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夢境

城主府的書房之中，南香蓮和南向寒一聽紫沫的話，頓時也是一陣緊張。

南向寒也顯得有些不確定，「城主府有五位無塵島供奉長老的神念封鎖，應該不至於讓人窺探到我們。而且，自從我師父死後，父親便帶着我和妹妹來到武陵南邊的一處小村子，住了下來。我已經十五年沒有與依瑤見面了，她未必就能夠認出我來。」

紫沫：「但願如此。其他五座城池，每一座都有一位無塵島的供奉長老坐鎮，想必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水雲深淵更是有傲前輩和火鳳前輩坐鎮。只是如今越來越多的修仙者蜂擁而來，目的各不相同，但吞天魔珠的誘惑，是主要原因之一。」

南香蓮：「水雲間之前散佈消息，血影門和其他的一些人推波助瀾，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們是想讓我們一刻也不得安寧啊。」

南向寒：「直到如今，也沒有誰知道吞天魔珠的任何消息，但是這些人仍然趨之若鶩，恐怕南巫教也是為此而來。而且，每一個巫族之人，都是南巫教的弟子。南巫教的強大，根本不是水雲間這樣的宗門可比的。」

紫沫：「晚上將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一下，然後再問問傲前輩的意見，看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吧。」

南向寒回到自己的房間，已是深夜時分。

房間裏沒有點上蠟燭，黑漆漆的。

南向寒直接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靜坐一會兒，便開始修鍊了起來。他如今除了修鍊自己師父以前教他的功法，還修鍊了蕭楠給他的太上悟道真經。

忽然，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裏，心中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房間的桌子邊，正坐着一個女子，南向寒只能看見她的側臉，但仍然認出了她正是白天在街上，與他擦肩而過的南巫教聖女依瑤。

「依瑤？」南向寒一愣，隨即走下床，來到桌子邊，正對着依瑤。

「是我。向寒哥，好多年不見了，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依瑤抬起頭，笑容燦爛。

臉上掛着笑容的依瑤，看起來更美了，南向寒卻微微皺眉，「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

「向寒哥，你不希望我來看你嗎？」依瑤眨了眨眼睛，將雙手放在桌子上，右手輕輕握着左手。

南向寒嘆了口氣，「依瑤，你已貴為南巫教聖女，我們也都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依瑤看着南向寒的眼睛，輕輕咬了咬嘴唇，「在我眼裏，你卻仍是那個怕我被草叢裏面的荊棘刺傷，為我去摘覆盆子的向寒哥！仍是那個天黑了怕我跌倒，背我回家的向南哥！」

「依瑤，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南向寒轉身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故意躲避依瑤的目光，還是覺得自己的話語不夠堅定，於是用行動來表達。

窗外，大雪依然紛紛揚揚。

依瑤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是因為你師父的事情嗎？那是因為他當時……」

「別說了，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南向寒打斷道，語氣微冷。

依瑤看着南向寒的背影，輕聲道：「向寒哥，我走了，替我向香蓮妹妹問好，她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吧？」

「你白天已經在心鏡湖的涼亭里見過她了。」南向寒淡然道。

依瑤沉思了一下，眼中露出奇光，「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她，真是長得好漂亮呢。向寒哥，有一場很大的妖獸潮，即將在一年之內爆發，無數強大的妖獸將由南向北，一路橫掃而過。你自己千萬要當心，保重！」

南向寒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去，桌子邊早已不見了依瑤。

突然，一條粗大的青蛇從桌子底下鑽出，迅速向南向寒的面門咬來。

南向寒心下大驚，正要揮掌拍去，卻發現自己原來還躺在床上，哪裏有什麼依瑤，哪裏又有什麼青蛇？

半夜醒來，竟是南柯一夢。

夢中經歷，歷歷在目，感覺是那樣真實，不由得令人有些恍惚。

南向寒從床上起身，走到窗戶邊，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那道身着黑色粗布衣裳的倩影，在腦海之中竟是揮之不去，心中不禁一陣悵然。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南向寒暗嘆一口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步邁出，風雪停止，南向寒發現自己竟是來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他一眼就看出，這裏是他小時候生活的那個小村子裏。

天空黑暗，並沒有下雪的痕迹，南向寒正在奇怪，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哭泣聲，從不遠處的稻草堆後面傳了過來。

南向寒轉身走向稻草堆，看到一個小女孩正蹲坐在那裏，輕聲抽泣着。

聽到腳步聲，小女孩似乎受驚了一般，停止抽泣，猛地抬起頭，待看到是南向寒時，嘴角一撇，竟是大聲哭了出來。

「依瑤，你在這裏哭什麼？」南向寒問道。

「向寒哥，剛才我和他們玩捉迷藏，腳不小心被崴到了，他們自己跑回家，都不等我。」依瑤可憐兮兮地哭訴。

「腳痛嗎？下次走路小心點。上來吧，我背你回家。」南向寒在依瑤的面前蹲下身體，將她背了起來，便往家裏走去。

走着走着，南向寒卻覺得背上的依瑤變得越來越重，他都被壓得彎下了腰，氣喘吁吁，汗水直流。

感覺到不對勁，南向寒回頭看了一眼，背上分明就是一塊大石頭，哪裏還有依瑤的身影？

南向寒一驚，卻發現自己仍在房間裏，仍躺在床上。

南向寒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可怕而詭異的夢境之中，他此時已經有些分不清何時是夢境，何時是真實的了，就連此刻他躺在床上，都有可能只是在夢境之中。

房間的桌子邊，正坐着一個女子，南向寒只能看見她的側臉，但仍然認出了她正是在剛才的夢境之中，一再出現的依瑤。

這個場景，和夢境之中的一模一樣。

「依瑤，是你嗎？」南向寒坐起身，走下床。

「向寒哥，你醒了。」依瑤回頭，笑容燦爛。

「此刻我見到的到底是在夢裏，還是真實的？」南向寒看着依瑤的笑臉，心底卻是寒氣直冒。

「先知常說，人生便猶如大夢一場，你何必去執着於是真實的，還是在夢境之中呢？隨心而走，隨性而為，方才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依瑤微笑道。

「我不懂，也不會去想太多，或許是我的境界不到吧。依瑤，是你讓我一直陷入夢境之中的吧？別玩了。」南向寒來到依瑤身邊，淡然說道。

「向寒哥，妖獸潮不久之後就會來到，你自己要小心。」依瑤站起身，從背後輕柔地抱了一下南向寒，然後走出了房間。

南向寒跟着走出房間，天地一片蒼茫，伊人行蹤渺渺，已無蹤影。

為了確定自己還在不在夢境之中，南向寒走到妹妹南香蓮的房間門口，將南香蓮叫了起來，讓她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南香蓮睡眼惺忪，對於吵醒她好夢的哥哥一點也不客氣，甚至還故意打得更狠。

「啊——」

南向寒發出慘叫聲，嘴角流血，心裏卻已經對依瑤的手段感到驚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