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分刮苦地主
“那就談正事好了！”
奧魯赤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翻手之間一卷卷宗與枱面上鋪開。
“吳公子，此次守城你也是有功之人，有功當獎，有罪當罰，城外的情況暫時不知，但有些人自覺一切與他們無關，那麼……”奧魯赤意味深長的笑道。
溫州守城戰打到今天，基本已經可以當做結束，下面就是垃圾時間上的消磨。
浙北，浙中的兵馬什麼時候完成對方國珍所部的包圍。
這場防守戰就會結束。
功要拿，利也要得，分贓要乘早，手快有，手慢無。
元朝之所以能在“可竭澤而漁”的風格下，坐穩江山百年，最關鍵的一手，就是元廷抓住了權斗的本質，打一批，拉一批，扶持一批，讓廣大的漢人永遠無法聯合起來。
早年，元滅南宋為穩統治，元朝拉的是北地漢人，壓得是南方漢人，這是地域上人口上分割。
元世宗時期，為治理地方，元朝下放皇權，賣官鬻爵，拉的是地方豪紳，扶持富戶，以漢治漢，一手將漢人精英階層捏在手裏，同時又通過科舉之策，再同化一批漢人文人。
後世清朝搞出來“議罪銀”，其實就是這一切升級版本。
如今，溫州也需要一場分贓，用那些想要中立，有渾水摸魚心思人的財富，來獎勵協助防守溫州的聰明人，當然在整個過程中，吃大頭的必然是以泰不華為首的元朝官員。
“……”
吳賢無言的看了一眼卷宗，“苦地主？”
所謂苦地主，就是一群依靠辛苦勞作購買土地，卻還沒有通過土地財富完成門第改換的地主。
這類地主，地是有不少，且極為能生，但說道日常生活卻與普通農戶沒什麼區別，愣是要說有區別，可能就是種的是自家的地。
但因為沒有背景，靠山，苦地主也往往是被收割最恨的一批。
不管是宋朝王安石的青苗法，還是明朝中後期張居正的一條鞭法，針對其實就是這群人了，或者說法令到了地方，被拿出來填充政績的是苦地主。
其原因也很簡單，苦地主完成了最艱難原始積累，一切準備都為了賣出跨越門第哪一步。
有積累便有財富，割一位苦地主，比割一村平民來的簡單方便，同時對方穿了鞋，想扎刺也不敢扎。
順帶還能打斷苦地主向上躍遷的機會，確保中上層階層的穩固。
“這幫愚蠢人，或許是認為方國珍與他們一樣！”一抹譏笑浮現，奧魯赤敲了敲桌子，“會對方憐憫，可現實是方國珍為了攻城，搶了他們的糧食，拆了他們的房屋，斷了他們的橋樑，毀了他們溝渠，愚蠢或許不至死，但接下來這個冬天一定會要了他們命！”
“那不知道我能為他們做什麼？”
吳賢十指交叉，放與腹前，靜靜的看着奧魯赤。
泰不華等人心思的確噁心，但這些人苦地主也真是愚蠢，甭管你心裏怎麼想的，站在那方山頭就該學會唱哪家的歌。
至於方國珍到底幹了什麼，那不過只是一借口，泰不華他們說有那就一定有。
虛以為蛇都不懂，死抱着中庸思想，難道不知道很多時候，站隊的態度遠比付出更關鍵嗎？
奧魯赤黃冊圖都打開了，這場土地的分割，誰也阻止不了，吳賢能做頂多就是保住這些人的命，希望以後能聰明一些。
“那就看賢哥兒，你想要什麼了？”奧魯赤笑了笑，“溫州城內，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該死！
這是要割自己啊！
看着奧魯赤臉上的笑容，吳賢恨不得一拳錘了上去。
土地是社會重要的生產資源，生產力越低，土地價值越高，溫州城是南方魚米之地，核心土地早就被各大族佔據，任何家族想要多得一塊都難。
可吳賢對此並不看重，相較於土地，他更看重人，因為人才是一切的核心。
“瑞安縣令空缺，魚獲碼頭至少三四年才能成型，中間南面會出現一些岔子，因此我認為最好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上，至於這上面地，看的熱眼但小子真的吃不下，如果有人的話那自然更好！”
土地他是不要的，收入與產生不成正比，而且還會惡了一些原地主。
乾脆換個話題，扯瑞安好了！
“瑞安？”
奧魯赤盯着吳賢，轉而一笑，“瑞安的確是個好地方，那麼不知賢哥兒準備推薦誰？”
態度決定一些，參與進這場盛宴就是自己人，可同樣若是吳賢盯上是瑞安，效果也是一樣的。
甚至於，反倒更好。
土地是死的，分一次就結束了，利益無法長久，可瑞安縣令，魚獲碼頭，這些都是長久的東西，可源源不斷產出利益的。
這會讓他們的關係更牢固，更長久。
至於人，不過是附屬物，而且還是負面的，一紙調令遷進瑞安，奧魯赤相信吳賢能給他們解決。
越是往深處想去，奧魯赤看向吳賢的神態，越發覺得吳賢可愛。
“小子無知，只是有一想法而已，主要還是為了魚獲碼頭保駕護航，同時如果可以的話，黃包車的生產也可以從洞頭上轉移下來，這至少可以安置數百名勞力，有飯吃人有活干，想來一些不需要心思也會少很多！”吳賢拋出第二張牌。
自己人也是分三六九等，一群找麻煩，與一個解決麻煩的，哪個更重要吳賢相信奧魯赤會明白。
深深的看了一眼吳賢，奧魯赤背靠在躺椅上，閉上眼睛，轉動大拇指。
瑞安屬於軍路，奧魯赤對地方的影響力非常大，這會他走不掉，泰不華卻絕對會走，到時候他就是明面的二號，實際的一號，到手把整個瑞安都給吳賢也沒問題，可事不能怎麼做。
“我記得賢哥兒你手下有一個左榜進士！”奧魯赤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