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穿着碎花裙的女人
趙河生之所以要對趙宏達出手,原因還要追溯到上一世。
蟠桃村那群嘴上愛花花的人裏頭,大多都是些有賊心沒賊膽的傢伙,唯獨他除外。
他在外求學期間,有一回那雜種趁着趙乾坤去世,無人照料趙小佳,半夜偷偷翻進院子偷看她洗澡。趙小佳發現后害怕得晚上睡不着覺,於是把這事兒告訴了梅子。
梅子去找他理論,結果他還說了一堆下流的話,氣的梅子摸了塊鵝卵石就給他頭上來了一下,將他打得當場昏死過去。
梅子誤以為自己失手殺了人,嚇得連夜就進了山,結果便再沒出來。趙河生後來進山尋過她,可是翻便整座吞雲山也沒能找到。
如果有她在的話,後頭大概也不會發生那些事,所以在趙河生心裏頭,趙宏達該死。可那畜牲運氣太好,沒被竹刺扎穿腦袋,不過他這回受傷不輕,既然如此趙河生也只能暫時先放他一馬,可如果以後他敢做什麼出格的事,那到時候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在想什麼?”黃夕顏跟在趙河生屁股後頭問道。
趙河生停下腳步黑着臉道:“你還跟着我幹嘛?”
兩人從飯店出來取完錢后,趙河生就送她去了狗叔那邊,沒成想這個丫頭竟然又跟了過來。
“馬路又不是你家的。”黃夕顏雙手背在身後小聲嘟囔道。
趙河生頭疼不已,蹲在馬路邊點了一支煙,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黃夕顏蹲到他面前,笑嘻嘻道:“你答應當我的保姆我就不纏着你了。”
“滾蛋!”
“一年一百萬!”
“滾!”
“五百萬!”
“你就是開一個億老子也不幹!”
“那你把三萬塊錢還我。”
“憑什麼?”
“……我不管,反正你要還給我,不還我就一直跟着你。”
“……”
趙河生無語至極,眼睜睜看着她跟着自己上了去往市裏的大巴車,卻也無可奈何。
“黑小子,咱們現在去哪兒?”黃夕顏看着窗外的風景,滿臉興奮。
趙河生閉着眼睛懶得搭理她,他心裏已經打算好,等到了市裡就偷偷溜去火車站。
黃夕顏靠着車窗自言自語道:“從十歲開始我就沒單獨出過門,每次出去身邊總是跟着人,有時候是四叔,有時候是六叔,二叔每次都躲在後頭,雖然他沒說,可我一直都知道的。”
沉默一會兒,她忽然拿肩膀撞了撞趙河生,笑語盈盈道:“留下湖真美!就是進山的路太費勁,以後我投資幫你們開發怎麼樣?到時候路好了,來旅遊的人多了,你們村裡人也能多掙些錢。小佳姐手藝那麼好,開家飯店生意一定能爆火。”
趙河生猛的扭頭盯着她,恍然大悟道:“原來那個天殺的富商是你啊!”
黃夕顏皺眉疑惑道:“什麼天殺的富商?”
趙河生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沒好氣道:“留下湖之所以美就是因為去的人少,要真讓你開發了,整天遊人如織,你覺得它到時候還美嗎?”
黃夕顏捏着下巴想了想,點頭答道:“你說的好像是有幾分道理,那我不開發留下湖,幫你們修條路總行了吧。”
趙河生鬆開她的耳朵,閉上眼睛道:“不行,總之你不準來投資,路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
“哦。”黃夕顏應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趙河生打斷她道:“不準說話了,睡覺。”
黃夕顏嘿嘿笑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上來就叫人家陪你一起睡覺,難道不應該先牽着手親個嘴什麼的嗎?”
“滾!”
“哈哈,黑小子你臉紅什麼?你看你現在就跟點燃的煤球一樣。”
……
汽車到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來到出站口時,趙河生捂着肚子皺眉道:“我進去上個廁所。”說完就要轉身朝里走。
黃夕顏立馬跟上他的腳步道:“我陪你去。”
“站着。”趙河生按住她的腦袋沒好氣道:“出口就這一個,你還怕我跑了不成,老實在這裏獃著等我回來。”
黃夕顏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沒錯,於是便在門口蹲了下來。
趙河生擠進人流中瞅了眼她的動向,發現她果真沒跟過來后,急忙撒丫子狂奔,從進站口溜了出去。
出了車站他立馬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后說了聲去火車站,便從背包里拿出筆和本子,埋頭寫了起來。
2006年,是中國股市第二波超級大牛市的開端。
無數人從這裏一夜暴富實現財富自由,未來幾年的股市行情還會持續走高,基本上這個時代的炒股人,只要不是運氣特別不好的,或多或少都能賺到錢。
而得天獨厚的是,趙河生對波牛市有着巨細無遺的了解。
上一世,和胖子回國后的頭幾年,剛巧碰到的是中國股市自開盤以來最大的熊市。而胖子啥也不懂還一頭扎進了這股洪流。結果可想而知,幾個月的時間就敗光了他和趙河生的積蓄。
而後趙河生便開始接觸炒股,他前前後後將內地、香港以及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股市歷史行情研究了一遍,隨即便也成為了炒股大軍中的一員。憑藉敏銳的判斷和三輩子積攢的運氣,愣是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短短半年內,不僅賺回了胖子虧掉的八十萬,還多出了兩百四十多萬的利潤。
如今重生回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手裏的三萬塊錢,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夠三十萬,然後去深圳找那個現在還是個無業流民的死胖子,幫他解除那場導致他四處逃亡的危機。
七月初到九月底的這個時間節點,這輪牛市恰好會迎來第一波爆發,趙河生先是快速在本子上寫下了幾隻接下來上漲趨勢或者漲跌起伏較大的股票,而後又將記憶中未來十年之內有價值的信息統統記錄下來,做完這一切時,出租車已經到站。
下了車,趙河生在小賣部買了幾桶泡麵幾包煙,然後徑直去售票廳買了張下一班去往滬城的火車票。
抬頭看了下時間,四點二十,距離發車還有兩個小時。閑來無事,他便買了份經濟報蹲在牆角看了起來,可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
“那丫頭不會還在那兒蹲着吧?應該沒那麼傻吧。”趙河生望了眼門外的天色,心裏隱隱有幾分不安。
“她身上帶了手機的,應該能聯繫上周長空吧。而且這裏是山海市,距離山西十萬八千里,應該出不了問題。”
思前想後完,他重新拿起報紙,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時間很快來到五點五十。
“搶劫啦!搶劫啦!求求大家幫幫我!搶劫啦……”
門外傳來女人的求救聲,趙河生第一時間背好包,擠開圍觀的人群沖了出去。
火車站外的廣場上,一名穿着條碎花裙的女人正躺在地上,手死死拽着一名戴着鴨舌帽,穿着條呢絨褲的男人。
男人轉身朝她腦袋狠踩了幾腳,可她卻依舊死死攥着他的褲腿不撒手,旁邊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圍觀者剛想上去幫忙,卻見那男人從背後摸出了一把長約三十公分的短刀,於是紛紛被嚇退了回來,圍觀的人群也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數米。
巡邏的武警正在趕來的路上,男人見情況愈發不妙,舉起短刀朝那女人脖頸處刺去。危急關頭,趙河生及時趕到,抓起旁邊一人手裏的礦泉水瓶對着他的臉狠狠砸去,男人被砸的一個趔趄,還未站穩身形,一隻布鞋就出現在他眼前,隨即便被趙河生一腳提中下巴,倒飛出去五六米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圍觀人群急忙上前將他制服了起來。
“你怎麼樣?”趙河生撿起地上的挎包來到女人身邊問道。
女人披頭撒發的坐起身,拉過趙河生的袖子抹了把鼻血,嗓音顫抖道:“謝謝謝謝……”
趙河生哭笑不得的看着袖子上的血跡和眼淚鼻涕,把包丟給她無語道:“穿金戴銀的就別來這種地方,有錢你不知道坐飛機啊?還有,你包里哪怕有幾千萬,丟了命誰替你花?”說完便起身衝到路邊,上了輛出租車。
車子穿過市中心,停在汽車站外時,時間已經是六點四十五。
趙河生看着手裏的火車票一陣肉疼,嘆了口氣將它丟到垃圾桶里后,一路小跑朝着車站出口處奔去。
來到出口處后,四下搜尋了一番也沒看到黃夕顏的身影。
“果然是聯繫上周長空走了嗎?”趙河生心中鬆了口氣,隨後又自言自語罵罵咧咧道:“害得老子浪費了幾百塊錢,還要在這邊耗上一晚,真是個敗家娘們兒!”
不放心又尋了一番,確認她已經走了之後,趙河生點了支煙,準備在附近找家小旅館,明天早上再去火車站買下一班火車。
“黑小子!”
等他走到馬路邊的人行橫道時,身後傳來一聲吶喊。
趙河生愣了愣,扭頭望去。
黃夕顏手裏端着碗炸土豆站在站前的小攤邊,紅着眼睛緊抿嘴唇,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額,那個,我剛才出來沒看到你,以為你走了,所以就……”趙河生尷尬的撓撓頭,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黃夕顏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扯開嗓子罵道:“王八蛋!你不是人!”
話音剛落,人已經衝到了趙河生身前,還沒等趙河生有所表示,她已經使勁一蹦跳到他身上,猶如樹懶般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