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鋪墊
胡亥眉頭一挑,「項羽餘孽?」
「是,陛下,東廠經過調查。
當年項梁給項羽許配了一個女子袁氏,其有身孕后,送到了會稽郡。
后育有一子,名叫項隆。」趙高看着胡亥緩緩開口。
胡亥垂眸,目光流轉,然後抬眸,對其問道,「今如何?」
「躬耕于田野。」趙高回答道。
「那就不管了,翻不起什麼大浪。」胡亥擺了擺手,淡淡道。
原本歷史上,項羽確實有後代,但沒有翻起一絲波浪。這一世也一樣。
「臣,擅自主張,命東廠賜其鳩,令其自盡。」趙高聲調略微緊張。
「嗯。」胡亥聞言倏地垂眸,執起筆在紙上緩緩寫下了一字。
他知道,趙高是一個偏執的人。
一旦他認準的東西,就不會讓其有絲毫的顧慮與隱患。
趙高如今認定了胡亥的位置,便會不擇手段。
但不擇手段,正也是他的手段。
寫完后,胡亥放下筆,抬眸看向趙高,說道,「先生,我們走吧。朕方才約了子房前往蘭池宮。咱們一起。」
「好。」趙高對着胡亥作輯應道。
坐在搖搖晃晃的車輦里,胡亥靜靜地看着對面垂眸不語,身形晃蕩,髮絲半白的趙高。
先生看起來比幾年前蒼老了些。
「先生。」胡亥看着趙高,開口。
「嗯?陛下有何事?」趙高抬眸,看着胡亥溫聲道。
「先生,如果朕突然有一天不在了,還希望你能夠在此之前平衡朕的皇權。朕的子嗣不多,如今只有三個。」胡亥聲音有些淡淡的悲戚。
這段時間,胡亥總是胸悶氣短。
有一次捂着胸口喘息時,趙高給自己把脈,說胡亥有心臟問題。
「陛下莫說傻話。」趙高眼底泛起了憂慮。
「朕昨日夢見了父皇,他說他在地宮很孤獨,讓朕去陪他。」
胡亥垂眸不語,趙高看不清其眼底的神情。
還不等趙高開口,胡亥又凄然一笑,道,「父皇說朕矯詔篡位,大逆不道。但,他又說,他想朕了。」說到這,胡亥眼眶滾落出了淚水。
趙高眼底泛起了憂慮,唇瓣翕動,欲言又止。
他知道胡亥是這段時間因種種因素,有了些抑鬱,需要排解。
「陛下,這段時間,您需要排解一番。您平日裏喜歡什麼?狩獵,釣魚?臣都可以陪你。」趙高看着胡亥溫聲道。
「先生,您真好。」胡亥粲然一笑,讓趙高一陣恍惚。
二者深深對視,就在胡亥準備開口時,車輦到了蘭芷宮。
「先生,我們下去吧。」
「好,臣來扶陛下。」趙高翻身而下,伸出雙手,小心地將身着玄袍的胡亥扶下車。
胡亥伸出手,讓趙高扶着自己下車。
趙高掣緊胡亥,往蘭池亭下走去。
趙高發現胡亥的腳步虛浮,額角也冒出細密的冷汗,微微皺眉,眼中露出疲憊。jj.br>
「陛下,到亭下休息吧。」趙高關心道。
「好。來幾觴葡萄酒,朕要醉飲一番。」胡亥伸出手,擺手道。
「不可。」趙高神色一凝,沉聲道。
「嗯?」胡亥眼神流轉,看向趙高。只見後者堅定地看着自己。不容反駁。
「好。」胡亥苦笑。
「從今日開始,恕臣逾越,給陛下您制定日常計劃。還有配置養心的湯方。」趙高說到後面,堅定的語氣莫名變得溫和。
「嗯。」胡亥聞言心裏一暖。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子房已經在亭下站着,觀賞岸邊的天鵝。
「子房!」胡亥對其喊道。
張子房聞言,負手緩緩轉身,看見胡亥,面上綻放出笑容。
「陛下!」張良也喊道。
「泡茶了嗎?」胡亥讓開趙高,朝張良大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都洗好了,等您來沏茶。」張良笑道。
「中車府令也來了啊。久違,久違。」張良對着身形筆直的趙高躬身拱手道。
「博士不必客氣。」趙高眼中含笑,伸出一隻手,將張良虛扶起來。
「今日我們就是來陪陛下散心的。」趙高不動聲色地對着張良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領悟。
待眾人都坐下時,胡亥面色淡然,眼底卻總是有那麼一絲憂慮。
為子房和趙高沏茶時,有好幾次險些溢出。
子房和趙高都看在了眼裏。
「陛下最近要多注意休息啊。」子房關心道。
「嗯。會的。」
胡亥將茶放至張良和趙高的面前,自己也淺淺地品茗了起來。
「如果遷兒好了,朕會將遷兒過繼到皇后的名下。」
胡亥若有若無地將視線在張良和趙高之間浮動。
二者心裏一跳。
「朕會為其挑兩位老師。」
胡亥說完,微微一笑。緩緩起身,走到湖邊,拿起飼料,喂着圍上來的天鵝。
「先生教遷兒劍術、格鬥,還有醫術與心術。子房教其黃老之術,和諸子百家。」
他知道,夏芷若能夠提出,就是有把握。
他要為遷兒做鋪墊。
胡亥剛好喂完手中的飼料,輕輕拍了拍手。緩緩轉身,嘴角帶着淡淡地微笑,看着張良和趙高。
「臣定竭盡全力,不負使命。」
趙高、張良見此,立即對着胡亥躬身拱手應道。