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梅子
火堆旁,梅子趴在趙河生背上看周長空幫他處理傷口,不遠處,黃夕顏又一次被那條名叫大牛的黑色獵犬撲倒在地上,一人一狗玩的滿頭大汗。
“梅子,你趕緊給我下來,都快壓死我了。”趙河生伸出手去撓她的癢。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聲刺得他和周長空耳膜生疼,梅子受不了癢從他背上下來,捏了捏他結實的胳膊,笑道:“不錯嘛舅姥爺,才半年沒見壯實多了。”
周長空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個子比他還高出半個腦袋,皮膚黝黑體格健碩的短髮姑娘,實在有些難以從她身上找出與雌性相關的體征。
趙河生拉着梅子坐到自己身邊,朝他介紹道:“周叔,這是梅子,按輩分來說是我舅外甥女,得叫我一聲舅姥爺,這小丫頭片子天生神力,十二歲就能拉開我爺的牛角弓,在山裏面的本事是這個。”趙河生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才是小丫頭片子,我都二十四了。”梅子錘了他一拳,也朝周長空豎了個大拇指咧開嘴笑道:“周叔你力氣真大!我剛才用了八成力都被你掙脫開了。”
“你用那麼大的力幹嘛,以後出手輕點。”趙河生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教訓道。
周長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幫趙河生包紮好傷口,一個人坐在旁邊悶不吭聲。
打死他也料想不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和一個二十四歲的姑娘這麼羞辱,幾十年的英名算是徹底毀於一旦了。
“黑小子,你把大牛叫開,它老是舔我的嘴。”躺在地上的黃夕顏求助道。
趙河生搖頭笑道:“我可沒那本事,大牛一見到漂亮姑娘就這樣,它這也算是給你面子了,是吧梅子。”
梅子忙不迭點頭道:“真是真是,舅姥爺沒騙你,它每次見到姨姥姥也這樣,拉都拉不開的。”
趙河生解釋道:“姨姥姥就是我阿姐。”
黃夕顏聽他這麼一說,腦袋裏浮現出趙小佳那張可人的臉蛋,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幾人又閑聊了一陣兒,得知梅子已經去過黑石溝了,沒發現那頭野豬王,但也打了只個頭也不算小的。等她扛着豬回家后才聽說他們上了山,於是便馬不停蹄的追了過來。
“那我們明天是不是去三斗崖?”周長空問道。
趙河生沉吟片刻后答道:“要不這樣,咱們再去一趟黑石溝,如果沒發現它的蹤跡,就繞路去三斗崖,這樣保險些。”
梅子雖說打獵經驗豐富,但一向以趙河生馬首是瞻,所以並無異議。周長空見狀自然也就同意了下來。
聊完正事,趙河生和周長空住進一頂帳篷,梅子本打算就在外頭湊合一宿,可黃夕顏堅決不同意,生拉硬拽將她帶到了自己那頂帳篷。
趙宏達二人又收了周長空兩百塊錢,坐在火堆邊負責輪流守夜,心裏倒也美滋滋的。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眾人便已收拾好行囊,出發趕往黑石溝。
來到山間一處小溪旁,趙河生招呼眾人停下,抓起地上的稀泥開始往身上塗抹。
“幹嘛呢?”黃夕顏大為不解。
周長空幫他解釋道:“我們衣服上有肥皂這類的氣味,野豬的嗅覺很靈敏。”
“哦,厲害厲害,今天又學到了些本事。”黃夕顏滿意的點點頭,七手八腳的在全身上下塗滿了泥巴,甚至連頭髮都沒放過,對此她的解釋是,她用的飄柔。
塗抹完畢後幾個泥人再次上路,趙河生走在前頭,梅子落在最後。
為了節約時間,他依舊挑的是環境較為惡劣,基本已經廢棄的小路。
“宏達哥,過來借個火。”趙河生叼着煙,扭頭朝後頭的趙宏達喊道。
“哦,來了。”趙宏達急忙上前,把火柴遞給他后就要往回走。
“還在生我氣呢?”趙河生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
“沒,哪會生氣?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趙宏達表情生硬,畏畏縮縮道。
“那就好,我就怕宏達哥你一生氣,回頭再給我穿個小鞋什麼的,我也沒辦法啊,你說對吧。”趙河生朝他吐了口煙笑道。
趙宏達死命搖頭道:“不會不會,阿生你多想了,多想了。”
兩人正說話間,來到一處斷崖邊,對面的崖壁距離這邊起碼有四米寬,如果繞路過去的話恐怕要多花上大半個時辰。
考慮到趙宏達二人背着行囊行走不便,加之他們兩個身上沒有塗抹泥巴,氣味太重,會影響一會兒的捕獵行動,於是幾人合計后決定讓他們繞路去黑石溝外等候,趙河生幾人則先行上路。
四米寬的距離對於趙河生和梅子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黃夕顏看他們輕輕鬆鬆就到了對面,於是堅持要自己跳,可最終還是沒能拗得過周長空,只好被他夾在腋下一起跳了過去。
四人進入黑石溝,自下而上搜尋了一圈也沒能發現那頭野豬王的蹤跡,野豬群倒是遇見了兩批。於是便決定去往三斗崖,就在往回撤的途中,迎面遇見了與趙宏達同行的另一名力夫。
趙河生見他一臉慌慌張張的神情,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力夫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焦急道:“達哥掉進陷阱里給竹子插穿了腿和屁股,傷得不輕喲。”
趙河生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黃夕顏和周長空道:“黃大小姐,給點醫藥費和跑路費讓我這兄弟送他下山吧。”
“行。”黃夕顏急忙招呼周長空從錢包里取來一千塊錢遞給他。
“沒聽我這兄弟說傷得不輕嘛,怎麼才給一千塊?”趙河生皺眉不滿道。
於是黃夕顏直接一把奪過包,從裏頭抓住厚厚一大摞鈔票就要往外拿。
“小氣吧啦的。”趙河生向前一步,把手伸進包內抽出十幾張,連同剛才的一千塊一起遞給那名力夫,告誡道:“哥,你拿一千塊當辛苦費,剩下的給宏達哥看病,我還得陪他們去三斗崖,你自己下山小心點,別再掉進這坑那坑的了,包就放在原地,我一會兒來拿。”
那力夫借過錢連連點頭,等他說完后悄悄瞥了眼周長空和黃夕顏,便立馬轉身飛奔離去。
“哎,等等。”黃夕顏看了看依舊鼓鼓囊囊的錢包,想要再給他一些,可那人卻仿若未聞,一溜煙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經過這個插曲,兩個旅行包來到了趙河生和梅子身上,黃夕顏大大方方的給他們一人發了五百塊的辛苦費,導致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梅子一直沒能合上嘴。
步入三斗崖地界后,趙河生用繩子把包吊在樹上,從梅子那裏取來弓箭背在背上,把手裏的柴刀遞給她后牽着大牛開始警惕的往裏頭推進。
周長空握着手槍護在黃夕顏身前,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在大牛的帶領下,趙河生很快便發現了一串巨大的腳印,梅子俯下身子拿鼻子嗅了嗅,又捻了些土在指間細細搓了搓,而後表情嚴肅道:“前天下過一場暴雨,應該是那畜牲今早留下的,大家都打起精神來,那畜牲狡猾的很,一點風出草動就會逃跑。”
趙河生看向黃夕顏告誡道:“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跟緊我們其中的任何一人,追捕過程中一旦落單基本就性命不保了。”
黃夕顏也被他們的氛圍所感染,揚了揚手中的複合弓,小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莊重,語氣認真道:“嗯,放心吧,我決不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