，他們的立場很堅定，在大是大非面前，敢於鬥爭，能夠旗幟鮮明地支持朝廷的決定。能以帝國大局為重，不計個人得失。我同意靖王爺的意見。”
李績看看長孫無忌，伸出一個大拇指。
他又看看面色灰暗的褚遂良，面色低沉道，“尚書省右僕射，還有何高見啊。”
猝不及防的一招，褚遂良的臉，無意中被長孫無忌打了一下。
在朝堂之上，一級壓萬人。這種情況，位居高位的人，打臉位居低位的人，那是難以避免的。
褚遂良面色難堪，微微一笑道，“還是以王爺的意思辦為好。”
為好？
你這樣想，那就對頭。
當年你去同州上任，那個難堪的情景，你忘了？
本府可沒有忘記。
當時，我是如何待你的。
大雪天，本府把最好的交通工具讓給你。
還把一馬車的給養送給你。
我可是雪中送炭。
你如今身居高位了，本府提拔兩個人，你難道還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何況，你的同盟軍長孫無忌先生已經點頭了呃。
李績的腹語，是暗指長孫無忌的態度轉變了。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必定李績提議的人選，都順利通過了政事堂會議。
這可是帝國，最高級別的內部會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