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人可以做夢，但不能把夢當真
“快點快點！把那個胸針拿給我！”
“Lisa，捲髮棒你那邊用好沒有？”
“好了好了！給你！”
後台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雖然忙碌，卻是忙中有序。
聞宋坐在化妝鏡前，聽着聲音忍不住掀起眼皮往那邊看去，只是剛睜開眼睛就被一隻手按了回去。
“文老師，別動哈，這眼線要是沒畫好，重來可就費勁了。”
鄒玲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附和着化妝師的話：“就是就是，宋哥你別動，畫完眼妝，最後再塗個口紅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在凳子上坐一個多小時，屁股頂得住，腰都頂不住啊！
聞宋不敢做大動作，悶悶地嗯了一聲，而後就聽見另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緊張嗎？”
這麼多天的見面，聞宋早就熟悉了文錦如的聲音，只是此時眼睛閉着，第一感官通過聽覺告知大腦文錦如過來了，他心裏下意識緊張了一瞬。
自從知道文錦如覺得他是文家的孩子之後，再面對文錦如就總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只是被他藏了起來。
“還好。”聞宋收拾好雜亂的情緒，以正常的工作態度回應文錦如。
聞宋閉着眼睛，看不到文錦如在他身後站着，看向鏡子裏的他們時，神情變得懷念起來，她透過鏡子裏倒映出的她和聞宋一站一座的畫面，想起了當年她出嫁前夕。
只不過那個時候，是她坐在鏡子面前裝扮，文錦城站在她身後，她那時還年輕，心裏滿懷着對婚姻，以及和愛人一起生活的憧憬，並不知道在那之後文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她也永遠失去了哥哥。
“別緊張，就當這是你拍戲的片場，你這次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專業的模特，T台就是你的主場。”文錦如從思念中回過神，拍了拍聞宋的肩，微微一笑，但願兄長在天之靈，能保佑他唯一的孩子，平安歸家。
lion這次的新品主題是歐式復古，整個秀場都佈置的像是歐洲上世紀的古堡，卻不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夢幻城堡，而是某些黑暗傳說里吸血鬼公爵的，神秘而又陰森的城堡。
大提琴和鋼琴等樂器演奏的音樂緩緩從T台上傳入台下眾人的耳中，音樂舒緩優雅，觀眾們驚喜地發現lion這次的秀場，竟然請了樂隊現場奏樂。
聞宋並不是第一個出場的，因為綵排的表現，文錦如決定讓他最後一個出場。
一開始聞宋以為文錦如做這個決定是不是因為對他身份的期待而開的後門，不過後來更嚴格標準的訓練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工作方面，文錦如確實是公事公辦，不存在什麼私人因素。
後台的模特們伴隨着音樂踩點，一個接一個地上台走秀，聞宋在台後后場，呼吸漸漸緊張起來，忽而餘光瞥見T台下的某個身影，眼前一亮，頓時忘了他剛才還在因為即將上台走秀而緊張的事。
台下被聞宋目光鎖定的人也注意到了聞宋，微微抬起帽檐，墨色的眼睛深邃好看，被這雙眼睛注視着，似乎有種比安定劑更有效果的藥劑注入體內，瞬間不再緊張。
“在看什麼？”
聞宋收回視線看向走到身邊的文錦如，微微一笑：“在看台下的觀眾。”
文錦如捕捉到了聞宋的視線方向，目光追蹤過去，卻在辨認出那人是誰的時候，愣了愣，回想起上次在醫院偶然遇見文宋他們的事。
當時文宋他們離開之後，她被老爺子問起是否在調查文宋的事情，當時的注意力都和老爺子一起放在這件事，倒是現在才想起來，文宋和秦時的關係似乎不太簡單。
“那天，秦老爺子和我家老爺子說你是他家長孫的男朋友？”
“嗯。”
文錦如話里有試探，沒有惡意，所以聞宋承認得很痛快，總歸他也不是文家人，就算是，他也會承認，在他眼裏他和秦時的戀愛關係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兩個人的身份都很特殊了，秦時特殊在他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則特殊在那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不屬於人類的身份。
文錦如怔了怔，而後帶着些恍然地點了點頭：“你們……在一起幸福就好。”
經歷了當年的劫難，還有這麼多年尋不到人的不心安，文錦如現在求的只是一個平安幸福就好。
“謝謝。”聞宋的眉眼柔和下來，真誠地道謝。
文錦如卻垂眸說道：“和我不用說謝。”
聞宋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知道文錦如這句話是出於內心深處，對沒有找到文錦孩子的愧疚，他想着，等這次的秀結束，就找機會和文錦如說清楚。
雖然打破別人的希望很殘忍，但也不能自欺欺人，還是要接受現實。
說話間，台上的模特已經走完了一輪。
“到你了，別緊張。”文錦如收起私人情緒，最後安撫道。
聞宋點點頭，抬步走到後台和前台交接的地方，服裝師和造型師最後上來給他整理好出場造型，他踩着鋼琴彈下去的音符緩緩從後台中走出。
lion的秀場模特大多都是身高腿長，臉部輪廓深邃的西方人面孔，其中也不乏華人面孔，但他們挑選模特的時候並不十分注重外表，是以聞宋的出現讓已經看了一輪秀，在視覺上有些疲憊的觀眾們眼前一亮。
這期新品男裝的主題是西方復古，西裝上綉着繁瑣華麗的西方花紋，白色西裝和黑色花紋的碰撞，西裝上半身的極簡風格和衣袖及下擺的華麗花紋融合，絲毫沒有違和感，造型師在胸口處給聞宋別了lion設計的蝴蝶胸針，蝴蝶用黑色的線條勾勒，翅膀尾部鑲嵌鑽石，和西裝上半身的簡約留白設計呼應的恰到好處。
西裝是根據聞宋的尺寸量身手工製作，將他挺拔修長，比例完美的身材勾畫得像是美院最適合做人體畫像的模特，上面的花紋紋綉也是專業人士手工綉制，精緻極了。
在造型上，造型師用捲髮棒將聞宋的劉海微微燙卷，並沒有做染色處理，黑色微卷的髮絲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古堡里走出來的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相機快門的聲音都變快了，只有台上的聞宋知道那些閃光燈一刻不停地對着他閃爍，忍着不去用手擋住眼睛，要用多大的耐力。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和設計師一起返場走秀完畢的時候，聞宋鬆了口氣，今天的表現他還算滿意，沒有辜負他過去那些天沒日沒夜的辛苦訓練。
“宋！你都不知道你剛才在台上有多好看，你簡直就是一個王子！”走秀的一個外國模特對着聞宋毫不吝嗇地誇讚，望向他的目光也十分熱切。
聞宋笑了笑，謙虛道：“都是服裝和造型老師的功勞。”
尼克斯連連搖頭：“NONONO，宋，是你長得太好看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東方男人，綵排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好看，剛才你出場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跳都暫停了一瞬，宋，我對你心動了，我知道你們東方人都很含蓄，請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吧！”
啊這……這倒是沒想到，西方人對一個人心動的理由還真的是，草率啊。
聞宋面露為難之色，面對尼克斯熾熱的目光，還有後台里瞪大眼睛看戲的眾人，他在斟酌要怎麼合理而又不失禮貌地拒絕克里斯。
克里斯卻將聞宋的垂眼斟酌當做不好意思，又上前了一步，抬手似要去握聞宋的雙肩，只是卻撲了個空。
被攬過去靠在熟悉的冷杉木香氣的懷抱時，聞宋也愣了一下，熟悉的感覺讓他反應過來來人是誰，便沒有反抗，隨後就聽秦時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是帶着冷意毫不留情的宣誓主權。
“你沒有這個機會。”
聞宋的嘴角下意識上揚，看向尼克斯的時候他的頭已經自動靠到秦時身上去了。
這樣一副強勢模樣出現在聞宋身邊，而聞宋又沒有拒絕，兩人之間的關係幾乎昭然若揭，除卻反應過來后黯然神傷的尼克斯，其餘眾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原來你有男朋友了……”尼克斯的目光褪去熾熱，只剩下肉眼可見的失望，隨後他又看向秦時說道：“看得出來你們正在熱戀期，但我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如果以後你對宋不好，我一定會把宋搶過來的！”
秦時冷冷地勾了下唇，滿是不屑：“人可以做夢，但不能把夢當真，你沒有這個機會。”
即便帶着口罩和帽子，秦時此刻散發的強勢氣場還是十分惹眼，讓圍觀的人紛紛忍不住捂嘴發出驚嘆的聲音。
“都在這杵着是不打算收工了嗎？”文錦如踩着高跟鞋面色不悅地走進後台，在員工們都被她震懾到的時候，再度開口：“文宋是lion請來合作的藝人，工作歸工作，我不希望有人為了八卦把工作之外的藝人私事放到網絡和外人面前大肆談論，一旦被我發現，你們的郵箱裏就只會收到一份解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