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忠於南疆
王尚書這下是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點不好。
無論想什麼，對方都能先一步知道，並且最讓人頭疼的是對方油鹽不進。
就比如此刻的唐巧嫣。
唐巧嫣還笑眯眯地問他：“雖然不知道南疆費盡心思想要完成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但我如果對你們有幫助的話……”
“在讓我答應去南疆之前，你們首先得把我從這裏弄出去吧？”
她故作煩惱地托着下巴，“那這就讓人為難了，南疆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附屬國，要怎麼做才能把我從天牢裏帶出去啊？”
“不過我想這些都不是問題，就看你們到底有多着急了。”
反正，急得肯定不會是她。
王尚書臉黑如墨，氣咻咻地走了。
他徑直回到尚書府。
連杯熱茶都沒來得及喝，管家就急忙跑過來稟告：“老爺不好了，夫人不知怎的身體不適，讓您快些過去呢！”
對此，他只覺得頭疼。
從尚書夫人第一次中毒被唐巧嫣治療完后，她就被秘密轉移走。
此刻待在尚書府里的這個，也就是提前抵達京城的聖女偽裝的。
她都能殺了陳生這個聖子，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身體不適？
只怕是想讓他過去彙報唐巧嫣的情況罷了。
他按着眉心，疲憊地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尚書去換了身衣服，屏退所有下人，這才走進尚書夫人的房間。
或許是事情已經趨向於成功，離陌甚至連偽裝都不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用聖女的臉坐在房間裏。
小黎此刻已經卸下偽裝，也未進行任何縮骨，就是往常的下人形象。
見狀，他眉頭緊鎖，“聖女，恕我愚鈍，您到底想做什麼？”
“又或者我應該問，南疆這次讓您和聖子前來，真的是要帶走唐巧嫣嗎？”
離陌語氣冷淡，“你這是在質問我？”
她抬眸看去，“南疆的未來我比任何人都要重視，但在唐巧嫣這件事情上，我跟你們抱持着不一樣的看法。”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唐巧嫣可能是那個改變南疆契機的起源？
她只是生長在中原，卻習得蠱術而已，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以往也有人到南疆學習蠱術，這些人離開南疆后將自己習得的知識一傳十十傳百，中原便慢慢開始有了會蠱術的人。
誰知道唐巧嫣那點子蠱術皮毛，是不是起源於南疆。
所以，她堅定地認為，唐巧嫣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引子。
“既然不是，那我就該採取我的做法，而不是盲目聽從南疆的命令。”
小黎嘆了口氣，“聖女，可這些只是你一意孤行的猜測。”
離陌把玩着手上的鐲子，“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事，你只需要給我一個答案，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小黎緩緩點頭，“當然，我永遠忠於南疆。”
離陌笑了下。
忠於南疆，卻不是忠於聖女。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
從她做出與南疆截然不同的選擇時，就註定她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在離開京城之前，她必須要掌握足夠強的權柄才能有把握坐上南疆那個位置。
她略一抬手，內力掀起了床上的帘子，大綁丟在上面的人也隨之亮相。
小黎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那人的身影，不由得瞪大眼睛。
“少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很顯然，被逮到這裏的人是王奕承。
也不知道王奕承到底被抓了多久，他面色灰白，眉頭蹙成一團，身上還在冒冷汗。
看着像是一副陷入夢魘的樣子。
可……到底是夢魘還是蠱蟲，誰也說不好。
離陌隨口說：“秋獵時，我便知道唐巧嫣必然會忽略掉王奕承，就算這個時候他出事也不會有人來相救。”
“所以，那會兒我就派出了南疆的人去找他，或許是運氣好，還真讓我找到了。”
小黎面上閃過一抹糾結，“你想做什麼？”
離陌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能做什麼，之前難道不是小黎你自己說……王奕承對我們此次行動有利。”
“就算是這次發揮不了作用，也可以利用他來逼迫真正的王尚書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小黎攥緊拳頭，“這些事情本該是交給我來處理的，實在是不好勞煩聖女親自行動。”
看她的樣子，保不準是想殺了王奕承。
反正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有差嗎？
南疆的行動如何，她還會在意？
離陌擺擺手，不容拒絕地說：“你下去吧，等唐巧嫣被確定問斬，使者團自然會離開京城。”
“屆時王奕承如何處置，我自有安排。”
“只是我給他下了個蠱，拖得越久便越容易耗損生命力，如果唐巧嫣不介意看着自己的好友因她而死，那就……”
老老實實地自己去死吧。
小黎被她的魄力震住，許久都說不出話。
唐巧嫣被打入天牢的事情很快便傳了出去。
但礙於鎮國大將軍和丞相府的威嚴，無人敢公開討論這件事，只偶爾聽到些隱晦的暗指。
當天晚上，周生生含着淚，眼眶通紅地回到家中。
唐敬山也苦着一張臉跟在身後。
可回到丞相府，這裏的氛圍也並沒有好到哪去。
大舅媽一臉躊躇地在廳里踱步，時不時問下身旁的人：“你說嫣寶一個人待在天牢，會不會被欺負？”
“夫人無需太過擔心，孫小姐不還是長安郡主嗎？”
這話說得大舅媽更糟心了，“嫣寶如今落得這麼個結果，還不都是那長安郡主的虛名害的？”
除了每月丁點的那些俸祿之外，長安郡主這個頭銜能給唐巧嫣帶來任何好處嗎？
顯然是不能的。
看到周生生夫妻倆回來，她連忙迎上去，“瞧你，這怎麼還哭起來了？”
大舅媽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周生生被扶着坐下來，剛坐下就開始哭個沒完兒。
“我剛從雲中樓回來，臨了的時候聽到幾個客人在議論南疆聖子於回京途中被刺殺身亡的事，還把它和嫣寶被關聯繫起來。”
“我按耐不住，上去就跟他吵了起來！”
唐敬山無奈地補充道：“吵是吵贏了，可娘子她只要一想到那些事有可能是真的，就擔心嫣寶會出事。”
廳里的聲音太大，不少人都走了過來。
唐二哥若有所思地說：“即便是附屬國那也是南疆聖子，若這件事處理得不好，難免會招致眾怒。”
“現在都還是簡單的，如果後續引起戰亂的話……嫣寶恐怕要被萬千的百姓指着脊梁骨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