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蒜素
相較於青霉素的提取，大蒜素的提取則方便多的。
剝皮，搗碎，靜止，蒸餾，當看到油黃色的液體沉寂與瓦罐中的那一刻，吳賢就知道，大蒜素便算是得到。
“九叔，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吳賢拍了拍手，將半瓦罐大蒜素遞給吳老九。
“這就做出來了？”
盯着瓦罐中油黃色的液體，吳老九眼神發黑。
青霉素的內服製作，要多繁瑣就有多繁瑣，可這大蒜素呢，則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這反差也未必也太大了吧！
還有這玩意真的有用？
“我只能保證這是大蒜素，怎麼使用，關鍵還是看九叔，抓緊吧！”
大蒜素屬於廣譜類抗生素，適用範圍比青霉素更廣，唯一的困點在於保存。
不過……也無所謂了！
反正真做出能口服的青霉素來，吳賢也沒對等的保存措施。
“成吧！”
死馬當活馬醫，吳文的情況都那樣了，有法子總比沒法子來的好。
年關將至，族人重歸，不管離開的多遠，只要有路子都會回家。
進入臘月下旬，出走四方的吳家族人，家僕，家生子，藉著水路，陸路不斷從各地歸來。
同時也帶回了各路消息，只不過在這些消息里，壞消息遠比好消息多。
黃河，修了也是白修，初夏汶河決堤，仲夏黃河泛濫奪淮入海之勢不減，跟着是河南河北長達八十天的酷熱，面對這辣手的局面，元大都三提賈魯，如今已經兩河防務大臣，瞧着架勢元朝是打算將兩淮一起修。
正常年月，怎麼干不能說全對，但絕對屬沒錯的法子。
可當下，這除了逼民造反外再無別的用處。
算死結了！
跟着是因黃河泛濫，河南，河北，酷熱帶來糧食減產問題。
河南作為中原糧倉，承擔了北方半數的米糧供應，連續九年減產，加上幾年的水澇旱災，河南全境算是廢了。
糧食沒產出幾斗，卻流出上百萬饑民，這些饑民為了討活分成了三股，一股被賈魯抓走去修河，一股湧入山東，最後一股流散與河南各縣佔山為王。
僅吳家知道的下半年暴亂，畿南之地便爆發三十多起，小規模的攻克糧倉，大規的屠村滅鎮。
死傷人口多大十數萬。
這還是有痕迹，沒痕迹的天知道發生多少。
一切的歸結終究是糧食。
“少爺，我們要加緊屯糧了！”
阿左抖了抖手上的資料，有些頭大的說道。
方國珍來之前，糧價漲幅如漲潮，多少還有規律可尋，如今因方國珍留下的一地雞毛，溫州路的糧食已連翻數個跟頭。
如今的一石米糧，已經高達六百文，且有價無市，全渠道惜售。
“家裏這回賣糧，是多少你知道嗎？”
看着河中的糧船，以及遠處重新壘起的糧倉，吳賢揉了揉眉心。
糧！
無糧不穩，無糧難安。
糧食就是一個勢力的壓艙石。
之前的一把火，燒毀了鎮子上的糧倉，令吳家損失慘重，僅從利益的角度去想，聰明人都知道，如今不是吳家補糧食最好時間，可吳家還是做的。
為什麼？
為安人心。
金銀難以入口，糧米方能飽腹。
“四一石，先後購入兩批，第一批一千三百石，第二批三千石！”頓了頓，阿左的目光看向後山，“之前我看到瑞叔帶人進山修整山道，山裏的那座糧庫搞不好會啟用！”
狡兔三窟，吳家經營太鶴鎮上百年，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座明面上的糧倉。..
太鶴山內，不僅有石門洞，藏軍洞，還有各類大小洞穴，這類外人那一發現的地方，早已被附近家族利用起來了。
“船應該出海了嗎？”
揉了揉手腕，百年底蘊就是不一般，緊急情況下都能拉來四千多石糧食，這點能耐不是誰都可以複製的。
“年後八艘馬船一起出海，預計三月歸來，我以商會的名義訂購了兩艘，大概可獲二千石糧食，但是錢……”
吳家是吳家，商會是商會，不能一概而論。
縱然最終商會發展好了，或許會反哺吳家，可賬不是怎麼算，家族私鬥再少，公終究是公，私終究是私。
混淆在一起了，後面就很難分開。
“華叔是什麼意思？”
糧食一直都是華叔管的，今年這位老人算是倒了血霉。
兒子兒子要走，自己管理的糧倉被少，最終只救下幾百石糧倉，要不是各家都存着糧食，全鎮指不定都要跟着餓上幾天。
“這件事華叔沒出面，是東叔開口的，兩個法子……一個是租，兩艘馬船三千兩，收糧走家裏的路子，兩艘馬船裝滿前後大概六千兩的樣子，第二個法子是直接買，算我四百一石！”
“那你覺得哪個更好？”
“海運不太平！”
吳家年年走海路，年年造新船，船隊規模上不去，多數就是折損在海上。
海上的事情誰也不說不準，天知道運氣差了會發生什麼？
“對於海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你看着辦！”
吳賢搖了搖頭。
麻了！
本想着回到青田修養，卻不想事事不順，整的人頭昏腦漲。
咚咚咚……
“誰啊！”
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繞的吳老九心神煩躁。
“老九，是我！”
吳世華的聲音透着風雨傳入蠶房內。
前後已有半個月，看着日益消瘦的兒子，他是真的坐不住，等不及了。
兒子都快死了，涵養，底氣，氣魄，那都是什麼鬼東西。
真要能換來兒子一命，他吳世華，華老爺能在鎮子上裸奔，可惜沒轍啊！
“三哥！”
蠶門洞開，滾滾熱浪直接撲向室外，吳老九推門而出，看着眼前老了十數歲的吳世華，眼皮子不由抽了抽。
兒孫是父母的命。
“我不想知道你和賢哥兒在做什麼，還要搞多久，我只想知道，葯什麼時候能用在文兒身上！”
“這需要賭！”
吳老九長嘆了一口氣，“效果肯定是有的，但具體如何，誰也不清楚！”
“賭？”
吳世華冷笑了一聲，“一切不就是在賭嗎？如今都什麼時候，還想着十全十美，天底下拿來的怎麼多好事，我問就一句，結果會比現在還壞嗎？”
“……”
一陣短暫的沉默，吳老九搖了搖頭，“真要試的話，就帶文哥兒來着吧，我會一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