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繪製
待到茶餘飯後。
見王烈沒有留他練武的意思,周道便回到了祠堂當中。
在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後。
他起身,在佛像底下翻了根細筆,這筆尖處顏色淡黃,放置不知多少年仍然外表光滑細膩,是比較純正的狼毫。
緊接着,他又從床底搜出一沓黃紙,和硃砂墨塊。
根據制符經文的描述,製作風火符的材料就是眼前這些物事了。
“既然已經吸收了制符的經驗,那想來也不會太難。”
周道迅速磨好墨,將黃紙平攤在桌面。
屏氣沉息,他右手持着細筆,輸送了一絲元精在筆尖處。
制符是門技術活,材料到位僅僅只是基礎。
除此之外,制符人需要有極強的耐心,要在百息內近乎完美地控制元精的緩慢釋放,以及平穩地利用指尖運筆。這需要一定的書法功底,以及奠基相當厚實的修為。
通過仙法修鍊出來的元精,和武道的內力比起來可塑性更強,但相應的,由於蘊含力量過強的原因,也是極難操縱。
只見硃砂墨緩緩在黃紙上劃過一道墨痕。
嗡——
一絲元精泛出猩紅,隱約扭曲空氣。
在對製作風火符已經了如指掌的前提下,他制符的進度十分平穩。
沒過三十息,便已經將整個風火符的大體輪廓給描繪出來了。
這時,整個祠堂中已經充斥着灼熱的氣息,
並有無形的細微氣流在不斷縈繞着周道的周身。
感知到周遭的變化,他再度穩了穩心神,運筆的力道也無意中加重了幾分。
輪廓框架已然完成,接下來要補充的細節,則是最難的一道關卡。
一些微小的誤差,都能使整張符產生不可預料的變化。
儘管他對於製作風火符的理論知識了如指掌,
在運筆催勁的熟練方面,他依舊有種如履薄冰的危機感。
嗡——
一筆一劃的勾勒間,周道額頭漸漸浮現白毛細汗,周遭繚繞的風火也愈發的狂躁起來,頗有幾分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勢。
甚至窗欞處的積雪都開始緩緩消融,化作濁水汩汩流下。
嗤!!!
就在周道凝神屏息之時。
電光火石間。
風火肆意狂舞,一陣烈火騰起。
緊接着,他手中符紙被火光吞噬,瞬間被燒灼得無影無蹤。
他閃電般收手,細筆的狼毫卻不可避免地被火勢燒掉了半邊。
“該死…還差幾筆了。”
周道將細筆丟掉,連忙撲滅火勢,回憶着方才制符時的細節。
“恐怕是一百零三筆時角度產生了偏差,後續的元精輸送才會那樣晦澀。”
整隻風火符有整整二百筆畫,他早先在繪製輪廓時,便隱約察覺到了這個問題。
可惜當時錯誤已然釀成,無法回頭,他雖無奈,但也只好繼續繪製下去。
沒想到卻在最後幾筆時功虧一簣。
“再來!”周道咬了咬牙,繼續從佛像下拿出一筐狼毫細筆出來,扯出一張嶄新黃紙鋪在桌面上。
思索片刻,他又往嘴裏丟了一顆血氣丹,用來補充適才消耗的元精。
“這回一定成功!”
————
兩日後。
鄉縣以路。一處荒廢寨子中。
陳三刀半邊身子被繃帶纏着,渾身青紫,撐着柱杖,顫顫巍巍地在一處木椅坐下。
座上,一名虯髯壯漢大馬金刀地坐在高眾人一個頭的木頭桌椅上,粗短的長滿厚繭指節篤篤篤地敲着桌子,分外急促。
“那屠戶家二小子究竟哪點強?讓你們七八道人都全軍覆沒?!!”沉悶良久。他終於忍不住罵出聲,看起來真動了怒火。.
“舵主,那周道絕對隱藏了實力!”
陳三刀義憤填膺道:“剛入外煉境界決不可能擁有撂倒如此多人的實力,更不用說他還沒用上兵器!”
“廢物!一群廢物!!”被稱為舵主的虯髯大漢似乎十分憤怒。
他們銀環幫張鄉分舵,向來是幫中最窮困的分舵。
不僅要巡視山間,將龍氣籠罩地外闖入的異獸剿滅,還需統籌張鄉的治安管理。每月總舵分發下來的資金也是少的可憐。
原本收賞錢已經是分外之事了。
他們張鄉分舵駐守一地,保全鄉民性命。
鄉縣裏頭本就該湊齊每月主動上繳百兩銀子。
如今,窮鄉僻壤出刁民。
他們不但不領情,甚至連賞錢都攔着不讓他們收。
這誰氣得過!?
自己作為分舵主,若非天資愚鈍,遲遲無法突破內煉,否則早就去總舵當堂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錢舵主,那怎麼辦?”陳三刀小心翼翼地道。
他腦袋靈光,實力不俗,作為除錢遂外的分舵二把手,自然明白分舵面臨著危機。
要說起來,造成如今這番局面的原因。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當今聖上痴迷於求仙長生,十年不上朝。宦官一手遮天,惡政不斷。閹黨橫行,權勢滔天。
龍氣籠罩之處越見縮小,國土邊緣也被異獸日益侵蝕。
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幫派勢弱,難顧大局。搜刮民脂民膏,妄圖起兵起義。
於是,便造就了這亂世。
“還能怎麼辦。我們張鄉分舵,本就是依靠着街坊們給的賞錢來苟且營生。
原本這窮鄉僻壤收的賞錢,就勉強只夠咱們分舵弟兄們過活,如今王家不給也就算了,那周道還存心阻攔我們收賞金!”
錢舵主深呼吸兩口,黑蒲扇般的粗厚巴掌狠狠拍下,頃刻間桌面四。
咚!!!
“周道一日不除,我們分舵便一日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