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火用的銅草帽
“知道你就趕緊說說吧。”劉吉吉趕緊搭上茬。
現在劉吉吉算是知道了這小子的厲害，一句話看不好，准就往歪了跑，十五分鐘眼看着就要過半了，這正活還沒提一嘴呢，這特么的叫什麼事兒？
現在劉吉吉都懷疑，這小子十五分鐘到底能不能說完《當行論》？
要是說不完的話，那可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下頭這些個拿着小本本的同行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把雲升社給淹沒了。
“劉老師的二大爺其實是個生意人。”池獲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沒繼續啰嗦，順着劉吉吉的話茬往下說。
“生意人？”劉吉吉一頓。
“生意人。”
“這個生意人和我們說相聲的不一樣。”池獲接著說道。
“怎麼不一樣？”劉吉吉塞了一句。
“相聲是熟藝。”
“怎麼就是熟藝？”劉吉吉腦袋一歪，一臉的問號。
現在他的心已經放下一半了，好歹是已經上了道了，希望這小子中途別出什麼么蛾子吧。
“臉熟是一寶。”
“你看電視上那大明星一出來，”池獲頓了頓，“呀，池獲，大明星，我認識……”
“等等等等……”
池獲的嘴直接就開始禿嚕了，一旁的劉吉吉拉都拉不住。
不過效果還是極好的。
下面的一些“專業人士”，有些人已經臉漲得通紅了。
那些個雲升社請來的記者們更是早就開始哈哈大笑，畢竟這麼好笑的相聲為什麼不笑呢？
“幹什麼？！”
“攔着我幹什麼？”
被劉吉吉攔了一把，池獲臉上寫滿了不爽。
“廢話，哪兒有上台就變着法誇自己的呀。”劉吉吉說道。
“時間緊，任務重，別耽誤時間！”
劉吉吉話音未落，池獲就禿嚕了一句，接著說道：“大家都認識我，然後就不換台了。”
“我說句話不佔時間。”
劉吉吉笑聲嘟囔了一句，然後說道：“這是熟藝。”
“臉熟是一寶，這是熟藝。”
“什麼是生意呢？”
“您說說。”劉吉吉墊了一句話。
“生出一個主意賺您的錢，這叫生意，有買有賣，又叫買賣。”
“買賣又分很多種，抬頭的買賣，低頭的買賣，讓人的買賣，不讓人的買賣，有氣死三條人命的買賣。”
“您都給說說。”池獲說完，劉吉吉搭了一句。
“別都給說說，時間不夠。”池獲倒也實誠，直接就給倒騰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您要說哪個到底。”劉吉吉也沒藏着。
到這半天了，反正橫豎都不知道這小子下一句要說什麼，索性就想說什麼說什麼唄？
反正最後別太離譜就成。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劉吉吉心底已經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和這孫子搭檔了。
太特么的坑爹了。
說相聲這麼多年了，這摸索着捧哏的感覺簡直太煎熬了。
“我要說的是劉老師的二大爺乾的買賣。”池獲話鋒一轉說道。
“什麼買賣？”
“氣死三條人命的買賣。”
“這怎麼還有死人的事兒呢？”劉吉吉捧了一句。
“就是當鋪。”
“誒，就是典當行，現在路邊還有。”劉吉吉接着便說道。
到了這半天，活基本上已經出了眉目了，劉吉吉心裏頭也就有底了。
捧起來自然也就舒服了許多。
“我們說這個當鋪，他有一個特點。”
“什麼特點？”
“你走進去，就會發現，那個櫃枱特別高。”
“為什麼櫃枱高啊？”劉吉吉反問。
“因為他特彆氣人。”
“這氣人和櫃枱高有什麼關係？”
……
進入正活之後，劉吉吉和池獲兩個人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拉扯着。
與此同時，雲升社的後台可是不淡定了。
“這小子把活摘出來了。”余天咂么着嘴說道。
“還挺聰明，這一段不錯。”國聲剛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滿意程度。、
這段活鋪平墊穩，用行話來說就是沒毛病。
“確實不錯，這小子是個人才。”高風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
開場踢里哐啷把同行一頓懟，然後還能這麼不動聲色的入活，沒有點兒功夫可幹不了這事兒。
“那可是，這懟人的勁兒跟有個人可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余天在一旁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國聲剛和高風兩人相視一眼，忍不住大笑出聲。
現在想想，台上懟人的感覺還是不要太爽。
另一頭，一些師兄弟們也湊到了一塊兒，“池獲這節目可以。”岳雲剛開口說道。
他是雲升社火的比較早的一批，在相聲上頭也有了自己的造詣，池獲使得這個活的好壞一聽就能聽出來，。
“是個好苗子。”副總欒雲陽也在一旁點頭。
其餘幾個師兄弟們都是開始小聲議論，顯然，眼前這個龍字科的小師弟已經從本事上初步得到了這些師兄弟們的肯定。
舞台上，池獲的相聲還在繼續。
說到了劉吉吉的二大爺入主三等櫃，有人拿着一副鐃鈸來換錢。
“當~多~少~”
池獲拉着大長音在整個空間裏迴旋。
“這點兒時間都浪費在這兒了。”
劉吉吉翻了一下。
這場演出時間緊，這個包袱剛才就已經鋪下了，劉吉吉在這裏順勢翻了一下，下頭的人都是忍不住一樂。
有些同行已經開始暗暗點頭了。
這個胖子是個好捧哏的，這個逗哏的好像也不錯。、
只是，好不想承認他們優秀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二十乾脆不要~”
“我知道不要，這是你們這行的規矩，你給多少錢吧。”
“一賣一還嘛。”
劉吉吉說道。
“五毛~”池獲想了想，說道。
“按提成來的~”劉吉吉說道。
劉吉吉說罷，池獲變了個臉，角色轉換成了當東西的人，“五毛？”
“你按提成來的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我忍不住了！”
“按提成來的？”
“這些詞兒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回下頭那些個同行們也徹底憋不住了，都是忍不住笑出聲。
明明知道這個包袱，明明說好了憋着不笑。
可是偏偏這個包袱又這麼好笑怎麼辦吶？
一些被拉過來打醬油的相聲同行表示憋得很難受。、
有研究表明，長時間憋着不笑，是容易憋出病來的。
說到這裏，眾人已經發現了，這個《當行論》好像和之前他們說的不太一樣。
原來的老包袱響了，池獲塞上的新包袱好像效果也不錯。
眾人現在已經開始跟着台上說相聲的思路往下走了。
按提成給的價格，這人會當嗎？
反正給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當的。
二十塊錢的東西給五毛？
這不是坑人嗎？
就在眾人心裏頭盤算的時候，卻聽到池獲說道：“我當了！”
當了？
眾人都是一愣。
這都能當？
已經窮成這樣了嗎？
“當了？”
和眾人一樣，劉吉吉的二大爺顯然也有些懵圈。
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廢話，我媽躺在床上等着抓藥看病呢！”
“我當的便宜，贖回來的時候也便宜。”
池獲說道。
“也沒毛病。”劉吉吉塞了一句。
“人家就把東西當了，可拿着這個東西的時候，劉老師的二大爺愁壞了。”池獲皺着眉頭。
“怎麼？”
“他不認識啊~”
“人家當了，他得給人家唱出來是什麼東西，後面寫當的人得寫啊。”
池獲解釋道。
“對。”
池獲挽了挽袖子，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摺扇，變成了寫當人，高唱一聲，“寫~準備好了，說罷。”
“二大爺很聰明，就是xuan編，他給編上來了。”池獲說道。
“就是現編啊。”劉吉吉翻譯了一句。
“寫~寫~”
池獲清了清嗓子，“缺箍短簰，救火用的銅草帽一對兒~”
說完，立刻變成寫當人的模樣，瞪着兩隻眼睛，“寫當的先生當時就懵了。”
“銅草帽？”
“是銅的還是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