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章 鍾離的答案，黑夜長鳴

夜色瀰漫，萬籟俱寂，繁鬧的地方哪怕再小，只要有生氣，也是一方世界。……

正堂內燭光依舊閃爍着，大門是敞開的，微風不停吹拂進來，

鍾離和胡桃慢步來到了廚房，一前一後，在這深夜，鍾離像是在扮演父親一角，領着餓肚子的女兒來到廚房、為她做一頓美味的宵夜。

前者點燃好蠟燭，視線一移，便看到黑鍋旁的兩隻碗，空蕩蕩的，但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其內附着着湯水，而鍋內，也是附着着點點湯水，看來，早就被處理乾淨了。

視線再一移，就可以看到食材：一條肥美的鱸魚、剝好的蝦肉以及擀好的餃子皮。

看着食材，微一沉吟，鍾離便開始展露他的廚藝了，手雖生，但觸碰到菜刀后，稍稍演練一會兒，就可以了。

削魚肉，斬魚骨，蝦肉進餃子皮…入熱水…蓋上鍋蓋，蝦餃熟了之後，撈起備用，再是魚骨熬湯……，魚湯墊底下魚肉……，蝦餃生吃、蘸料吃或是配魚湯吃，皆可，

這空當，胡桃在一旁看着，口中不斷分泌着唾液，眼中桃花一片明亮，對於她而言，這可是一場視覺盛宴啊，更別說，鍾離做的這道菜，還是她最愛吃的水煮魚配蝦餃，除了觀察鍾離做菜的過程，胡桃也會時不時看着他的臉。

整個做菜過程中，鍾離都很小心，第一次下廚，畢竟手生，之後就會好很多了。

將魚湯和蝦餃端到飯桌上后，看着兩眼放光的胡桃，緩緩開口道：

「堂主，水煮魚和蝦餃已經做好了，碗筷我也清洗了一遍，剩飯也翻炒過了，嘗一嘗，看看味道如何。」

「呼，好濃郁的魚香啊，嗯，謝謝你啊，鍾離，本堂主已經迫不及待了。」

猛地吸了一口，胡桃就抄起旁邊的筷子，朝着肥美誘人的魚肉下手，一邊道：

「水煮魚配蝦餃，真是人間美味，那本堂主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魚肉入口，美味的口感在唇齒間迸發，令胡桃瞪大了眼眸，緊接着，她又夾起一個蝦餃沾着魚湯一口包下，隨着一臉幸福地閉着眼，

「嗯～，太好吃了，絲毫不比卯師傅做的差呢，鍾離，本堂主發現你很有做大廚的潛質嘛，不對，誰要是雇傭了你，就相當於雇傭了一個全能保姆。」

胡桃淺笑着，口中溢美之詞不斷竄出，

「堂主喜歡……便全吃完吧，我去外面走一走。」

鍾離剛想離開廚房，便被胡桃叫住：

「等等，鍾離，你不吃嗎？」

「不了，堂主。」

「不行，鍾離，這可是你的成果，怎麼能讓本堂主一人獨享呢，快點坐下來，和本堂主一起吃，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好吧。」

這般，鍾離洗了副碗筷，為自己舀了碗魚湯，只是低頭看着魚湯，沒有和胡桃對視。

「鍾離，怎麼感覺你還是這個樣子，還以為衝破封印后性格會不那麼老古董呢，明明年輕了不少，性格還是這樣，本堂主可真是不理解你呢。」Z.br>

「可是，你在和若坨龍王前輩聊天的時候，就比較自然，胡桃想問，凡人和神明之間，區別大嗎？」

這時，胡桃以往的活潑勁收斂不見，除了對待葬儀之事外，難得認真一次。

「在我眼中，並無區別，只是漫長的歲月里，一位位老友隨我而去，那位璃月的神明，也同凡人一樣，需要正視生死。」

「陰陽有序，命運無常，只是不得不承認，神明有更多的選擇，有更大的權利，凡人百年身，在入土那一刻，不知有多少抱憾而終。」

鍾離頓了頓，便不疾不徐地回道，他那深邃的目光彷彿藏匿了諸多事理。

「是啊，陰陽有序，命運無常，凡人那短暫的歲月中，直至入土那一刻，又有誰記得她（他）呢，往生堂這一代，本堂主可無任何血親，說不定哪一天就……」

胡桃還沒有說完，鍾離卻是插話道：

「堂主，不可，莫要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鍾離，可本堂主是個凡人，終歸要離開人世的，不是嗎？到時候，作為往生堂客卿的你一定會親自給本堂主辦個風風光光的……」

話音未落，鍾離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絲異樣，他看着胡桃，胡桃也看着他，胡桃正在期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堂主，我會陪着你的，往生堂，我也不會離開。」

此時此刻，鍾離已經知曉胡桃的話中之意，她需要他給她一個十分明確的態度，胡桃作為往生堂堂主，年紀雖小，卻能擔當重任，能正視生死之事，可長大成人，一些煩惱就會越來越多，

目睹過鍾離被封入伏龍樹下、那種勝似親人離去的痛苦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陪着我？不對不對，怎麼能用陪我這個詞呢，不要忘了，本堂主長命百歲，你作為往生堂的客卿，幾乎時時刻刻在本堂主的身旁。」

聽見「陪」這個字，胡桃內心別提有多高興了，她知道，能讓鍾離說出「陪」這個字，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她還想要更進一步……

「堂主……，我在意你。」

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后，簡直如釋重負，要知道，作為神明的他向來不會親自傾訴任何感情，對璃月人民的愛意，都在無形之中顯現，像這樣親口說出，就連他也覺得奇怪，

但仔細想想，神明和人又有什麼區別呢，一句話的事，又有什麼尊貴不尊貴之說呢。

這一刻，胡桃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時候面對面交流是可以解決很多遺憾的。

「嘿嘿，早這樣不就好了嘛，非要裝作什麼知道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虧本堂主一直開導你，我只是想要個會表露感情的好朋友，該不會……你以為本堂主喜歡你然後不知道如何拒絕吧。」

「哈哈，不說了，快點吃水煮魚咯，涼了就不鮮美了。」…

看着胡桃大快朵頤，回味着她的話，鍾離嘴角處也不禁泛出一絲笑意，他和胡桃，不正是互相成就嘛。

只是他一直以為，

不多時，

「睡了？」

輕輕的呼聲傳來，胡桃趴在桌上的睡顏很是可愛，

「看來，堂主許是勞累過度，也罷。」

鍾離大手一揮，一溜金光脫手，形成一個光泡，無聲無息地將胡桃圈住並包裹在內，而後催動着光泡內的力量，讓胡桃慢慢躺下來，躺在上面，是感到舒適的，並且，鍾離還調整了光泡內的溫度，

「爺爺，胡桃真的好想你啊。」

正當鍾離轉身的時候，光泡內傳出一句話。……

層岩巨淵，龍國駐地，旁邊乃至帳篷內，都有一重重光影，光影永不消散，但卻以奇異的形式存在着，觸碰不到感受不到，唯獨可以看到。

沒錯，這些光影正是雷電將軍留下的，光影不止在國運遊戲中，也在龍國中。

光影的旁邊，簇簇火焰燃起，一絲白洞洞穿夜幕，那是不滅的守望，地面上映着人的身影，稻妻大妖、普通民眾、幕府軍等都在這裏，密密麻麻，看起來無比團結，他們默不作聲，靜靜地看向稻妻所在的地方，

沉默，也唯有沉默，稻妻全境開放，值得慶祝，但損失卻極為慘重，尤其是雷電影，落了個肉身已毀的下場，因而，他們可完全高興不起來，

看着遠處，思緒萬千，這些遠在他地的遊子，不知在想些什麼，不止他們，就連奧羅巴斯，也保持沉默，做出一樣的動作。

「神子，心海，辛苦你們了，在這些光影旁邊設下了重重防護。」

夢想一心浮空立着，在火光下，刀身綻放出不一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