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斷箭

1001斷箭

凱利巴托姆帶着醫用橡膠手套，一隻手拿着針管，一隻手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簽，低頭看向鐵椅上被固定住的男人，這人無論手上還是胸前，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處處皮開肉綻，渾身是血。

他把棉簽按在對方的手腕上塗了塗後轉身準確丟進角落裏的垃圾桶，隨後拿穩了針管對着男人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輕輕向前一推，回拉見血后，活塞慢慢推入藥劑，口中徐徐道：「你要明白，你們現在是在跟藍波星最強大的國家，甚至是跟最強大的國家集團作對，你們沒有任何勝算。」

等活塞柄推到盡頭之後，他拔出針頭，將注射器放在鐵椅旁的工具台上，隨手拿起消毒包中的一塊棉紗布細細擦掉手指上沾到的血，口中繼續道：「放棄抵抗不光是拯救你自己的家人朋友，也是挽救你的國家！」

只用了50秒，眼前的男人已經開始眼睛上翻，四處轉動，說明他對自己神志和狀態的感知已開始模糊，這種由阿斯康奈爾最新研製的中樞神經鎮靜藥物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有任何特工能抵擋。

「現在，說出你背後的主使，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哪裏？！」凱利巴托姆笑容像個老朋友。

男人微微張口，一道口水拉成的細絲從嘴唇滑下，一直滴連到他赤裸的，滿是傷痕的胸口，流到他混着血斑的藍色牛仔褲上。

駭駭，駭——

男人發出帶着腔鳴音和抽氣的微微笑聲，嘶啞道：「國家集團？呵，人類……真可悲……」他眼珠又翻動起來，停止了說話。

凱利巴托姆皺眉，翻開對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後輕聲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這次必死無疑，但你不為你自己，總得為你的家人考慮。」

男人眼珠慢慢轉動，最後盯着審訊者的臉，嘴巴慢慢裂開，露出無聲的笑容，可眼中卻慢慢積聚起水滴，然後從眼角滑落下來，聲音微弱道：「你們……」

「什麼？」凱利巴托姆把耳朵湊近，叫道：「大聲點！」

「無可救藥。」

凱利巴托姆眉頭再次皺起。

「你們無可救藥……」男人憐憫地看着審訊者，身體在冰冷的鐵椅上微微發抖。

凱利巴托姆看向鐵椅邊的檯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這些由國家情報局的劊子手研發的刑具，讓人聞風喪膽，挖出了無數秘密，但今天在這位成功盜取白鷹合眾國核武備分佈圖、剛剛被捕的間諜身上卻是無功而返。

他嘆了口氣，再次拿起了檯子上一支精巧的勾子，目光從男人的上身開始慢慢往下遊走，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凱利少校，外面有人找。

凱利巴托姆放下刑具，轉身沖身邊一直沒做聲的守衛道：「看好他。」說罷轉身而去。

審訊室外的一個房間，約翰特拉博眉頭深鎖地看着一臉疲憊的凱利巴托姆，沉聲道：「有結果了嗎？」見後者搖了搖頭他深吸了一口氣。

「你該知道，白鷹國核武器的丟失或者事故被稱為‘斷箭"，而這一次，是白鷹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斷箭"，目前失蹤各型核彈頭486枚。而且這個數量每過24小時就增加一次，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凱利巴托姆點點頭，道：「這是足以摧毀白鷹國的一次瘋狂的陰謀。」

「是的，足以摧毀整個白鷹國！」

約翰特拉博胸膛起伏，大聲道：「現在我們的機群已在奔襲都斯蘭的路上，海、陸、空軍，國家安全局、國家情報局、海岸警衛隊、國民警衛隊、fbl，她的所有人，都在指，總統昨晚一夜沒睡，可白鷹國的國民你了解，這樣的狀況一旦持續，根本不需要戰爭我們就會分崩離析。」

「是的，我明白。」凱利巴托姆看了看錶，道：「還有2小時16分，我一定撬開他的嘴！」說完，他眼中閃動着深沉的光芒，其實他並不是太關心那些核彈頭或者斷箭，讓人開口說話只是他的工作，而他對人類的耐受極限更感興趣，因此每次遇到硬骨頭，他都格外精細的施刑，嚴格進行消毒，生怕這些人死得太快。

完成了必要的彙報之後，凱利巴托姆轉身推開門向審訊室而去。不久審訊室中就傳來了慘叫以及凱利巴托姆的溫聲細語。

約翰特拉博用力揉了揉臉，轉身走出房間，沿着過道向外走，穿過一道隔斷門，這時從門衛值班室中傳來微微的聲音。

「據報導，不明匪徒每過24小時就襲擊一處白約成員國核基地，把所有核彈頭劫掠一空，已經引起世界範圍的恐慌。無論是白約成員國還是華夏國、阿洛斯托國，都處在高度戒備狀態……」

約翰特拉博嘆了口氣，加快了步伐。當他來到電梯口時，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些奇怪的物體滾動聲，他抬頭向上——頭頂什麼都沒有。他愣了愣，眉頭皺起來，身體立刻靠到牆邊將耳朵貼到牆上，於是就聽到一陣咕嚕嚕的聲響以一種很穩定的路線向遠處而去，他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看去，那盡頭赫然是審訊室。

約翰特拉博眼睛睜大，大喊起來：「敵襲——通風管道中有敵人——」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的爆炸，整條安全走廊在劇烈的衝擊中火光四起，所有安全門都被爆破。

約翰特拉博渾身是血的倒在牆角，這時有腳步聲響起，他艱難抬頭，濃煙中看到一些帶着防毒面具、全身包裹着特戰背心的彪形大漢從電梯的破口處魚貫而出，他下意識的想要拔出腋下的手槍，但一道腥紅的激光射在他眉心處，隨即一聲脆響，他眉心中彈，氣息斷絕。

火光中，重獲自由的方常武咬牙站起來，憐憫地看着被一根爆炸飛來的鋼條***胸口、靠在鐵椅邊奄奄一息的審訊者，而旁邊是監獄的守衛，此時已被一槍爆頭。

「走啦！」前方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向他大力揮着手。

「解脫吧。」方常武念叨一句，伸手抓住審訊者的下巴一扭，後者身子一抖，然後直挺挺滑到地上。

火焰衝天，氣浪震碎了周圍大樓的窗戶。直升機伴隨着火焰騰空而起，載着方常武以及一干突擊隊員消失在夜色中。

春城艦，華夏國094級戰略核潛艇上，雖然此時還沒有離開白鷹國的領海，但唐進華仍然忍不住低聲開了口。.

「你，有沒有背叛？」

「沒有。」方常武斬釘截鐵。

「沒有？」唐進華眼睛盯着對方，厲聲道：「那是誰指示你去偷白鷹國核彈部署圖的？要不是小天傳回來的情報，我們還蒙在鼓裏！」

「我沒有背叛！」方常武繼續道。

「沒有嗎？那你為什麼拿到情報后第一時間沒有交給小天，你給了別人！」唐進華凶光畢露，「你到底是誰的人？！」

方常武低下了頭，不敢看唐進華的眼睛，但嘴裏仍然道：「我沒有背叛。」

唐進華已經握緊了拳頭，胸口起伏。這時艙門有人輕敲，「唐隊長，有艦船朝我們這邊來了。」

唐進華鬆開了拳頭，瞪着方常武，低哼道：「回去等着接受審查吧！」跟着他按動通訊器上的開關小聲道：「潛艇繼續下潛，靜默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