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 上古神獸
府外荊桃樹樹榦粗大，需三個成年男子合抱才能抱住，樹上繁花如團白雲浮動着，落英繽紛，飛花下、樹根旁是一玉石桌伴三個玉石凳。與千年荊桃樹相對着的，是十丈開外在門府另一側的萬年青松，一白一青立在府外；門府前除此二樹之外再無雜樹，只有一潭清湖靜流在府之地，芳草鮮美，青翠如玉。
靈曄拎着歡寧小狐的后脖頸閃身出現在荊桃樹下，將歡寧丟在樹下后，自己坐在玉石凳上瞧着歡寧。
此時已是午後申時末的光景，太陽西下漸至山巔，流雲在群山山頭已有聚集之勢，大約再過幾刻鐘便可將群山圍攏了。
歡寧左右瞧了瞧，驚異此山的山頂半平整半陡峭，不似尋常山峰樣貌，不知為何。她未開口問，靈曄便先已解釋道：「這天虞山的山頂原也同其他高山一般陡峭，但千年前這裏發生了一場惡戰，削去了此山半個山頂，故而一半平整一半陡峭，原來這平整之處只有些黃綠乾草和兩潭泉湖，這萬年松和千年荊桃樹還是吾從東海仙山上移過來的，這翠草也是吾用了仙藥之水救活的，所以這山頂才是這般奇觀，你瞧府後那半片陡峭的山頂和這府前平整朝氣之地可是另有一種意境之美。」
歡寧點頭，很是佩服靈曄：「大神仙真厲害，就好似把一棵爛木頭······不對，是一片爛木頭變成好木頭一樣，真是厲害！」
靈曄很是得意：「這種小事，本大神仙動動手指就能做到了。」
拿着一個蒲團走來的慕乙見到靈曄神氣自滿的模樣，心中好笑，知道他又要說一陣才肯住嘴了，反正攔不住他的那張口，便隨他去吧。
慕乙將蒲團放在小沙狐旁邊，抱起小沙狐放在蒲團上，小沙狐始終低頭不敢看他，他只覺這隻小狐乖巧，哪裏知道這隻小狐是因對他的愛慕而不敢看他。
靈曄瞧見歡寧小狐一眨一眨的眼不敢看慕乙，打趣道：「你這小狐怎不敢看慕乙？怕不是愛上了吧？」
歡寧心事被說中，又知在靈曄面前是說不了謊的，誠實回道：「狐族中每一隻狐都仰慕上君的。」
靈曄點頭，慕乙在靈曄身後另一隻玉石凳上坐下，靈曄是面對歡寧小狐坐下的，慕乙在他身後，自然小狐瞧不見他的正臉了，瞧不見了便不緊張了。
靈曄問歡寧：「你這隻小狐瘦小可伶，難怪被禿鷲擒住做腹中食，快說說，你是如何被禿鷲抓住的？」
歡寧答道：「小妖因為前一天變幻人形用了太多法力，今晨不能同姑姑他們一起下山聽道，獨自個在洞中安睡，睡了片時覺腹中飢餓便離開山洞到別的山頭尋吃的，可是跑了好幾座山都沒有遇見野雉，在沒了氣力時忽就被禿鷲抓上了天，小狐本想變成蟲子之類的小物逃離禿鷲的利爪，可是那隻禿鷲也是成了精的，所以跑不掉，小妖咬了禿鷲一口，惹惱了禿鷲，禿鷲就用利爪插入小妖的背腹，幸虧遇到了上君，不然小妖此刻就只剩一堆骨頭了。」
靈曄好奇：「小妖，你幾歲了？」
歡寧答道：「三歲了。」
靈曄是上古神鳥，對天地間鳥獸的修行也是熟知的，知道這小妖實在是比一般成了精的小妖更弱小，便說道：「尋常狐類三百年的修行便可以幻化成人形，你卻三年才能幻化人形，言你是小妖都是高抬你了，小小妖。」藲夿尛裞網
歡寧也覺自己實在弱小得不像樣：「小妖也知自己太弱小，都三年了還不能化成人身。」
靈曄聽她說她連化人形都沒有做到，不由嘆道：「你這小小妖，日後可要勤懇修行啊。」
慕乙坐在一旁雖沒有說話，但靈曄與歡寧的話他都認真聽着，先前他給歡寧療傷時就知這小妖弱小，此刻聽她說自己三年的道行仍不能幻化人身，覺在意料之中。
靈曄又問歡寧：「方才你說‘今晨"？」
歡寧輕點狐狸頭。
靈曄笑：「小小妖，你都已經昏迷三天了，我可是中途辦完了事才來這的。」
三天？歡寧急了：「已經三天了？那姑姑和清霜他們一定急壞了。」
想到姑姑和清霜滿山找她的着急樣，歡寧就想立刻回去，她撐起前肢就要起身，可一六腑就像撕裂了一樣，疼得緊。
她重新蜷縮起身子，雖是疼得厲害卻沒有叫出聲。
靈曄道：「小小妖，你根基淺，法力弱，吃下仙藥后得三個時辰后才能行動。」
歡寧聽話：「是，小妖三個時辰后再走。」
靈曄瞧這小狐狸乖巧聽話，樂意同她多講幾句話，問她：「忽然不着急了？」
歡寧答道：「着急，可是身上傷沒好，走不了，着急也沒法，小妖又怕小妖在大神仙面前表現出着急的模樣令大神仙煩躁，怕大神仙一煩躁把我丟下山。」
靈曄大笑：「這小小妖，想到的還挺多，怎的？你瞧我是那種喜怒無常的神仙嗎？」
歡寧的想法也令慕乙笑了，在心內笑了，他也覺得這小妖顧慮到的還挺多，不由偏頭去看歡寧，見歡寧蜷縮在蒲團上，眼睛大而有神。歡寧無意與慕乙的目光相撞，一時間沒了神，羞澀低頭，忘記了答話。
靈曄立刻轉身沖慕乙說道：「慕乙，你別看這小小妖，她心中仰慕你已久，一見你便沒了神，不會說話了，你轉過頭去。」
慕乙無奈，只能轉頭不去看歡寧。
靈曄繼續問歡寧：「小小妖，你還沒答話呢？」
歡寧誠實回道：「大神仙法力高強，心地善良，願意同歡寧這樣弱小的小妖說話，自然不是喜怒無常的大神仙了，只是小妖知道大神仙的仙府都是清幽美麗的，大神仙都喜歡清靜，不喜歡聒噪。」
靈曄笑：「你這小妖雖弱小，可說的話卻令人喜歡，要不是你法力太低，還真想帶你回三危山做個伴。」
三危山？歡寧喜上加喜：「大神仙是崑崙丘三危山的大神仙？」
靈曄得意：「本神就是三危山的玄鳥。」
歡寧感謝蒼天如此眷顧她，讓她見到了慕乙上君和三危山上古神鳥大人。
靈曄聽到她心中所想，越加得意：「小小妖，能同時見到吾和慕乙是你三生有幸。」
歡寧點頭：「是，是歡寧三生有幸。」
慕乙搖頭，對靈曄的自誇自吹無奈。
歡寧自成精之後便常聽姑姑和蒼明伯伯說慕乙上君和崑崙丘的事，故仰慕慕乙上君，嚮往崑崙丘，聽得靈曄是崑崙丘三危山的神鳥，便大了膽子問靈曄：「歡寧斗膽問大神仙，崑崙丘是不是好多山、好多神仙呀？」
靈曄笑答道：「崑崙丘東西縱橫九萬引，以崑崙仙山為中心，東西向有高峰峻岭，南北向則少有高峰，多小山丘，一山一峰、一草一木無不是靈氣，更有萬神萬仙住在崑崙丘中，自然靈氣聚集，是天地間靈氣最盛之地，尤崑崙仙山最聚靈氣，仙山方圓八百里，高八千丈，九道天門；崑崙丘丘東有六十六座山峰，其中千丈高山峰二十座，百丈高峰十六座，小山丘三十座；丘南有六座千丈高峰，三危山便是其一，山上奇花異草、仙樹靈芝眾多；丘北有六座千丈高高峰和不寒泉；丘西有一百一十九座高峰，其中千丈高山峰有二十九座，百丈高山峰三十座，小山丘小山峰六十座。小小妖，你好好修行，待得道成仙之後吾招待你到三危山遊玩，可好？」
歡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大神仙邀請到他的仙府遊玩，心中已不是一個喜字能形容的激動，連連點頭道：「好！小妖一定好好修行，早日得道成仙，一定不辜負大神仙的期望。」
靈曄笑：「好，吾且等着你成仙之日。你與吾有緣，吾送你一樣法寶，要不要？」
歡寧搖頭：「大神仙救我性命，已給了我最大、最好的法寶了。」
靈曄笑：「吾可不管你要不要，等着。」
歡寧不解，大神仙不是問她要不要嗎？她婉拒說不要了，這大神仙怎還說什麼‘不管你要不要"的話。
靈曄一陣風似的進入慕乙府中，慕乙起身看了府門一眼，微微搖頭，對歡寧說道：「他就是這般性子，興起時什麼也攔不住他，你順着他的意便好。」
歡寧點頭：「是。」
片刻之後，靈曄又出現在荊桃樹下，左手拿着一瓶白玉瓶，右手拿着一瞧着似玉似珠、青綠色，模樣似水玉，不是方也不是圓，長一寸、闊一寸的奇怪的像是石頭的東西，問歡寧：「一個是東海的仙丹，一個是方才我在府中湖內隨手撿到的石頭，你選一個。」
歡寧自覺已是受了慕乙上君和靈曄大神仙莫大的恩惠了，怎能再拿大神仙的好東西，還是拿那個石頭做個奇遇的紀念妥當些，便說道：「石頭。」
靈曄笑：「這仙丹可是能助你早日成仙哦。」
歡寧笑答：「歡寧選擇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