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年

吃過了飯的林七和天一道長一起把母親冰冷的身體，放到了木匠送過來的棺材裏。問了天一道長才了解到原來那天夜裏母親去隔壁村的訂棺材去了，他對自己的自責就加了一些，恨自己晚上睡得太死了，如果自己早點發現也許母親就不會這樣了，他卻不知道，想死的人他怎麼防得住啊。這也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裏，再也沒有進入過深度睡眠，讓他在以後雇傭兵生涯中多了一份安全保障，多少次死裏逃生，靠得就是這個警覺。

就這樣和天一道長就在這個家裏睡覺了，少了母親的家，讓林七感到孤獨，彷彿世上就他一個人了。聞着被子上母親昔日的味道，才漸漸的放鬆了下來，進入了睡眠，夜裏幾度驚醒，摸了摸身邊再也沒有那熟悉的溫度和那熟悉的人了，然後用被子矇著自己的腦袋，就這樣過了一晚。

天還沒亮院子裏就陸續來了人，聽說要把林鳳嬌葬在家裏，大家都覺得不好，但也管不了別人，因為林鳳嬌在這裏除了林七一個親人都沒有，也都沒說什麼。

村民們就開始挖墳地了，也把黑熊的墳重新做了一下，看起來高大了很多。就這樣簡單的做了一點儀式就準備封棺下葬了。

林七最後再看了一眼母親，心裏默念着，謝謝您，我的媽媽！我真的很想你，也很捨不得你，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是呀十年的陪伴！十年的愛護！十年的寵溺！讓他這個被丟棄的孩子沒有感到一點點悲傷，有的只是溫暖的，快樂的，美好的。這十年也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就這樣院子裏桃樹旁多了一個墳墓，一個小的，一個大的。這裏也是在他出國之前來的最多的地方！

當這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他也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去天一道長家裏。除了紅領巾和衣服以外其他的他一樣都沒有拿。就這樣跟着天一道長暫時離開了這裏。

走在路上，林七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自己的家。這不是永別因為他會經常回來的，天一道長那邊只是一個住宿，吃飯的地方。

就這樣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十歲的林七，卻更加思念母親了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夜裏。沒有了那個熟悉的懷抱。離開母親的第一天就這樣過了。

第二天吃了早飯，林七就出了門，走了十分鐘就回到了自己的家。打開了房門，看着這個變得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裏。撫摸着家裏的每個物品，都有母親的痕迹與回憶。母親的歡聲笑語好像一一閃過他的眼前，過了許久他出了門，來到了院子裏，看着結滿桃子的樹枝下的新墳，然後看着天空的雲彩，彷彿看見了母親的笑容。母親說她會在天上看着自己。看了許久才低下了頭就這樣跪坐在墳前，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壓得很低很低。直到天一道長叫他吃飯。

第二日亦是如此，直到開學，他才結束了這個事情。這一個多月，天天這樣來這裏陪伴母親，好像害怕他孤獨似的，其實真正孤獨的卻是他，這也使他變得黑了很多。

這個暑假他經歷了太多使他變得冷漠起來，成熟了起來，把自己封閉了起來。當然這也沒辦法讓他不喊家長，這兩個月他一點作業沒做。老師讓他喊家長，他也只好叫天一道長去學校解釋。老師聽到了他的遭遇也就原諒了他。讓他後面補上！

林七的天賦依然很變態，這天放學他問天一道長，你會畫畫嗎？今天他們有一節畫畫課，在課上他發現老師教的太簡單了，無法滿足他的需求。所以放學后他回到了家裏問天一道長，他會不會畫畫。他學畫畫不是為了前途也不是為了讓他在學校里出頭。只是想把母親的面孔留下來，他害怕自己忘了母親。

就這樣每天放學后他又多了一件事，跟着天一道長學畫畫，只用了一個月他就融會貫通了。後面他每個星期天就會回到自己家裏，畫著母親在世的樣子，憑着腦子裏的回憶，他把她的所有有關的記憶都畫了下來，做飯的她，給他穿衣的他……就這樣一有時間他就拿出畫本畫母親的日常生活，直畫到他出國都還沒畫完，每次回家他都會把他畫好的畫存在了以前他放衣服的箱子裏。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轉眼就來到了他小學畢業的日子裏，這兩年他從來沒有笑過，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他關心的事情，他的成績依舊很好一直保持着第一名。誰也沒能超越過他。兩年的時間他和同學打了很多架，只要有人罵他母親，他必打他，不管男女，連老師都拉不住，為此不知道叫了天一道長多少次了。當然天一道長也沒有怪過他，知道母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是看着冷漠的他，不知道嘆了多少的氣，他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畢業這天，他來到了母親的墳墓前，這是他這兩年裏來的最多的地方。向母親訴說著他的成績，他的日常，他每天吃什麼做什麼都會來這裏給母親說，彷彿就像母親還在的時候，每天都會問他的情況，不同的是現在是，現在是他主動的在說！

村裏的村民們，這兩年來也是，也非常關愛他的，很多人平常都會給他拿吃的，雞蛋，肉，米，菜，天天往天一道長家裏送，這讓以前都是買菜吃的天一道長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天一道長也很神秘，這兩年林七跟着他，發現他從來不勞作，不掙錢，但就是有花不完的得錢，也不知道錢從哪裏來得。

隨着時間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科學，也包括那個遠處的山村，那個沉默的男人，妥協的女人，這兩年這個女人也打聽過他的事，只不過後面她又生了兩個孩子，在也養不起第三個了，就再也沒有問過他了。當然林七也不需要，也不會再去那個村裡，他的心裏只有林鳳嬌這個母親。其他的再也沒有走到過他的心裏。

等過完暑假他就要去鎮上讀書了，就不會每天都來這裏了，想着他又拿出了畫畫本坐在墳墓前，畫著過往。

考慮到初中就不會戴紅領巾了，他把他的紅領巾折成一個布帶，栓在了手腕上，這紅領巾上有母親，親手綉，他想要隨身帶着。

就這樣他就要開始習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